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要打扰老家伙。他们因臻于极致而珍贵，也因臻于极致而麻烦。因此，千万别轻易去招惹我们的美国队长，毕竟，他是古董中的古董。”
这句话就像是一条不成文的箴言训诫，从老一辈神盾中特工那里口口相传，延续进每一代神盾局特工的耳朵里。
所有神盾局特工都知道，美国老古董史蒂夫虽然待人和善，可遇事讲究原则，谁要是犯了他的禁，那可就真是惹上了大麻烦。可知道归知道，小辈特工们对此鲜有体会。
这不，机会说到就到。最近，史蒂夫就让负责重启“梦营生”研究计划的菲尔·科尔森特工小组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把“固执”一词怎么读，“难缠”二字如何写。
“每个国家的特工机构对于违禁品的定义和分级都会根据本国特性而表现出一定的差异性，这点差异真的无可厚非，我们当然可以承认这个样本能够被界定为次生品，称之为‘毒’实在有点过，可是那又如何呢？它也确实表现出强烈的成瘾性和不可逆的后遗症呀！你不能因为‘瘾’不够大、症不够‘绝’就否定他们的存在啊！”
珍玛·西蒙斯哭丧着脸瘫坐在自己拿一方小小的工作椅上，欲哭无泪。
“队长，求求你放过我吧！”她崩溃地说着，“我实在是不想针对这个问题跟你再进行第8天的友好交流了。”
刚刚进门的史蒂夫嘴角噙笑，安抚地拍拍西蒙斯特工的肩膀，“我今天来这不是为了这个，科尔森呢？其他人呢？怎么就剩你们两个了？”
“他们都找借口去出外勤了，”唯二被留在基地里的小可怜莱奥·菲兹恨恨地说，“我们科技支援组可真是太惨了。”
史蒂夫又怎么会听不出菲兹特工话里的弦外之音，只不过听懂并不意味着妥协，在展示了充分理解、同情的同时，史蒂夫表示，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我不能理解——”
他刚以这个句子开头，后勤组两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头疼了。
在详细阐述了情报组提供的信息准确性与特工任务完成难度的反比例关系后，史蒂夫又对两人进行了一系列特工知识普及讲解，最后提出要求，“把娜塔莎从那个九头蛇基地拷出的筑梦师名单调出来，我要看。”
“您早说嘛！”
不用被迫进行特工再教育的菲兹如蒙大赦，噼里啪啦在电脑上一通操作，西蒙斯勤快地帮忙把摄像头对准了史蒂夫。
“请进行虹膜验证，队长。”
史蒂夫以标准军姿面向镜头站好，眼睛一眨不眨，却在两秒之后得到了卟卟的错误提示音。他眉头一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无权限查看”的标识。
这个“无权限”标识在拒绝了美国队长的同时，也吓破了菲兹和西蒙斯的胆——美国队长都没有权限查看的文件，那得是多高级别的机密啊？这个机密任务现在和他们执行的重启计划相关，归他们管，这不搞笑了吗！
一时之间，两小只遂瑟瑟发抖，生怕再接受爱的教育。
史蒂夫盯着那个令人不悦的红色大叉号看了一会儿后，移开目光，转而看向两位妄图装作自己不存在的年轻特工。
“给科尔森打电话。”他说。
“您没有他的电话吗？”西蒙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有，”史蒂夫直言不讳，“但是我打他不一定接。”
“那我们也……”菲兹犹犹豫豫。
史蒂夫微笑，“打。”
“遵命！”
像被人用枪抵住了脑袋，菲兹手指僵硬着拨出了号码。这通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了起来，菲兹一秒都不敢耽误地将它双手呈给了队长。
“喂，菲兹，队长已经走了吗？今天还怪早，我以为至少还要一个小时呢。”
史蒂夫把这句话听了个全须全尾。
“没走，30分钟，坐这儿等你回来。”他说。
黄油吐司配清咖，开启每个崭新的清晨。
玄关处，正要出门的雪莉和值夜归来的梅打了个照面。
“欢迎回家，梅。”她上前给了梅一个亲切的早安吻，“早餐在餐上桌，记得趁热吃完再睡觉哦。”
“哦，你可真贴心，小雪花。”梅侧身给雪莉让出路来，看她抱着滑板便又不放心地交代，“路上小心，现在的车都不长眼睛！”
“遵命～”
自从上次戴恩当着雪莉的面把英国来的那位老人家拐走，雪莉就顺理成章地把助教的工作甩给他接了班，虽然她还是时不时需要给学生们做些课后辅导，可是再不用大早上去拥挤办公室排队打印资料、也不用催着收作业、记考勤的轻松感，谁体验谁知道。
今天，她更是借着“我要去美术馆处理拍卖作品的后续问题”这一正当理由，顺理成章地请了假，毫不客气地把照顾“爷爷”的相关事宜全权托付给了戴恩。就这样，雪莉开开心心地出了家门，准备先去公园与朋友会面，顺带着玩几圈滑板，再溜达着去美术馆收钱。
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大搞绿化，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和繁华拥挤、人流冗杂的街道相比，纽约中央公园几乎是囊括了这个城市所有的静谧和惬意。更不用说公园里的园心湖搭配干净的环湖跑道，向外延伸的参天树林间贯穿若干幽静的卵石小径……真真可以算得上是人间净土了。
站在滑板上，穿梭于树林与湖泊的边缘，雪莉清楚地听到鸟儿扑翅的声音。当朝阳的柔光透过叶片缝隙在衣服上印下斑斓的光点，她抬头望去，一只猫头鹰正躲在层层叠叠的树影里，昏昏欲睡。
“莉雅，我在这里！”
湖边长椅上，罗克茜的呼喊声惊掉了小松鼠怀里的橡果子，小坚果咕噜咕噜，转眼就滚得不见踪影。
雪莉一踩板头把滑板收起，快走上前同她拥抱，“早上好呀，罗克茜。”
“莉雅，我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罗克茜把下巴压在雪莉的肩头，“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恭喜恭喜，回去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与雪莉的从容相比，罗克茜显得格外不舍。
“哪有时间休息，”她抱怨着，“那些男孩子们干活总是粗心大意，动不动就爱暴力横行。哎，真怀念和你共事的时光。”
“无论有没有我，你都是一如既往的优秀，”雪莉笑意盈盈，“在我们兰斯洛特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说得倒是没错，不过，”罗克茜嗔怪地睥她一眼，“我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一句。”
两人并肩在长椅坐下，湖面波光粼粼。望着眼前的美景，他们都忘记了言语。其实，说是忘记并不恰当，各自心头所想太过繁杂，来来去去也抓不住头绪，索性才不言不语。
短暂的沉默后，罗克茜轻轻叹息。
“莉雅，别怪我多嘴，一定要这样么？曾经的你们……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呢。”
“事已至此，”雪莉敛下目光，把千万思绪都藏在心底，“我也是身不由己。”
罗克茜侧头看她，“他在找你。疯狂地找你。那场面我看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先生会帮我拦住他的。”
罗克茜不赞同地摇头，“即使这样，找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的。”
“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罗克茜还是没忍住劝解的心情，拉起她的手，字句恳切。
“这次，哈特先生其实也不赞同你的做法，但是鉴于你和你干爹约定在先，他才作罢，不过，他可对那位发了很大的脾气呢。”
“怪我了，”雪莉蹙起眉峰，“是我任性。”
“所以啊！回来吧，把一切都告诉我们，把症结说出来，他会理解的，哈特先生会帮你，我们都会帮你。”
雪莉不说好，也不否定，只注视着广阔湖面，哪怕微风吹起涟漪，也很快散去，归于平静。
“毋需再劝，罗克茜，没有人可以帮我，因为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你——”罗克茜正想再说，却敏锐地发现身后的动静，她立刻警戒地起身转头，“有人！”
雪莉也几乎在同时做出反应，敏捷地从长椅跳起，护在罗克茜的身边。
“是谁！”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来。
“美国队长？”罗克茜惊讶不已。
“抱歉，”史蒂夫面含愧色，“我不是想偷听，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提醒你们，我一直在这里。”
无疑，史蒂夫的出现打断了两人之前的谈话。罗克茜不再多说什么，她低头看看腕表的时间，与雪莉道别。
雪莉倾身拥抱，与她亲昵地面颊相贴。
“请代我向Father转达，一定照顾好身体。记忆才恢复不久，不能着急，千万不要太过劳累，切记！”
结束这个短暂的拥抱，雪莉的脸上挂起了一贯的笑容。
“不要挂念我，我一切都好，会照顾好自己。”
在送走罗克茜后，雪莉转向史蒂夫，“队长您是来找我的吗？”
毕竟，如果不是刻意前来，他大可以安静地走开，而不是等候在原地。
“我……”
史蒂夫蔚蓝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犹豫，他开口了，又像是没开。传进耳朵的话语，没有办法当作没听见。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雪莉？”
本以为他不会提，却没想被如此郑重地提起。雪莉有些惊讶，又感叹于自对方眼中流淌而出的善良。最后，她只得说：“谢谢，不过不必。”
“您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也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她无奈地对他眨眨眼睛，“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很好，不用担心。”
“那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史蒂夫并不强迫对方打开私密的心，他只想让她知道，“当你需要的时候，我随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好的，”雪莉笑得眯起了眼睛，再次说道，“谢谢你。”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事，现在到底想不想说……我接下来要去美术馆，”她抱起立在长椅边的滑板后，对史蒂夫发出同行的邀请，“要和我一起吗？”
“当然，”史蒂夫一口答应，“我骑了摩托车，可以带你去。”
机车在马路上飞驰，雪莉在后座兴奋不已。为了满足女孩儿体验极速的愿望，史蒂夫绕路跑出外环，在可以开出速度的路段快到飞起。
“哇！！！啊——”耳边是风声冽冽，雪莉在尖叫，“再快点吧，队长！再快点！”
史蒂夫嘴角扬起，为雪莉的开心而开心。就这样一路风驰电掣，直到了限速路段才缓下速度，带她驶向目的地。
“太刺激了！队长，谢谢你！”雪莉在史蒂夫耳边朗声道。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史蒂夫没回头，同样提高了声音回复，“还有，我更喜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不是队长，没有尊称，直接叫我史蒂夫，行不行？”
“史蒂夫，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行不行”。
雪莉整个人紧紧贴在史蒂夫的身后，双手圈在他的腰间，两人是那么靠近。他想起昨天在神盾局看到的筑梦师名单，“克莱德曼”这一姓氏跃然纸上，令他第一时间就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再加上科尔森被逼无奈下吐露的机密……他控制不住久违的激动心情。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遗憾又一次拥有了弥补的可能，他和这可能性靠得如此之近。
“雪莉，我想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机车和滑板的速度自然不可同级而语。在多出的这段的时间里，雪莉坐在史蒂夫的机车上，吃着他买来的冰淇淋，听完了一个名为“美国队长和冬兵”的感人故事。
“洗脑词如今还在那里，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隐患。我不想让它成为巴基一生的枷锁，一直在寻找能够消除他脑海里洗脑词的方法……我去找过X教授，教授表示如果要彻底清除洗脑词，所有被洗脑词启动的时光里的记忆也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于我而言，这并不是坏事，但是巴基不愿意。无论是光荣还是罪孽，都是他的人生，他选择将这些一并担起。作为他的朋友，我只能尊重他的选择。可我还是想找到某种方法……”
听史蒂夫说到这里，雪莉自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所以你想找个筑梦师对他进行观念植入，洗掉洗脑词。”
史蒂夫的眼睛亮得透明，“有可能吗？”
“……”雪莉舔着甜筒，没有应。
“雪莉，你是筑梦师对吗？”
史蒂夫突然的发问令雪莉始料不及。
“你查我？”
她先是莫名生气。转瞬又想到自己前不久大张旗鼓地闹了复仇者大厦，被一通研究也可以被算在情理之中，于是又自顾自宽慰了自己。反正他们查不出更多了，那些没有人知道的事情。
“不，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擅自侵犯搜索他人的**，更不用说是我的朋友，雪莉。”
面对难得的机遇，史蒂夫格外小心。
“你在复仇者大厦里说的那些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就去神盾局又调查了所有关于‘筑梦师’的资料，”他向她解释，“在确认了‘观念植入’的可能性及其案例后，我在一份名单上发现了和你有相同姓氏的人名，再联系你对这个职业的了解，我就做出了推测——你是当年被迫害的筑梦师的后代，对吗？”
甜筒的蛋卷边已经被冰淇凌泡软，雪莉一口咬下，汁水四溢。
“没错。”这次，她直白地应下了这个问题。
固然，她不想对他们完全地开诚布公。因为太多的黏连会让分别变得艰难。但与此同时，她也懒得刻意遮掩、蒙蔽，因为那将会消耗同“费劲分离”同样多的精力。这么思考的话，其实哪一边都是无所谓的，索性把决定的绳索牵在自己手里的同时，也把绳头交给命运。
“那么从筑梦师的角度来看，只消除洗脑词有可能吗？”
这是史蒂夫当下最最关注的事情。
“‘消除’，不可能。”
她的话让他的心凉了一半。
“但‘混淆’，可以试试。”
彩蛋016
史蒂夫：来，你坐好，听我给你讲讲我和吧唧的故事……
雪莉舔着甜筒：看在机车的份上……
本周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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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