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布夜色缭绕里,托尼·斯塔克靠在窗边看着窗外,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伏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女孩儿。
男人走过去,轻柔地抚摸女孩儿的发丝,帮她盖上被子。
然后他说:“贾维斯,打给莱克斯·卢瑟。”
而人工智能回答:“Copy that, sir.”
*
伊芙木了。
伊芙麻了。
她呆立在原地,虚虚扶住墙体,手掌竟然在颤,做什么都显得不够真切,热气一路从脖颈爬到耳根,把婷婷袅袅的小美人蒸成薄绯迤逦的蒸汽姬。
那边托尼还在继续,冲罗德斯耀武扬威:“我老婆挠的,你有吗?”
罗德斯笑骂道:“他妈的,你有病吧!”
托尼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笑得像个三十岁的孩子,“你嫉妒我,罗迪。”他说。
伊芙第一次憎恨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瞎子,这才让她看到男人。翘起胡子的得意神情,而他每说一句话都能让她的面颊更添薄红,“你嫉妒我有个沃顿毕业的漂亮妻子,年轻聪明,身娇体软,性格也好。”
说到这儿他居然故作正经地摸了一把下巴,又点头,说,“活该我被你嫉妒,老天,这样完美的妻子是存在的吗?”
然后他继续自言自语:“哈哈!想不到吧,还真存在,而且她是我夫人。”
罗德斯:“……”
罗德斯:“…………我说真的,托尼。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她又不喜欢你。”
伊芙一惊,猫着腰藏到墙后面去,理智清醒地认识到此时出去并不是个好时机,然而一向为她所不耻的感性却挠着她的心尖,叫嚣着要听下去。
她看到男人嘴角的弧度往下压了一个度,笑意明显收敛。但无论如何,那双被欲坠夕日映照的棕色眼睛却依旧漂亮,甜得像蜜调的宝石,而他眼中那几近燃烧的不颓星火却未曾殆尽。
“我是个成年人,罗迪。”托尼说,他没有看着罗德斯,没有看向任何人。他低下头,双眼凝望进平静的海面,似乎这样就能让他也平静下来,“你一定知道我喜欢她五年。从沃顿开始,直到现在。我不喜欢放弃。”
“伊芙是我的妻子。”他说,笑意逐渐点染过眉角眼梢,“这很好,我没理由放弃,是不是?”
罗德斯说:“但我希望你看得明白点,兄弟。就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搭着托尼的肩膀,然后被男人面无表情地泼了一脸水。
罗德斯:“?”
“天杀的!!”罗德斯震惊了,罗德斯震怒了,“你疯了吗,托尼?!我他妈是在安慰你!我他妈纯粹看不惯你那跟吃不到骨头的大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样子!你没必要恩将仇报吧?!”
“呵呵,”托尼冷笑一声,“就算伊芙不喜欢我她也是最好的,多说无益,我知道你嫉妒我。”
罗德斯:“Holy **!!!”
你那么自信干嘛!!你那么自信干嘛?!
……
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金砂水湛作为背景,椰子树底下,东方女孩儿面颊通红地捂住了脸。
她睁大眼睛。
——我是个成年人。
——你一定知道我喜欢她五年。从沃顿到现在。
——我不喜欢放弃。
她闭上眼。
心脏在跳,她想寻求仅仅一刻的宁静。
可是不能。睁眼闭眼呼吸之间,她总会想到托尼·斯塔克。
花花公子,亿万富翁,天才,慈善家。……以及,她的丈夫。
这个男人说爱她。
而她是她的妻子。她是伊芙·斯塔克。
顺应自然,遵从天性和本心。神明对她说。
这样就好了吗?她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一般急切地询问神明,这样就可以了吗?这样就够了吗?我……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爱他。神说。不要欺骗自己,你可以选择爱他。
伊芙感到朦胧与清醒交织。她处于梦幻的现实里。
联姻于她而言不外乎一场豪赌。她藐视爱情,于是婚姻又不外乎一场交易。她和托尼应该各取所需,他们本该如此。
她曾以为热恋终究过去。就如同喜爱最多持续三年,人的热情与爱意最终消散褪去。或许今天她是他的热恋情人,或许明日他对她不屑一顾,弃之不理。在他眼里她就只是一个不够格的封面女郎,与他曾有一段情缘,几个夜晚缠绵悱恻,两三次唇舌交缠,间或偶然想起来才漫不经心回忆一句:她曾爬上过他的床。
她曾以为托尼对她的好感仅仅基于床笫,源于肾上腺素和荷尔蒙,苯基乙胺和多巴胺,无论源头为何,但绝不会因为爱情。
可这就是真相。阴差阳错经由神明惊世一笔展现在她面前的事实——爱情。
她向神明祈求数次,她渴求着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然而从小到大无一例外,希望永远落空。最终她一无所有,她没有得到任何东西,除了空洞的心灵。
但她现在得到了滚烫赤丶裸的爱情。那是一颗金子般的心。
她的丈夫,放荡不羁的军火商,那个被称为“当代达芬奇”的天才唯独向她低下头,他为她俯首称臣,他甘之如饴,要成为她的裙下臣。
他把心剖出来给她看,那颗心太漂亮,色彩动人,金灿灿。
无数次,他都对她说:
请习惯我对你的爱抚。
请习惯我对你的爱。
请习惯我所有的一切。
伊芙·斯塔克。他确实说。我爱你。
“——我爱她,罗迪。”
她被巨大的恍惚击中,然后她在这恍惚之中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她不讨厌他,那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她想起来那个晚上她在酒吧和弗莱娅的谈话,后者得知她嫁给了托尼·斯塔克后难掩震惊,但总体镇定。
她和弗莱娅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弗莱娅甚至是她所有朋友里——那些塑料朋友不算——唯一一个知道她破产加联姻的人。她只是不知道伊芙究竟嫁给了谁。
而在那个晚上她知道了。
弗莱娅目睹托尼对伊芙轻声细语的安抚,目睹男人对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拥抱和珍重的轻吻。弗莱娅目睹一切。
所以弗莱娅说:“芙啊,如果你不讨厌他,那为什么不试着喜欢他?”
伊芙本质上是个胆小鬼,她还是害怕。她带着酒意小声辩解:“我不知道……我不讨厌他,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
“可他一定喜欢你。”她旁边的姑娘语气笃定,“伊芙,他一定喜欢你。”
——他一定喜欢你。
——我爱她,罗迪。
“我的妻子,我的伊芙,她是最好的。”
“婚礼时我在神父面前对她发誓,我发誓只有亲吻她时才会低头。我发誓我只对她低头,那不是假话。”
她的丈夫对他的朋友这么说。
伊芙注意到,男人说这些话时是笑着的。
那不是假笑。那笑意蔓延自唇角,那笑意近乎溢出眼眶,要流进甜蜜的心脏。
她从阴影中走出,她又被击中了,她想起来那时候她回答弗莱娅,她说着玩笑话:“可能感情要经过考验,或许一次死里逃生的绑架。生离死别最能让人认清她爱谁。”
弗莱娅乐了,要她别说晦气话,乌鸦嘴。
而现在她走出去,走出阴霾,走出猜疑,走出举棋不定,她的双腿迈入浅滩,像人鱼归海,日影斜晖在姑娘的眼尾贴了妩媚典雅的金辉,她的眉角微微一翘,托尼就看到一只蝴蝶惊翅又或者一朵玫瑰盛开。
她是我的,他想,一朵馥郁的玫瑰。
但当他的妻子真正向他走来,他那颗天才的大脑里就只剩一片虚无。引以为傲的智商化作了空白的海,短暂的失神之间他想:错了。
她不是他的。
但他是她的。
从身到心,从初见开始,她就注定要拿下他,而他注定要属于她。
那一朵雪山玫瑰,她不一定属于他,但她的姿容却令过路的旅人见之忘俗,一双眼睛里只能容得下她。她蛮横而不自知地以这种方式霸占了他,她让他属于她,她让放浪形骸的托尼·斯塔克只向她一人低头,只为她一人丢盔卸甲,俯首称臣。
他因为一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因为他知道,她值得最好的。
那他就是最好的。
比基尼勾勒出女孩儿柔软纤长的身段儿和玲珑女体,他无意心猿意马,也无意用目光亲吻她雪白的肌肤和长发。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想说他爱她。
他应该说爱她。
于是托尼走上前去拥抱他的姑娘,在女孩儿惊讶的轻笑声中顺势将她抱起来。他克制地亲吻她的眉骨,然后压低嗓音对她说:“我爱你,亲爱的,你看起来美极了。”
女孩儿抿唇,面上神色仍然羞赧,只有一点与以往不同,她迈出第一步,决心回应他,哪怕微不足道,哪怕只有一点。
“我……我也——总之,谢谢你,斯塔克先生。”
然而话到嘴边还是溜了回去,伊芙的脸更红了,感觉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烧,她不敢看托尼,却还是逼着自己望进男人那双填满温柔与爱意的焦糖眼睛,然后她迷迷糊糊地想,天啊,她真是个笨蛋。
那些爱意那么明显,为什么她不相信他,为什么她看在眼里却没有察觉。
“您、您的……呃,肌肉线条,很漂亮,我是说,健壮——健美,修长。”她语无伦次,“看起来……器大活好……我也很喜欢……”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蠢话之后,她发现托尼已经促狭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像条眼睛亮晶晶的大狗。她迷糊地想。
“宝贝儿,”然后她听见男人带着笑意的低柔嗓音,“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器大活好。”
伊芙:“!!!!!”
“……斯塔克先生!罗德斯先生还在在这儿呢……”
“没关系,蜜糖。”托尼语调甜蜜地说,“我们当他不存在,好吗?或许你想来点冰淇淋?”
罗德斯:“……拜托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
以及,呵呵。
他收回前言。
就这模样,要是伊芙不喜欢托尼,让他当场退伍回家种田都行。
伊芙是真乌鸦嘴,以及真迟钝
本场助攻:罗德斯,弗莱娅
芙是我写过最菜的胆(美)小(弱)鬼(惨)类型女主角,就还挺可爱。专栏里这个系列的名字叫三部曲,三个女主角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有点平行宇宙的调调。
伊芙的进化链:破产姐妹(最菜的伊芙)→游手好闲富二代(变种人艾琳)→皇太女(玛丽苏霸总伊芙琳)
如果没有剧情里的破产这种意外,伊芙会长成艾琳,然后会成为伊芙琳(最终进化型)
伊芙(Eve)→艾琳(Eileen)→伊芙琳(Evely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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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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