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am I?\"

谜语人的留言停留在纸上，唐和占科·阿班丹多相视一眼，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哥谭图书馆。”

这并不是一个多困难的谜语，“纸页”、“知识的宝库”、“智慧”、“永不打烊”，这些字眼都不禁让他们联想到了这座位于哥谭市中心，但存在感并不十分强烈的公共功能性建筑。

沉默了一会儿。

出于弄清楚对方目的以及忌惮对方可能使出来的招数的原因，唐权衡利弊片刻，暗地里思考了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形，最终他谨慎地做下了一个决定——

“派人去图书馆看看，这绝对不是他留给我们的唯一的线索。”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他所想。

谜语人向来的喜好是留下一连串的谜语，让别人一步一步地破解，再根据这些得来的线索，找到他的所在地，进而来到最后一步——直面他，得到他的称赞，然后和他进行一场关于智力的比拼。

让人参与游戏，哪有单单留下一个谜语的道理？而且就一个问题来给人下定义的话，那未免也太武断了。

想必，如果爱德华·尼格玛，谜语人本人在这里的话，估计也要忍不住这样感叹出声了。

“这件事我会找另一个人去做，至于你，占科，看在我的份上，去找个医生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男人摆了摆手，坚定拒绝了好友毛遂自荐的提议，难得在面对对方的时候，眉宇间的情绪不是轻松，而是挂上了一丝久违的严肃。

他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首先，事情尚不明确，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派自己明面上的代言人前往赴约，怕不是还没将问题搞清楚，就已经打到草惊到爱德华·尼格玛这条躲在暗处的蛇了。

而一旦对方临时起了什么其他的主意，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到时候他们就是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另一方面……

他抬眼满是担忧地撇了一眼老友，目光在其身上晃荡了一圈，最终在其较往日来说更为苍白、无血色的脸色上停留了下来。

如果派遣身体情况明显不对劲的对方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放不下心啊。

心中暗叹一声，唐收回了目光，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立即和凑过来的占科·阿班丹多一起讨论起了适合执行这项任务的人选起来。

毕竟两人都清楚，这类的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迟则生变，能够早早地将这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便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两人坐在一起思考着。

谁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呢？

第一个浮现在他们脑海中的人影是柯里昂家的绝对忠实者，魁梧善战的得力干将，卢卡·布拉齐。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们给否决了。

不说之前柯里昂家一直藏着捂着男人的身份，想把他当成一支奇兵使用，现在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谜语人就将人给暴露了，未免太亏。

而且就男人粗犷豪爽的性子来看，派他过去，可能会不小心遗漏掉什么关键性的信息，甚至还可能影响到事情的最终走向。

第二个则是外表看着憨厚，实则脑瓜子转得却是比谁都灵光的胖子克莱门扎。

他倒是合适，但人现在在纽约和斯塔克集团谈着生意，正在关键的时候，现在叫他回来好像并不合适。

那么……

……

一个个人选的名字在柯里昂和他的家臣的笔下写出，但好巧不巧，这些人要么是不适合，要么就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着，所以二人又只能一个个给划去。

事情有些难办，正当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传来紧促的叩门声响，紧接着门后传来一道他们彼此都非常熟悉的嗓音，两人闻声相视一眼，然后纷纷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只因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发迹时就结识的老朋友，此时本应待在布鲁克林管理家族分部的安全阀首领萨尔瓦多·忒西奥。

在得到允许后，门被来人推开，从后探出了一个雪貂似的小脑袋。

这个意料之外的来客拜访了柯里昂大宅，并径直进入了书房，只为了表达自己的一个算不上请求的请求。

“如果这件事让您困扰的话，请派我去吧。”

“只要您一声令下，萨尔瓦多愿意为您排忧解难。”

忒西奥慢慢地走进了屋子里，走到了他曾发誓永远效忠的男人面前，低声而无比虔诚地诉说道，一如之前无数次那样，和男人以示友好地握了握手。

见到亲密的友人，纵使遇见了再不好的事情，这时候唐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他高兴于朋友出乎意料的到访，这证明他们的友谊仍然坚定，双方都不曾放下对彼此的挂怀，他暗自感动的同时，心头却也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怀疑。

毕竟男人今天的行径，可和平日里所展现的完全不同。

正如他的代号所形容的那样，代号为“蝰蛇”的男人虽然生得高大强壮，却很少像外界展现出自己那极具攻击性的一面，而是像一条蛇那般，默默游行在猎物的身侧，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一双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对方的状态，一旦抓到机会，便会在瞬间呲出毒牙，紧接着一口狠咬过去。

而在日常生活中，他也是一个十分低调，不喜欢逞凶斗勇、亦或者争抢什么的家伙，很少主动要求些事情去做，因此像今天这样来到这里，请缨做些什么倒是显得相当奇怪了。

意识到了这点，直觉并不简单的唐·柯里昂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了几下戴在指节上的戒指，脸上挂上了一丝巧妙的、并不会引起对方警觉的、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而只是单纯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片刻后，在忒西安奥紧张的注视下，那丝神情消失不见，唐笑着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掌附在了对方的手背上，态度友好而亲昵。

“那就交给你了。”

看着老友重新绽放笑颜的熟悉面庞，唐的心头一片沉重，方才的快乐早已随着疑虑一同坠入了万丈深渊。

虽然直觉告诉他，对方有事瞒着他，而且还是一件算不上好的事情，但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他还是不愿意恶意地揣测这位曾为了他们共同的事业几度赴汤蹈火，多少年来竭尽忠诚的军团长。

对于朋友，唐·柯里昂永远愿意为之付出信任。

只是——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只不过用比以往更加重的力道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暗中托付自己无言的嘱咐。

“萨尔，不要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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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