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帕克，AKA蜘蛛侠，遇到了一点问题。

昨天是普通的一天：他卡着闹铃醒来，火急火燎套上衣服，匆匆忙忙刷牙洗脸，背上塞了蜘蛛侠制服的书包，叼着梅姨做的三明治，一边系鞋带一边往楼下走。

他顺路解决了一次抢劫案，阻止了三场车祸，踩着上课铃赶到教室；在课堂上思考如何改进蛛丝的配方，课下被闪电汤普森塞进储物柜；放学后穿上红蓝配色的紧身衣，在纽约的上空巡逻，和超级反派开展了一场精彩绝伦的1v1。

这就是蜘蛛侠的一天。平静而充实。

彼得很确信他没有中什么魔法，但显然他醒来的姿势不对。

*

首先，这里显然不是帕克家皇后区的公寓。他没有见到自己熟悉的家具，没有斯塔克工业的海报，也没有蜘蛛侠的制服。

床很窄，柜子上摆着几套叠好的衣服，彼得伸出手，不幸在床下碰到了某种金属触感的物体——等等，那是他想的那种违禁品吗？

很好，彼得·帕克，你摊上事了。蜘蛛侠腹诽。

由于不知名反派和不知名魔法的影响，高中生彼得不幸闯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也许下一秒就会传来敲门声，“FBI！Open the door！”

彼得爬起来，揉揉眼睛，理了理睡懵了的头发。鉴于他的蜘蛛感应还没有响，他姑且认为目前暂时安全。

他站起身，意识到更多的不对劲。这个视角比平常高一点点，仿佛穿了10cm恨天高。肌肉要更饱满一些，（特别是胸，）手也不能粘在墙面上，来一个招牌的倒挂金钩。请不要误会，彼得并没有穿过高跟鞋，一切只是基于他天马行空的想象。

这并不是空间传送的魔法。这更接近灵魂互换。

房间很小，但空间利用率很高，有一台冰箱，一个水池，和一个濒临报废的微波炉。冰箱里有一些速食，也有新鲜的肉和蔬菜。地板上有序地堆放着不少日用品，架子上摆着旧书和破破烂烂的盆栽。《傲慢与偏见》，很复古的品味。

彼得可以为房主做一个简单的侧写：能接触到危险物品，没有固定收入，居无定所，偏好硬汉风穿搭，喜欢19世纪文学和老电影，六英尺高，身材健硕，黑发，头顶有一撮白色挑染——最后几条是他对着窗玻璃照镜子时发现的。

除了机车夹克和蝙蝠T恤外，他还在衣柜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品味独特的红色头罩。既然这不是摩托头盔，那么就只有两种解释：一，他是cosplay爱好者；二，他是红骷髅的模仿范。考虑到他在床底下发现的东西，彼得更倾向于第二种解释。

为了避免反派用蜘蛛侠的身体兴风作浪，他得尽快联系上复仇者，或者斯特兰奇博士。这件事有些难度，因为彼得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使用一具完全陌生的躯体。但是没关系，蜘蛛侠会解决一切。

彼得翻出了一部手机——这似乎是这座房子里的唯一一部通讯设备。

感谢科技进步，彼得不需要破解密码。遗憾的是手机里没有多少个人信息，彼得只搞清楚了原主的代号：小红帽（Red Hood）。这完美符合他的个人侧写：喜欢简·奥斯汀的人也会喜欢格林童话。

支付软件里没有一分钱，通讯软件里的消息只有24小时内的记录，相册和文档干干净净，彼得甚至无聊到点开导航软件。

AI女声说：“欢迎来到哥谭。”

软件贴心地提供了一张哥谭市的地图，并在彼得所处的位置做了星标。

很好。彼得揉揉眼睛。我在做梦。

就他所知，世界上并没有哥谭这座城市。他大概是昨天入睡的姿势不对，才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

【梦？】

彼得听到一道低沉的声线。

“没错，”彼得心说，“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闹铃响。”

【你未免太乐观了，彼得·帕克。】

“这不是乐观。这是生活的智慧。”

彼得坐在床上，紧实的胸肌几乎要撑爆T恤。这地方不怎么安静，他能听见引擎的轰鸣，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听音量大概就在附近的街区。

他突然猛地跳起来：“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你的梦。】

彼得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他依旧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并未因此从梦中醒来。木板床的触感如此真实，以至于彼得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场幻梦。

他无比想念自己的蜘蛛感应。蜘蛛侠需要第六感。

“你知道我的名字？”彼得问道。

那道声音冷笑一声：【我甚至知道你是蜘蛛侠。】

彼得揉了揉太阳穴：“你是红头罩？”

【用不着二次确认。】

“如果我没有搞错，你现在应该在纽约皇后区的一间公寓，彼得·帕克的身体里？”

【嗯哼？】

好极了。彼得心想。该死的魔法。该死的灵魂互换。比常规意义上的灵魂互换更恐怖一些，因为他们有心灵感应，而且似乎可能大概也许不在同一个世界——他刚刚拿手机搜过了，互联网上没有任何复仇者联盟的新闻，也查不到什么医术高超的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

【正如你的世界没有哥谭，我的世界也没有纽约。这很公平。】

是的，这很公平。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哥谭没有亿万富翁花花公子钢铁侠，却有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

“我得回去，我答应过要给婶婶买蛋糕。你知道我们多久才能换回来吗？”

【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魔咒我只会‘除你武器’，你懂的，蜘蛛侠版本。”

彼得自言自语：“我的新试剂还没有完成，明明就差临门一脚……我今天甚至还有考试！缺勤的话我全科A的记录要被打破了，反派永远不懂得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当务之急还是换回来，为今之计只有求助斯特兰奇博士……”

【文学课？我可以帮你考试。当然，是有条件的。】

“我可没有说过是文学课。”彼得冷冷道，“你就是施咒的法师？”

【如果我是施咒的法师，我绝对不会在这里跟你废话。你真的没有任何魔法天赋。】

彼得当然没有这种东西。他只是被一只辐射蜘蛛咬了，没有学过魔法，也不是变种人。

【我不清楚施咒者是谁，但他的术式很强大，甚至超过你提到的斯特兰奇博士。这道术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动解除，短则三四天，长则半年到一年。我会考虑你提供的选项，但我不认为他们能有什么帮助。】

彼得问：“以防万一，哥谭有没有帮得上忙的魔法师？”

【这正是我要说的。你现在是红头罩。红头罩为人低调，不会卷入哥谭的风波。】

“所以你会帮我考试？”

【当然。】

“怎么联系你？”

【当你聚精会神的时候，我会听到你的心声。反过来也一样。】

*

彼得——红头罩——叹了一口气。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红帽。”

【……杰森。你可以叫我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