哥谭停电后的第一天。

停电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哥谭各地的绿植就疯狂地生长，霸道地占据了各个主要交通道路，或许谜语人就算没有切断那些出哥谭的道路，在现在这个绿色之都、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出去。

如果有人消失了，大家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对方脱离苦海、跑出了哥谭，而是对方被人类或植物干掉了，是真·脱离苦海。

爱丽丝不太满意，这种绿植疯长的速度、和她从系统那里获得的常识不一样，她对系统道：““哥谭的市民们真的是太脆弱了，自然界就是这样，一旦一方过分弱小，另一方就会疯狂长大……他们太弱小了，所以植物们都长得比我还高，都长到我头顶上来了！”

系统保持沉默，如果它有实体，此刻恐怕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状态了。

任何了解哥谭的人，听到爱丽丝的话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对她投以深感迷惑的注视。

哥谭的市民们弱小吗？弱小吗？！

对此，哥谭的醒目的犯罪率表示有话要说。

而且，你不满意的最大原因，其实是因为那些绿植都长的太高了对吧？别否认，你提到这一点的时候，话里的不爽简直爆表了！

深深了解爱丽丝的系统不想说话，如果它此刻出言揭穿了宿主、又小心眼又记仇的爱丽丝绝对会一直记着这件事，并且会持续不断的报复它。

不仅会报复它，还能把锅全部甩给它，让系统自己都会产生‘爱丽丝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的荒谬想法。

随着绿植疯狂增长的，还有哥谭市民们著名的‘民风淳朴’，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暴力团体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钻出地面、遍布整个哥谭，认真算一下，甚至比绿植还要茂盛生长。

比如现在。

两个小团体在某个街道激/情对打，看样子是在抢地盘。

绿植茂盛生长的后果，不仅仅是空气湿度增加、蚊虫蛇蚁增加，还有不能使用任何热武器。

在如今的哥谭，一旦开/枪，如果你的准头差一点，被子弹打中的人或许不会死，但是开/枪的人绝对会死。

被受到惊吓的绿植们缠绕、拖进绿植堆里而死，有的是窒息而亡、有的是被有毒的蚊虫蛇蚁叮咬而亡，有的是饿死，还有的……咳咳，好动的某些植物不适合初中在哥谭。

总之，尸体大多都非常的不体面。

所以下方互殴的人群，大多都提着钢棍，没有任何一个傻蛋拿着枪威胁其他人。

更有甚者，直接往身上套假绿植、试图蒙混过关，一方面怕自己在路上就被绿植们拖走，一方面是偶尔可以出其不意、给没注意周围的瞎子们沉痛一击。

爱丽丝从上方越过，又回来看了一眼，发现底下的人有点眼熟。

她盯了半响，恍然大悟地问系统：“咦，这不是我的小弟们吗？”

系统：[……]

那三个傻蛋齐齐伪装成‘植物人’，这你也能看出来，就离谱。

＊

詹姆士是一位普通的哥谭市民，虽然说出来有点丢脸，可他一向安安分分、乖乖巧巧、乐于助人，非常符合哥谭的民风淳朴画风。

他的主要工作不过是为小丑、猫女、小丑女、企鹅人、谜语人等工作，平时偶尔还兼兼职，为蝙蝠侠工作。

这很正常，很多跟着那群经常被关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的超级反派混的普通市民都是这样。

一个老大被蝙蝠侠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就可以无缝接新、换另一个吞掉了这块地盘的老大。

偶尔被蝙蝠侠逮到威胁，就会象征性地挣扎挣扎、然后愉快地出卖老大，等着老大被蝙蝠侠痛殴、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后，再换一个老大。

是的，大家就是这么民风淳朴。

但现在，‘普通’的詹姆士不一样了，他不再说给精神病们打工，而是自己雄起，当了老大。

不仅当了老大，他还很有上进心，向旁边的那个奇怪势力发起了攻势。

说那个势力很奇怪，是因为他们真的很奇怪，哥谭的势力们、不管是大还是小，多多少少都会沾点红灯区的事儿，比如女人、幼儿比如粉。

但是那个势力，从诞生起，就从来没有碰过这个东西，一股脑扎进枪堆里，因为势力太小，碰不到高层次的买卖，赚的没有各种层面都沾的势力们赚得多。

据说，不碰女人和幼童，是因为那个势力的三个傻子老大都有一位共同的白月光女神，对方带领着他们拐进了人生的新方向，为他们指点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光明未来。

对方是一位年龄有点小的女性，所以三个傻子老大不碰关于女人和幼儿的交易，说万一被逮到，死掉都是幸运的。

而不碰粉，是因为那东西能给人带来‘快乐’，三个傻子觉得那玩意让他们想起了白月光女神，痛哭流涕地放弃。

——詹姆士觉得他们智商不太行，所以愉快地打算吞掉他们的地盘。

计划很顺利地进行了，不知道为什么，傻子势力的人少了很多，只有一些肌肉多的人在漫不经心地摸鱼对抗，根本抵挡不了詹姆士势力的攻击。

就在即将胜利的时候，詹姆士余光瞥到旁边的楼顶上站着一抹黑影，无人知道对方是何时出现的、也无人知道对方在哪里站着凝视了他们多久。

如果是在夜晚，甚至不会有人发现那里居然站着一个人。

他浑身一僵，在自己的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已经在喊了：“蝙蝠侠——！”

周围正在互殴的人群瞬间乱成一锅粥，纷纷四散而逃。

那抹黑色的影子动了动，从楼顶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踩在一坨绿植上，‘绿植’闷哼一声。

在跳下来的过程中，风把黑影的兜帽扬起，让詹姆士和其他惊恐的人群看清楚对方的脸。

不，不是蝙蝠侠，而是一个装扮和蝙蝠侠一样乌漆嘛黑的女性。

还是一个很漂亮、身材很好的女性，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是，脸庞有点稚嫩，对方的年龄应该有点不大。

不过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不足，在那双几乎熠熠发光的绿色眼睛下，瞬间变成了优点。

那是一双多情的眼睛。

詹姆士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只会觉得对方像是一块冰雕刻而成的貌美冰像，冰冷、美丽而又遥望不可及。

她不应该待在混乱无序的哥谭，而应该是月尖上的一点冰莹。

可第二眼看去的时候，这种想法却会被立刻推翻，因为对方的眼睛生动地暼了过来，像是阳光下微微荡漾的湖水、而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地溺死在这片湖水里。

那双眼睛绝对不是一块冰雕而拥有的眼睛，生机、活泼，但是会令人清晰地知道，那双眼睛倒映不出来任何东西，却又是一块冰雕拥有的眼神。

在落到绿植上后，她的兜帽又自然落下，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庞。

她笑着问：“你们在干什么？”

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被詹姆士遗忘了，他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兜帽上、应该是眼睛的位置，陶醉而又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我……”

那坨被踩在脚下的绿植打断他，用一种比他还谄媚的语气回答：“老大，我们在抵御外敌，他们想要抢你的地盘！！！”

詹姆士：“……？”

不，等等，那坨绿植为什么会说话？！

詹姆士瞪大眼睛，定睛一看，勉强从那坨绿植里看到一张脸。

詹姆士：“……”

爱丽丝：“……我的地盘？”

如果说第一遍重复的时候，爱丽丝用了疑惑的语气，那么第二遍重复的时候，她就用了本应如此、非常理直气壮地语气。

她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想要抢夺我的地盘？”

哪怕看不到脸，根据兜帽的弧度，詹姆士也感觉到对方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应该是恶狠狠的，因为詹姆士的脊椎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冰雕的猜想好像是真的，从对方的脚尖开始，有泛着薄蓝的冰雾蔓延而下。

那坨绿植惊恐地大喊：“老大老大，我还在下面！！！”

詹姆士不了解那层冰的恐怖，更没有亲眼目睹过基地布满冰霜，声音稍微大一点，那些人形冰雕就会蓬松爆/炸、喷出一股血色雾气的场景，就像是花粉喷发一样。

爱丽丝顿了顿，被兜帽遮住的眼睛心虚地乱飘了一下，把脚下的冰霜收回来。

然后从那坨绿植脚下开始，冰霜缓缓蔓延、速度越来越快，迅速地绕开在场的其他数坨绿植，直接无差别地把在场所有人都冻住。

然后心满意足地道：“这下可以了吧？认认人吧，把我的小弟都指出来，然后收拾剩下的入/侵者。”

她脚下的绿植在发抖，爱丽丝不太在意地跳到地面上。

那坨绿植哆哆嗦嗦，想说人体非常导冰，哪怕不从外面经过，而是顺着骨骼蔓延过去，也很冷……不，这明明是更严重了！

老大，您有点常识好不好！

但是绿植不敢说，他把自己脸上的糊上的草全部抹下来、露出了底下的绿色颜料，然后在身上搓了搓，轻而易举地搓出了化冻的水，往脸上抹去，把脸上的颜料弄下来很多。

这坨绿植是法克。

爱丽丝落下来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她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和系统交流：“原来这里是我的地盘啊，我说我怎么会莫名经过这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授人权’吧。”

系统：[……]

“也不知道有多大，你能给我标一下吗？”爱丽丝打开地图，没等系统行动、把她的地盘标出来，她就挥了挥手、反悔了。

“算了，反正整个哥谭都迟早是我的地盘，不用标了。”

她欢欣鼓舞，把兜帽掀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满地的冰雕，感叹道：“好有安全感啊。”

在场幸存的、缩在绿植里的人：……草。

爱丽丝最近越来越过分了，这是系统唯一的想法。

过分得得意扬扬，过分得神采飞扬，过分得像是一只骄傲的猫咪。

算了，她能有什么错呢？

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被‘天授人权’的小猫咪罢了，虽然这只小猫咪到处沾花惹草，恨不得顶着满脸的口红印去自己的历任情人们的面前去炫耀。

能有什么错呢？小猫咪一定不会有错的。

所以就算是满脸口红印的小猫咪被凶恶的蝙蝠怪打得满哥谭乱窜、惊恐喵喵叫，那也一定不是小猫咪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