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帕克，AKA蜘蛛侠，在琢磨他的小发明。

红头罩妙妙屋没什么合他心意的工具，没有仪器，没有药品，只有冷兵器和热武器。当彼得还是蜘蛛侠的时候，他从来不使用这些家伙。他有生物电，有蛛网发射器，有超级力量，不需要任何危险的违禁品。

杰森确实需要一些小玩意儿保护自己——安全无害的那种，比如蛛网发射器。

斯塔克先生能够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手搓反应堆，彼得自然也能够在材料匮乏的情况下自制蛛网发射器。虽然有点自卖自夸的成分，不过他确实是化学奇才。

起初，杰森并不赞同他的科研计划。“不要拆我的微波炉！维尔纳陪了我很久！”他在灵魂链接的另一端怒吼。不过没过多久，他最终宣布向彼得的口才投降，并且允许彼得肢解一些日用品，除了书、盆栽和红头罩。

尽管条件非常简陋，彼得还是成功制备出了简易版的蛛网发射器。

这是他最熟悉的武器。黏性高，力学性能优良，一小时后溶解，足够全年龄向。

*

彼得拉开窗帘。天色昏暗，残阳如血。

哥谭的主色调是阴沉的黑。滴水兽盘踞在房檐，凝视着往来的过客。

彼得忙了一天，收集哥谭市内外蒙面义警和超级反派们的资料，整理装备，研制蛛网发射器，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理了理蝙蝠T恤，套上夹克，带上口罩、墨镜和兜帽，从抽屉里取出一点微薄的现金，准备离开这间安全屋。

【你没有出门。对吧。】

“当然。”彼得嘟囔。

——他当然出门了。

作为单打独斗型的超级英雄，彼得学到的第一课就是随机应变。神盾局的指令未必要严格执行，蜘蛛侠理应有自己的判断。

彼得已经一天没有出门了。再蹲下去他绝对会发霉。

*

在经历了两个小时毫不设防的心灵交流后，彼得终于掌握了思考而不将思维通过灵魂链接传递给杰森的方法。在情绪没那么激动的情况下，他可以控制自己透露什么，隐瞒什么。

杰森告诉他的都是好消息：文学课的考试很简单，他通读过三遍《杀死一只知更鸟》，感悟手到擒来；MJ和哈利邀请他吃午餐，被杰森巧妙地婉拒；傍晚无事发生，杰森成功买到了蛋糕，并准时回到了皇后区的公寓，收获了梅姨的拥抱。

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这不是蜘蛛侠的一天。

彼得可以肯定，杰森也掌握着拒绝沟通的方法，而且从一开始就明白怎么做。杰森也许是个法师，半吊子法师——真正的法师绝不会练出这么夸张的肌肉，彼得可以用斯特兰奇博士的名誉担保。

蜘蛛侠绝不会坐以待毙。彼得·帕克选择主动出击。

杰森大概率不会允许，但他一定要亲眼见见哥谭。

而且。彼得摸了摸腰间紧实的腹肌。他饿了。

*

哥谭是孕育罪恶的城市，但她风姿绰约，光彩照人。独特的、哥特式的建筑，黯淡的、铁锈似的色调，为她平添了几分复古的韵味。哥谭与彼得知道的任何一座新泽西州的城市都不同。哥谭就是哥谭。

彼得不认路，所以干脆开了导航，眼睛盯着地图，余光扫视往来的行人。他的装扮非常独特，几乎从头包到脚，墨镜下还有一副多米诺面具，但没有任何人投以好奇的一瞥。路人行色匆匆，神情漠然，仿佛哥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彼得甚至没有见到颤颤巍巍的老人。他丧失了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机会。

在哥谭漫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没有一步一个罪犯，没有枪击案和抢劫案，彼得顺利抵达目的地，一路上平静得不可思议。

彼得的目的地是一家汉堡店。这家店离杰森的安全屋很近，软件评分四颗星，据说性价比高，量大管饱。

店内的装潢同样复古，音响内放着80年代的曲子。店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在柜台后漫不经心地洗盘子。

他闻到了酸黄瓜和牛肉的香气。彼得吸了吸鼻子。

不论在纽约还是在哥谭，汉堡都一样美味。热量炸弹永远不会欺骗人的胃。

“来点什么？”店长问。

“有什么？”彼得反问。

“实不相瞒，我几乎整整一天粒米未进。我要饿死了，所以麻烦提供正常成年人三倍的量。多的打包。”

柜台前有一个报刊架，彼得取了一份报纸，在灯光下看夹缝里的招聘广告。杰森的现金不多，虽说供他白吃白喝十天半个月没问题，但彼得不想坐吃山空。他计划着找一份工作，最好是临时工，按件数计费。

店长见他看得认真，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缺工作的。”

像他这样的人？彼得挑眉。他是什么样的人？六英尺两百磅的壮汉？

不过，他确实有备选方案。这具身体可以胜任大部分体力劳动，比如在码头卸货，或者在工地搬砖。彼得认为杰森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工作，毕竟他是个喜欢文艺小说还会给每个盆栽起名字的宅男。倘若实在走投无路，彼得可能会去拍超级英雄的照片，向报社投稿，赚一点微薄的薪资。

“在找钟点工的话，那边老爹披萨刚好缺一个外卖员。”

彼得眼睛一亮。外卖确实是好主意。既能熟悉哥谭的大街小巷，又能填饱肚子。

不过不是现在。他得先搞清楚街区的构造，起码在FBI因为床底的违禁品找上门来之前，规划好合适的逃跑路线。

他这具身体真的饿到极点，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迅速解决掉两个巨无霸。彼得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酱汁的味道。

“走夜路要当心。”店主道。

彼得不打算走太远。他现在没有蜘蛛感应，也没有自愈能力，行动必须谨慎小心。他决定只晃悠半小时，然后就沿着原路打道回府。

“不会有事的。”他说。

*

你猜怎么着？一语成谶。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这就是墨菲定律。

彼得其实没走多远，仅仅只是拐过了一个街口，深入了一处巷道。巷道内没有路灯，两方势力正在对峙。一方穿黑色西装，人高马大，手握杀伤性武器；另一方服饰混搭，拿着撬棍钢管板砖之类，典型的街头棍棍。领头的那个拎着一个漆黑的手提箱，神情严肃，嘴角下撇。彼得好像撞破了他们的交易。

黑洞洞的枪口掉了个头，指向彼得的方向。

彼得举起双手：“我只是路过？”

显而易见，□□不会相信他的说辞，尽管他说的是货真价实的真话。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彼得翻转身体，敏捷地躲过枪击。他摆出蜘蛛侠的经典手势，蛛网封住枪口和蠢蠢欲动的坏蛋。这具身体的灵活性差一些，但彼得有充足的实战经验，还不至于因为区区几个打手而受伤。

没过几分钟，战斗就宣告终结。碾压式的胜利。

彼得拾起手提箱，有密码，他也不打算破解。

“这是重要的证物！我要报警。让GCPD收拾这一切吧。”

这种打手身后必然有庞大的组织和势力。彼得一边碎碎念，一边搜身，看看有没有身份证件和通讯器。遗憾的是，他只缴获了一部手机，还是密码解锁的那种。彼得不是娜塔莎，没有刑讯逼供的本事。他倒是可以尝试破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个闹事分子大声嚷嚷：“哥谭不需要更多蒙面义警了！哥谭是蝙蝠侠的底盘！”

彼得叹了一口气，用手机拨打了紧急报警电话。

“温彻斯特街115号附近，发生了一场枪击案，无人伤亡，犯人已经束手就擒。我缴获了一批赃物，请你们尽快派人过来。”

“我是谁？我是哥谭人民的好邻居，做好事不留名的小红帽。”

语毕，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他相信GCPD会很快赶到现场。

彼得按动发射器，随着蛛丝荡向高空。

在料峭的寒风中，彼得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讨厌夹克。他总是担心夹克会从他的肩膀上掉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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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