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我们去看更壮丽的景色

随后的一系列变故与风波，马特大多是在意识逐渐清醒后，才从旁人的叙述中逐渐拼凑完整的。

他们的计划取得了超乎预期的成功。丹尼·兰德毅然决然地将他所掌握的手合会与昆仑内部高层勾结、并意图献祭帝都平民的确凿证据公之于众，瞬间在帝国上下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这位年轻的公爵最终选择了放弃爵位与继承权，流亡至联盟，并与始终追随他的格温一同正式加入了捍卫者行会，开启了自己选择的旅程。

马特自身的神魂因之前的剥离与冲击受损过重，亟需绝对静养，不便移动。托尼权衡之下，只能将他暂时托付给值得绝对信任的索尔照顾。一旁的洛基难得地没有冷嘲热讽，反而正色提醒了一句：“我这位哥哥在教团的地位确实能提供相当程度的庇护，但恕我直言，即便如此，恐怕也无法让他完全脱离帝国的‘软禁观察’。总有些人不会死心的。”

托尼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马特，语气斩钉截铁。“那又怎么样？谁敢从我手里夺走我的人？连黑空都做不到！等着吧，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回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马特便在索尔位于教廷深处的住所内静养。他的伤势在索尔纯净的光明神力滋养下渐渐好转，但行动仍被限制在这片区域，名义上仍处于帝国的“软禁”之下。其间，各方势力心怀鬼胎，轮番前来“探视”，实则是各种旁敲侧击的审问，但碍于雷神之锤的无上威严与诡计之神令人捉摸不定的手段，倒也不敢过于放肆。

马特苏醒后，便通过灵魂深处最高契约的联结，清晰地感受到托尼替他承受了一半的灵魂撕裂之痛，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丝担忧。在一次索尔关切地询问他还有何需求时，他难得地主动开口请求：“能否麻烦您，给我带一些……斯塔克公爵近期的消息？”

跟着索尔一起到来的洛基闻言，优雅地挑起眉梢，开口就是惯有的讥讽：“真是令人意外，一向以冷静理智著称的夜魔，竟也会被这种无用的情感牵绊。”

马特沉默了片刻，忽然微微侧头，仿佛在专注地感知着什么，随即淡淡地说：“……索尔阁下，请恕我冒昧，您的身上是否多了一件新的饰物？似乎是一枚……测谎类的魔法水晶？”

索尔顿时兴高采烈，毫不避讳地承认：“正是！汝之感知竟敏锐至此？此乃一件有趣的造物！”

马特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这个能量运转的回路模式，和我之前偶然‘看’到的某柄权杖上的宝石颇为相似。当然，具体的能量波动色彩我可看不见……我猜它是蓝色的？”

洛基脸色瞬间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受伤了就少说话！” 然后恶狠狠地将一叠斯塔克近期动向的详细情报甩到他怀里。

又过了几日，来自联盟的正式外交照会抵达帝国。联盟公立科学院组成了一支规格极高的技术交流使团，正式访问帝国，并带来了一些据称“失传已久”的古老术阵及研究成果，其中不少关键技术的细节，正是马特当初在昆仑时，凭借超凡感知暗中记下来的。

帝国方面虽极不情愿，但对方带来的交流诚意——尤其是那些针对棘手虚空能量的防护与应对方案——确实是他们目前所亟需，最终只得捏着鼻子，以最高规格接待了使团。

托尼·斯塔克作为使团的首席技术顾问，在谈判桌上侃侃而谈，气场十足：“陛下，各位阁下，联盟和敝公国十分愿意和帝国共享这些前沿技术，但若要签署正式的技术援助与保护协议，根据联盟及公国法律，必须由我的首席法律大臣现场见证签署，方能生效。”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而充满讽刺，“哦，顺便说一句，我已提前派遣他前来贵国考察知识专利的保护情况了。而根据我们初步的调查结果，我只能说，贵国对一些……非法组织的控制力度实在存在巨大漏洞，目前的魔法滥用与知识产权侵害情况令人担忧，非常之不乐观。”

谈判桌对面的教团高层与帝国官员心中顿时升起强烈的不安，有人忍不住追问：“……请问，斯塔克公爵，您的法律大臣究竟是哪位？”

托尼露出一个标准的、毫无破绽的微笑：“马特·默多克阁下。说起来也巧，听说他目前正在贵教廷‘做客’？正好，让他即刻开始履行工作职责吧。”

帝国和教团被将了一军，骑虎难下。在巨大的技术利益需求和外交压力下，最终不得不解除了对马特的软禁。托尼大张旗鼓地亲自来到教廷门口，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接走了他的律师。两人回到下榻的温泉宫，都有一些劫后余生之感。

“没想到没先在联盟登记，倒先在帝国官宣了。”托尼感叹道，“我们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登记。从此以后，把你所有的行动计划提前告知我，是你作为我的另一半的首要义务！”

“我当时不知道你会强行启动最高共享……”马特回想起黑空降临那一刻灵魂几乎被撕碎的恐怖，以及来自托尼那份毫无保留的分担，依旧心有余悸，“这一次差点害你……抱歉托尼，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你面临这样的危险。”

“你发誓不再冒险我很高兴……”托尼危险地眯起眼睛，“……但‘不知道我会启动共享’是什么意思？亲爱的，你不能这么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马特叹了口气，语气疲惫却异常认真：“托尼，当人们说‘生死与共’的时候，那通常是一种修辞，一种……表达方式。我们未来要面对的事情……可能还会带来同样的危险。如果我真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

托尼早已察觉马特内心深处那一点惯于牺牲自己的倾向，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将他轻轻抱住，声音低沉而坚定：“……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的做事方式指手画脚，所以我也不会对你说太多大道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契约会慢慢告诉你的。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从今往后，你的一切致命伤，我都会替你分担一半。”

***

技术移交的后续日程虽依旧紧凑，但托尼和马特难得地在这异国帝都享受了一段堪称悠闲的时光。他们仿佛真成了一对来帝国进行友好访问、顺便度蜜月的伴侣，将那些著名的景点——无论是高耸入云、镶嵌着魔法水晶的辉煌尖塔，还是沉淀着无数历史传说的古老广场，还有承载着民间特色传统的大街小巷——都转了个遍。

托尼更是充分发挥了他对生活品质从不妥协的极致追求，兴致勃勃地拉着马特，穿梭于各大顶级餐厅与隐秘巷弄的街头小吃摊之间，执着地寻找着最地道的美食。从贵族餐厅里需要提前数月预定的、用秘法处理烹饪的珍馐，到平民集市上烟火气十足、香料放得毫不手软的热气腾腾的烤肉与炖汤，他们的足迹遍布全城。这股风潮甚至意外带动了帝都小报业，专门开辟了一个“公爵夫妇美食指南”专栏，图文并茂地追踪报道他们的行程与评价，引发了平民乃至贵族的竞相模仿品尝的热潮，倒是意外促进了一波消费。

在一个晴朗无云的夜晚，托尼带着马特，避开了所有耳目与关注，悄然登上了帝都最高的大教堂穹顶。夜风微凉，轻柔地拂过他们的发梢衣角，脚下是蔓延至视线尽头的、由人间灯火与魔法光辉交织而成的璀璨星河，静谧而壮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而闪烁。

“准备好了吗，马特？给你看点新东西。”托尼说着，取出了两个精心绘制的魔法卷轴——这显然是近期与帝国技术交流中的副产品之一。他熟练地将卷轴撕开，一股清凉而纯粹的能量波动瞬间如水般包裹住两人。马特微微睁大了双眼，尽管永恒的黑暗依旧笼罩着他的视觉，但那卷轴中蕴含的力量已悄然与城市深处隐晦流淌的能量产生了奇异的共鸣。下一刻，一个无比瑰丽而复杂的能量世界，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原本在他感知中只是模糊轮廓与流动趋势的能量场，此刻变得无比精细、结构分明。无数或明或暗、结构精巧繁复的侦测法阵如同沉睡的巨网被瞬间激活，自帝都的每一个角落层层叠叠地升腾而起，它们无形的线条与下方人间那温暖而充满生命力的万家灯火奇迹般地交融在一起。能量的光华如同有了生命的极光，缓缓流淌，精确地勾勒出每一座建筑的轮廓，标记出特定人员的能量行迹，最终交织成一张庞大无比、复杂精密、却又蕴含着某种冰冷而严谨的秩序美的立体光网。它无声地笼罩着整个帝都，绚烂夺目，远超他过去所能感知到的任何景象。

马特一时心摇神驰，几乎屏住了呼吸：“这就是……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的东西？”

“没错。”托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完成重大项目后的满意与自豪，“基于虚空能量特征开发出的广域协同侦测网络。它不仅能在检测到虚空能量入侵时提前发出全域警报，还具备了在紧急情况下，暂时锁死特定目标的能力。算是……一层公共安全保险。”

马特很快从最初的震撼中冷静下来，律师的职业本能让他立刻考虑到潜在的风险与博弈：“你不担心帝国方面会反过来利用这些技术成果，针对联盟的知识体系，开发出相应的反制与追踪魔法？”

托尼笑了笑，语气里混合着精明与更深远的考量：“要不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同意全面安装并主动对接？互相威慑，有时候恰恰是最有效的和平保障。从更宏观的角度——从人类整体的生存角度来说，我们现在确实面临着共同的、来自虚空的敌人。让两大势力暂时在这种微妙的制衡中僵持住，从而能集中宝贵的资源和精力去应对更大的危机，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顿了顿，又添上了一份熟悉的、属于托尼·斯塔克的绝对自信：“再说了，我对我们的技术迭代速度更有信心。等他们那边完全吃透、破解这一代术阵的核心，我们那边的升级版恐怕早就更新换代不知道多少回了。”

马特闻言，沉默了片刻，再次将感知投向那片无声运转的能量之海，轻声道：“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它此刻运转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美。”

托尼看着他被周围能量辉光映照得略显柔和的侧脸轮廓，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他有些骄傲地挺挺胸膛：“这就算美了？那你可真该早点跟我回公国——你还没见过我们斯塔克公国边境线上，那些由‘源心’供能的防御矩阵全面启动时的样子呢！那才叫真正的震撼人心。”

他靠近一步，声音变得温和而低沉：“这边所有棘手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了，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规矩繁多、处处算计的地方。等回到金亚珀城，把这次的成果向联盟议会通报一下，咱们就真的可以回家了。”他特意加重了“回家”两个字的读音：“到时候，我带你去看边境线的矩阵光幕，怎么样？保证比这帝国的东西壮观一百倍。”

马特感受到身边人传来的体温和话语中蕴含的期待与承诺，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微微扬起嘴角，向着托尼的方向，给出了一个简单却郑重的回应。

“嗯。等我们回家。”

又一个副本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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