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个，又见面了，哦我是说，太感谢你了杰森先生，”彼得看到了那把枪之后明显就有些紧张，还没跟迪克说两句话，就忙着回头抓着自家叔叔的胳膊，紧张兮兮地唠叨起来。

“本叔你没事吧，这个人刚刚有没有伤到你？他刚刚，我刚刚，在店里没带够钱，但是店主的态度太差了，那个人跑出去的时候我居然在幸灾乐祸，没在便利店里拦住他，太危险了，我不应该赌气往外跑的……”

“嘿，彼得，看着我。”本看着说着的话都有点颠三倒四的小孩，抬手拍了拍彼得的胳膊：“我什么事都没有，是这位年轻人先制服了这个人，我只是帮了个小忙。我还是老当益壮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彼得的眼睛里一包眼泪，要掉不掉的小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或许是错觉，但是惊雷似的枪声，本在推搡之中倒在那一片刺目红色里的模样，以及本来应该已经因为他的过失跑远了的抢劫犯……一切都真实的可怕。

彼得像是在另一个还没收束的时间线里，看到了一切最糟糕的结果。

“放轻松，”本抱住了彼得，安抚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虽然我很感动你在关心我，但是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糟了孩子。”

迪克在一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有些难过。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错误归到了大蝙蝠身上。要不是布鲁斯说他忙，不肯跟着一起来纽约溜达一圈，达米安才不会走丢……

人家阖家欢乐，迪克扭着一位犯罪成功的陌生人孤独寂寞。

不过还是往好处想，迪克安慰起自己，起码知道了，纽约还有这样的热心市民，那么纽约的罪犯们的人身安全应该还是有点保障的了。

迪克倒是不担心达米安的安全问题，毕竟不是一般小孩，不过他现在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还能在规定时间内到家嘛？虽然根本没人来回答他，迪克也知道那可能是够呛了。

他们很快就等到了前来押走犯人的警察，聚集起来的人群被打散，三个人也被一起带走去了警局录了笔录。

从抓到那个罪犯开始，时间就一直磨磨蹭蹭地往前走，完全不像是迪克找人，或者是彼得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的时候那般爽快。

在迪克第无数次抬起手，看着扒着表盘似乎不肯动弹的秒针轻轻叹气的时候，例行的询问终于结束了。

“感谢你们对纽约市的帮助。”负责跟他们交谈的警官长了一张正直的脸，说起话来也正气十足：“以后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先报警，不要自己处理危险。”

“当然，麻烦您了。”彼得抢先应到。小孩还是没放开叔叔的衣服，把本的衣服角拽的都有些发皱了——尽管他自己好像都没发现。

迪克看了还是有些紧张的彼得一眼，点了点头，率先站了起来，点了头微笑着跟纽约的同事握了握手，走到门口，熟门熟路地拉开了门：“走吧，过了这么久，家里人都该担心了。”

“对了杰森，”等到走出了警局门口，彼得突然想起了对方原本的目的：“你找到丹尼了吗？”

迪克耸着肩膀摇了摇头：“哦……还没有，我现在打算跟家里人说一声，今晚就在纽约留一晚，明天要是还是找不到，就可以重新回这里备案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警局门，心里吐槽着弟弟糟糕的起名能力，眼看着眼前的小孩瞪大了眼睛。

“哦，这可真是太糟糕了……我能和你一起去找吗？我现在应该还可以在外面多呆一会，顺便晚上你要不要来我家凑合一晚上，正好可以顺路去拜访一下我家楼上的邻居。他也叫杰森陶德来着，丹尼第一次说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就是他，我还跟他通了电话，不过他说不是。大概也是我搞错了……”

小蜘蛛挠挠头，潜意识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你说只是凑巧帮上了忙，但是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他说着，“杰森”跟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对上了视线，彼得突然恍惚地想起了小孩说的话。

“杰森”的眼睛应该是跟丹尼一样的绿色啊，可面前这人，明显就是拥有了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话说回来，他家好邻居杰森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来着？

卡了壳一样，彼得愣在原地，明明还有一大段的话瞬间就没了下文，再吱不出声来了。

迪克疑惑地望向突然不出声了的彼得，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委婉地告诉彼得他不太需要在他家留宿，以及如果是“杰森”的马甲掉了的应对之策。

他可能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花上一晚上的时间，寻找在逃罗宾。

当彼得的记忆开始清晰到杰森的眼睛原本是蓝绿色的，但是在很不明显地在向纯粹的蓝色过度之后，某些魔法侧之外的人无法理解的小东西，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

与此同时，达米安手机上那个小红点，在小孩要杀人的目光里最后，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急促地在不同的地点瞬移一般地闪烁了几下，彻底熄了火，消失不见了。

……

“全部的就是这样了，所以说我们根本就没说多少话，因为我当时脑子根本不清醒。”巴恩斯坐在床上，双腿自然地垂在床边，想着事的时候，还不自觉地晃一晃，看起来悠闲极了。

杰森眉头皱紧了，与巴恩斯相反的，看起来纠结着颇为不安。

根据巴恩斯的描述，杰森几乎是能看到一个耐心，悠闲，算得上有些无知且与世无争的青年站在他的面前冲他温和地笑。就算是已经尽力避免了主观描述，巴恩斯的语气里还是带着些许对那人的抗拒。

一个完美到挑不出错处的“人”。

那种描述让杰森感到不安。那个描述中的人就像是垂眸审视着世界，不参与也不接触，只是一个存在。

那种只是存在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某种深埋在泥土之中的味道，想起了暴雨之中的拥抱，想起了曾经“零碎”的自己。

杰森的嗓子有些发干，他不确定那声音是不是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的：“那可真是，很可惜。”

巴恩斯对他的表现一副了然模样：“我可不觉得可惜。如果当时我还是正常的，我是说，精神上还是正常的话，我是不会主动招惹这种家伙的。”

“如果你接触过他，你就会知道那一种随时被看着的，随时都在被观察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巴恩斯的话，某些令杰森毛骨悚然的感觉开始顺着他的尾椎骨向上攀爬，他猛然转身，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但是那种感觉如影随形，像是有一双未知的眼睛在高处，在他永远看不到的视觉死角盯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熟悉，但是并不是很清晰的感觉，那是他说不上来的，一种更类似于习惯的感觉。

在他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在这样被看到之后，大概就是该有个人来带他回家的时候了。

杰森听见巴恩斯轻轻笑了两声：“怎么？想起来那种感觉了？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不一样……”杰森背对着巴恩斯，就那么在这一句未完的话之后沉默了很久，突然就放弃了这个话题。

“走吧，就算是没找到我到底怎么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去，你也足够他们惊喜了。”杰森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的巴恩斯中士笑着跟上，语气轻快而俏皮：“你确定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我说是就是。好好当你的惊喜去，哪来那么多问题。”暴躁小麻雀啾啾怼人，冬熊跟在蹦蹦跳跳的小鸟身后，慢慢地踱步，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爆炸式惊喜。

鹰眼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直到实验室的门关的严严实实，都没人再给他一个眼神。

“克林特先生，需要我帮助您移动到会客室吗？”贴心的人工智能在确定过克林特的情况之后适时出声。

“不了，谢谢你贾维斯。”克林特靠在墙上，眯起了眼睛。

看看，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也就是斯塔克家的AI还有些人情味，还有那么些人文关怀的温度。不过，如果要去面对脸色黑黑的弗瑞，他还是决定跟这个地方的地板多相亲相爱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