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方有意退步的情况下，唐?柯里昂和蝙蝠侠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最终，抓获了小丑帮余孽，并成功解救出所有人质的GCPD警探们结束了工作，然后在局长的带领下冲进来带走了小丑。

这样一个雨天，人至中年的局长戈登依旧坚持上阵，亲自为其带上了手铐，并带着心腹，一起将人押送回了关押本市精神病人和超能力罪犯的特殊监管所——阿卡姆精神病院。

随着小丑的锒铛入狱，这场恐吓爆炸案就此结案。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

自从那日相见后，唐·柯里昂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布鲁斯?韦恩的心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哪怕是小丑也一样。”

代价？

男人会怎么做？什么样程度的报复在他心里才算是“付出代价”？

布鲁斯很久没有这么纠结过了。

他思来想去，就像是往日里列出Plan A、B、C那样，脑子里考虑了无数的可能性（其中不乏有些带着恶意的揣测），但这些随之又被他给逐一戳破了。

——毕竟男人曾答应了他，不会杀了小丑。

而哥谭市只要是听闻过“教父”名头的人都知道，唐·柯里昂是一个绝对诚实守信，足够光明磊落的人，他从不会许下自己无法实现的诺言，同样，他也从不会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这一点，化身蝙蝠侠时的布鲁斯就亲身体验过，也在一次次资料的收集、证人的取证中，见识到了男人这种难得的宝贵品性。

因此，他也勉强能拿出仅剩的对别人的信任，尝试着去相信他，不再去管小丑的事。

而且……

这里面也其实掺杂着他的一些私心。

反正又死不了。

布鲁斯冷着面容，自暴自弃地想道。

思及对方给整座城市带来的伤痛，他不禁感到身心俱疲，神情却反而变得更加冰冷，难得在身份还是韦恩总裁的时候，身上便透出了一丝黑暗骑士的影子。

要知道，小丑一次又一次地在哥谭发动恐怖袭击，哪怕他们每每阻止，对方却从不停止，从不收敛……最重要的是，小丑还伤害了杰森，他的儿子，他的罗宾，更是害得他们曾天人两隔！

蝙蝠侠是蝙蝠侠，而卸去了盔甲的布鲁斯?韦恩到底只是一个凡人，他的心里又怎么不会因此感到愤怒憎恨呢？很多时候，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只是因着束缚住自己的底线，无法报仇罢了。

所以在他听到小丑被别人注射了不知名药剂，导致其全身瘫痪，不能说、不能动，近乎成了植物人的状态，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更别说以后继续出来作恶的时候，他的心里居然漾起了一种诡异的放松感。

就好像，自己的大半心病已经随着这颗困扰城市多年的毒瘤的拔去，而一同消散了一般。

*

“是你动的手？”

传闻传来的好多天之后，在一次赴宴的过程中，布鲁斯再一次遇见了男人，看着男人走上前来亲近地攀谈，便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询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关于小丑的那件事的话，是的。”

唐眨了眨眼，然后坦然地承认了，并没有去反问他是如何知晓这个消息的。

因为无论就对方是蝙蝠侠资助人的身份，还是消息已经传得满大街都是的事实而言，对方能够了解到这些都是再显然不过的。

对此，他给出的回答是。

“这对所有人都好，不是吗？我不杀他，是因为我尊重蝙蝠侠，尊重他的原则，而我让他变成如今的样子，则是因为他作了太多的恶，现在正是偿还的时候了。”

“…至于所带来的影响，你不用担心。”

见眼前人的神色不对，他顿了顿，以为是吓到了这位著名的哥谭甜心，于是紧跟着安抚了一句。

而这样做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身为小丑帮的老大，犯罪界的无冕之王，虽然小丑曾一度风光无两，但其如今的状态就已意味着他已经在这场群雄争霸被迫出局，而他之前所占据的位置则会产生巨大的空缺，哥谭的局势也一定会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唐接过侍者递来的酒，在询问之后递给了布鲁斯一杯，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事情发生在奈何岛，柯里昂家自然会负责到底。”

他微笑着冲对方轻抬酒杯示意，然后一口抿尽了杯中液体，神态极度潇洒。

今日的柯里昂家家主穿着第一次见韦恩总裁的那一身黑色西装，只是因着场合不同，前胸口袋里的常客——红花换成了一块绸缎材质的素色方帕，可哪怕是这样朴实无华的装扮，其谈吐间的风趣幽默，其动作间的风度翩翩依旧如黑夜中的一盏火炬，紧紧吸引着宴会中许多女士、男士的目光。

此时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狡猾如狐的西西里人，奈何岛上出了名的、柯里昂家的家族顾问先生占科·阿班丹多。

在布鲁斯看过去的时候，他也随之举了举空荡的酒杯——早在唐举杯共饮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饮尽了——就像每一个礼仪得体的绅士所作的那样，完全看不出一丝往日里故意示弱亦或者笑着给人下套的模样。

除了曾经帮唐向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蝙蝠侠”传过话外，布鲁斯和对方并无太大的交情，再加上他还需要花些时间和其余名流贵族们攀谈，以此巩固花花公子的人设，所以几人点头告别后，他就早早离开了。

而就在男人转身离开的下一刻，占科终于收敛不住了方才的仪态，脸上浮现出熟悉的坏笑，眉头一挑，凑到离唐更近的位置，以一种两人的肩膀几乎抵着肩膀的亲密姿势好奇地询问道。

“我不杀他？嗯？我记得你昨天说的是什么，嗯，好像是‘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有时候只需要一场小小的意外……’。”

接着就是一段颇有含义的沉默，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唐也没有再跟着询问，但在场的两个人都无疑十分明白其中省略的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占科。”

唐原本正垂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闻言，掀起眼帘，瞧了一眼举动越发放肆的好友，到底是没能舍得下来心将人拉开，只是趁着这个姿势，撇了一眼对方。

“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但很多时候，为了不伤害朋友的友谊，我们只能选择圆滑一点，这就意味着我们并不能直接动手。”

唐·柯里昂居然打破了自己从不向朋友说谎的规则，虽然只是善意的谎言，但这足以让别人震惊蝙蝠侠和小丑这两个词汇在他心中所占着多么一份沉重的重量了。

占科·阿班丹多点了点头，倒是不以为意，如果要是他的话，恐怕只会动比这重上百倍万倍的手。

唐长长的叹息一声，在这一刻他几乎都要化身为谜语人，语义无比含糊地道出了他们的全部计划，哪怕是全程参与谋划的占科·阿班丹多也差点听不出他的意思。

“小丑不知道把阿卡姆炸了多少次，不知道这一次——”

良久沉默之后，男人举起杯子，就着华贵吊灯的灯光，微微旋转着杯身，欣赏着上面玻璃折射出的炫目光芒。

不知道是在其倒影上看到了什么，他顿了顿，然后说出了这么一句似乎意有所指的话来。

“这些火焰会不会燃烧到他自己的身上呢？”

小丑下场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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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