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你为他做到那一步了。
但凡有点理解能力的人都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可当大家都聚精会神等待巴里这话后续的时候，雪莉说话了。
“时间不早了，巴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会仔细考虑的。”
此话一出，他们立刻明白，雪莉这是在喊停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部分是雪莉不愿与他们共享的。
“我送你们出去吧。”说着，她站了起来。
巴里对众人笑笑，随着雪莉站起身来，招呼诺拉跟着一起走出门去。
花园里，大家虽然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要跟巴里告别，但是他们很自觉地给雪莉和巴里留出了空间。
“雪莉，虽然诺拉说你和亚瑟后来都很幸福。可无论怎样，我都不认为那条线的未来对于你们来说是最美好的那个。所以我打从心里认为，现在的你与那条线有所不同是件好事，最起码是一个好的开端。”
站在草坪上，巴里看向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的几个男孩儿，对雪莉说道，“看到你身边有关心你的人，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照顾好你自己，雪莉。独自一个人并不是好的选择。如果你需要帮助，无论多远我都会赶来帮你的。”
“我想说‘好的’，可我想你现在的情况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雪莉踮着脚给了巴里一个轻快的拥抱，“诺拉回到现在绝对有重要的原因，我可能帮不上忙，所以你才不告诉我。即使我不在你的团队里，但我一直是你可以信任的朋友，巴里。召之即来……虽然可能会慢一些。”
“哈！”巴里被雪莉的俏皮话逗笑，他拉着雪莉回到众人身边，“说到这个，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皮特罗，你说我们谁更快一点？”
“当然是爸爸你好吗？”诺拉毫无悬念地站在了支持巴里的一边，她骄傲地扬起了脑袋，“我爸爸可是能跑去未来的人儿！”
托比想了想，“闪电侠？”
汤姆点头，“跟！”
安德鲁倒是谨慎，“存疑……快银不是还有控制时间流速的能力吗？”
“雪莉，你说呢？”
见局势一边倒，快银可不高兴了，他眼巴巴等着雪莉表态。
“呃……说实话，我不知道啊。”雪莉可真是被问住了，她认真想了一下，“不过硬要选一个的话……皮特罗吧。他在我的迷宫里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安全屋了，并且没有受伤。巴里第一次在我的迷宫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巴里：“得了！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想杀他！”
诺拉：“雪莉妈妈这不公平！”
面对这种情况，雪莉笑了。
她对皮特罗眨眨眼睛，“我尽力帮你了，你懂。”
皮特罗心领神会，开心得露出两排大白牙，“当然。”
汤姆站在一边，“你们这样搞得我超级想知道答案啊！有机会比一比，我来当裁判！”
巴里赞同道，“可以呀。有机会比一比。”
皮特罗比出个OK的手势，“一言为定。”
“那么，”巴里戴上了面具，“今天我们就先走啦，很高兴认识你们，再见！”
诺拉跟在巴里身边对众人挥了挥手，她又飞快抱了雪莉一下，“大家再见！雪莉妈妈再见！”
接着，两条闪电亮起，巴里和诺拉两人如同原地消失一般不见了踪影。
雪莉拢了拢被风带起的头发，回头对众人笑道，“每次看都觉得很奇妙，对不对？”
皮特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戴上了护目镜，“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托比不由得吐起槽来，“所以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嘛，”快银嘿嘿一笑，“雪莉借走一下，一会儿还回来哈。”
“什——”
汤姆的那个“么”字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皮特罗就已经带着雪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等雪莉回过神来，已经被皮特罗带到了不知什么地方的一个小公园里。
“这感觉可真不好，我头晕……”她微微弯下腰稳住自己，“下次这么做之前先打声招呼OK？”
皮特罗把手从雪莉的脖颈后挪开，扶她站好，“好的，没问题，下次我一定提醒你。不过我觉得提醒并不会起到太大作用。实际上，我把手放在你的脖子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你的颈椎扭伤和降低你的眩晕感……哎，算了，总之，我会提醒你的。”
雪莉被皮特罗的这段汤姆式自言自语搞得哭笑不得，她揉揉额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谢谢你。”
周围只有暗黄的夜灯，以及此起彼伏的虫鸣。
“雪莉，”等到雪莉缓过劲来，皮特罗才再次开口，“虽然巴里和你那个教女说的大部分事我都不懂，可他们所说的‘冷冰冰’的，还有那个你为亚瑟做的事……是不是就像你的这双手一样？”
皮特罗的声音不高，浅浅的像是叹息。雪莉的手被握在他的手心里像是二次确认一般轻轻摩挲，夹杂一丝怜惜的味道。
“本来我来只是想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可现在，我想你已经顾不上原来那件让你不开心的事了。虽然你不会说，可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头疼了，是吗？”
雪莉起先看起来有些惊讶的，渐渐地，她巧色的眼睛在暗淡的月光下变得更加浓厚、醇黑。她的表情是淡漠的，带着一股别样的残酷。这不禁让皮特罗想起童年时旺达总抱在怀里的日本娃娃，安静，美丽，却不露生机……
见雪莉沉默不语，皮特罗知道她这便是默认了。
“按道理来说，知道了你的秘密，我应该会有点窃喜的，可是现在我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说罢，他俯下身子，如同前几次那样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不过没关系，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儿呢。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你。”
皮特罗的这句话钻进了雪莉的耳朵里，猝不及防地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这是个单纯、快乐的男孩。他相信爱，勇敢追求，热烈又贴心。可是她值得让他如此用心对待吗？她不确定。
雪莉抬头看着皮特罗，注视他在月光照耀下无比通透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把一切都脱口而出。
她想告诉他自己其实非常害怕，害怕爱，也害怕被爱。她怕如今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的爱都只剩下无边的**，如同包装精美的劣质商品。
她曾用自己的脆弱和怀疑玷污了一份珍视的爱情，她已经丧失了爱的资格，失去爱的能力。哪怕周围的人都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却害怕自己会再次禁不住考验辜负对方的真心。她害怕令对方失望，又或更甚者，她怕由自己给予的伤害，万一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害怕这一切，也不敢去证实，因为她更害怕不被期待的结果。
她已无力承受。
雪莉在脑海里想了那么那么多，却没有一句能说的出口，直到草丛不再奏鸣，草虫都停下来看他们。
“皮特罗，答应我，要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我答应你。”
“皮特罗，答应我，下次进我房间先敲门，敲门以后等我同意了再进来，可以吗？”
书桌旁查尔斯放下手中的书，对突然冲进来的快银无奈极了。他该庆幸自己这次还没有睡觉吗？
“教授，我有问题要问你，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你的脚怎么了？”
查尔斯几乎立刻就察觉了皮特罗走路姿势的异样，可皮特罗完全不在乎，他的护目镜还戴在脑袋上根本没有取下来的打算，只是在查尔斯的轮椅边一瘸一拐地团团打转，他看上去的确是“等不及了”。
“雪莉那么优秀，钢铁侠和美国队长都很在乎她，蜘蛛侠兄弟也喜欢她，可为什么她总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有那么几次，真的，我几乎觉得她就要接受我了，然而下一秒她就背对我离开了。可是那个背影太悲伤了，太悲伤了！她是强迫自己的！为什么呢？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那么做呢？”
查尔斯惊讶于皮特罗的这一番发言。他一周内两次闯入他的房间，竟是为了同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
“安德莉雅……”
“对！安德莉雅！”
“皮特罗，孩子，先坐下来好吗？”查尔斯终于抓住机会劝皮特罗坐在了椅子上，“我不得不说，皮特罗，要获得她的芳心，你需要付出多于常人百倍甚至千倍的耐心。她的心被她自己封闭了，层层包裹，比茧还严密，你见过的。”
“可那只是她的梦！”皮特罗不满道。
查尔斯摇头，“她的心只可能比那梦更复杂。”
“哦……天呐，这可太糟糕了。”
皮特罗重复着，他突然起身却因为一个没站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查尔斯轮椅边。
“彼得！你到底在干什——”
每当查尔斯叫皮特罗的本名，就意味着他是真的生气了，可皮特罗打断了教授的话，他仰视着他，急切又真诚。
“教授，那天你哭了，还记得吗？在看过雪莉的思想以后，你哭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查尔斯俯视皮特罗，良久，只是缓缓摇头。
“虽然能体会你想要了解那孩子的心意，可是要知道，你现在想要探究的那部分已经属于她的**了。所以，在没有经过那孩子允许的情况下，我是不能告诉你的，皮特罗。不过，”他不忍看到皮特罗失落的表情，“孩子，那个世界很悲伤。”
皮特罗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渐渐安静下来。
“抱歉，教授，我还是太急了。我明明在心理提醒自己很多次要耐心等待雪莉的。虽然在她面前我会努力表现出克制和镇静，可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说，“可能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我们错过，就像是错过我的父亲一样。虽然你们总说我是最快的，可是我只是晚了那么几秒，就永远也追不上了。我想我不能这么错过雪莉，我不想错过。”
“不，皮特罗。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并没有错过艾瑞克，相反地，你找到他了，不是吗？”
查尔斯拍了拍皮特罗的头顶，自从皮特罗成年后，他就很少这么做了。
“艾瑞克他一直很关心你，还有旺达。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总是那么奇怪，可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你要理解他。他已经失去太多了，每失去一次，就不得不把自己藏得更深一些，把真情掩埋在自己的野心和抱负里……哦，看我都说到哪里了。”
谈话至此，查尔斯扶皮特罗站了起来，面含笑意。
“已经不早了，皮特罗。去找汉克，让他帮你看看你的腿，然后好好休息。多些耐心，付出真心，安德莉雅的心不是冰做的，她会感觉得到的。”
临走前，皮特罗站在门边回头看查尔斯，“教授，谢谢你，晚安。”
“晚安，孩子。”
查尔斯把皮特罗送走，沉思片刻，才又拿起刚才合上的那本诗集，叹息着继续起刚才未完的那篇诗句。
你知道山顶的风声会带走所有的意义么？
只是留下石头，和我不忍下山的目光
我希望天旋地转，我希望把意义都遗弃在野地，
充作薇与蕨的叶子，另一种命运的见证
挽留住虫声和过路的白云，而目光紧裹在石头里
穿过我藏在你的思念中，对你那丝缕招摇的思念
掷向你空虚的怀抱和你徒有荒草的心
那时候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山石都归于山，鸣虫回归于昔日错落忐忑的回声
我的心归于一次意料中的相遇
四周不再布景，
自行舒展的地平线从喜悦中徐徐下降
与我们平行在人为的草丛里
改了一些细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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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