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自己看见的人是提姆，难道是当时还在梦里，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吗？

艾斯拉坐起了身体，在一片黑漆漆的“家具”当中看见了一只红色的小鸟。

红罗宾的下颚线真漂亮。

“嘿。”他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切，大概是混合着什么机械音，面具显然无法遮挡他那张漂亮的脸。他双手抱胸，背靠着这间房间的门。

他朝着艾斯拉打招呼，唇色有些泛白，唇角却高扬。

艾斯拉看着他，微微颔首，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她停顿了片刻后略带着尴尬说道：“嘿，你好。”

红罗宾只是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什么熟悉的人一样……难道是自己买的红罗宾玩偶成精了？艾斯拉默默腹诽。

“你感觉怎么样了？”红罗宾混合着机械音的声音响起。

艾斯拉老老实实地开口道：“很好，我没什么事……额，我没事。”

话说到了一半才感觉到右腿的钝痛，她看向了自己的腿——打了钢钉，几乎不能用力。

她有事，她有大事！这@#??也太疼了吧！

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感觉不到这样尖锐可怖的疼痛，意识逐渐清晰之后疼痛竟然这样的明显。

但是这样的情绪她不习惯于让陌生人看，艾斯拉的脸色古怪又带笑，一双眼睛里尽是防备，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一半是疼的，另一半是紧张的。

对陌生人有防备心是正常的啊，尤其是哥谭义警们，艾斯拉想，虽然大家都默认他们是好人但又怎么了，她又不认识，尤其是自己好像和他们没有太多的交集却在这段时间反复遇见的情况下。

艾斯拉肉眼可见地走神，目光飘到了红罗宾的腰上的口袋上——这里面会是武器吗？

她到底在看什么，红罗宾低头打量了一下艾斯拉盯着看的位置。他脸上的笑容一僵，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艾斯拉尝试性地开口道。她还记得自己在救护车上听见急救人员喊的“红罗宾”。

红罗宾耸了耸肩：“不用客气。”他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太大的波澜。

“你是说我被绑架的事吗？”艾斯拉收回了略带着冒犯的目光，将眼睛转向了红罗宾的脸。

红罗宾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叫莱妮，她说……”她说要把罗丝从自己的身上剥离，艾斯拉蹙眉。她并不打算把这部分内容告诉一个陌生人，虽然这个陌生人非常有可能是当时救了自己的“恩人”。

艾斯拉顿了顿，继续道：“她说她是收了钱办事，其他的我没有听清，当时我的腿受伤了……”

她说的半真半假，毕竟腿受伤的事情是真的，怎么也不算是骗自己的救命恩人吧。想到这里，她的眸色黯淡了许多。

罗丝不在了。

她一直都觉得罗丝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是她孤独的人生当中少见的、唯一的慰藉。在认识维拉之前她没有太多亲密的朋友，泛泛之交她也不愿意交心，罗丝是她唯一能展现全部自己的人……不，人格。

艾斯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疼痛变得模糊不清，她在床上不能乱动，拘束感让她有些烦躁。

她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嘿。”她有些尴尬地开口道，看着红罗宾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与其说是友好不如说是她自我保护机制的一部分：“谢谢你救了我……”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红罗宾泛白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停顿片刻后开口道：“是……一个秘密基地。”

啊？那她现在会被灭口吗？她又是怎么跑到人家的基地来的？不过救了她应该不会立刻就被灭口吧？

她现在腿脚不便……

看着艾斯拉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红罗宾大概猜到了她应该是想岔了：“这里……嗯，有一点偏僻。”他也没有胡说，韦恩庄园周围确实算不上繁华吧，“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等等，或者让你的朋友来接你……”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难道是因为是秘密基地所以不便让人知道在具体什么位置吗？但又为什么说可以让她的朋友来接？

小维倒是有车……

“韦恩。”红罗宾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和韦恩有过交集。”

韦恩？她上哪去认识韦恩啊？

艾斯拉睁大了眼睛：“韦恩？”

红罗宾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那张本就白皙的脸看上去惨白了许多：“德雷克？”他像是努力着才想到了这么个人一样，“听说你和他是朋友，你们的侦探社？”

对哦，提姆。

艾斯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点了点头：“对，提姆和我是朋友。”

红罗宾脸上出现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像是松了口气：“我会通知他。”

还以为她完全忘记了和自己认识……

-

腿疼。

艾斯拉龇牙咧嘴地试图碰了一下自己的腿。被子弹击中这事可大可小，看这个样子应该是骨折了……她昏迷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固定？她是记得自己被困在罗丝的空间的，但那段时间里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并不清楚。

不知道莱妮最后有没有被抓住，她没有问红罗宾，说真的她不想和这群义警有什么交集，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吧。

周边玩具和真人的感觉果然是不同的。

或许她回家之后应该把红罗宾的玩具丢掉——和红罗宾真人对话之后她很难再把玩偶当成单纯的玩具。

哥谭的超级英雄穿得像是选秀一样，这样看来能成为炫酷的都市传说也是有道理的……红罗宾的制服如果不是设计成肌肉填充的样子那这练得也太好了点，艾斯拉瘪了瘪嘴。

如果蝙蝠侠是被蝙蝠咬了，那罗宾不会是被鸟咬过吧？所以红罗宾是被红色的变异罗宾鸟咬过？

艾斯拉的思绪逐渐飘散，大脑像是抓不住重点一样不再聚焦在绑架这件事上。

被固定好的腿逐渐没有那么疼了，或许是因为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艾斯拉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无比怀念自己不够软的床垫——这床她躺着腰疼。

他们会将每一个需要救治的受害者带回基地救治吗？还是因为她运气好呢……

-

提姆看上去风尘仆仆，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向来整洁的衣服看上去有些混乱，他的脸色发白，一双湛蓝的眼睛里都是担忧。

“艾斯拉？你还好吗？”和记忆里的某个声音重合，艾斯拉蓦地想了起来——这就是她被困在罗丝的空间的时候听见的那个声音。

那个恍如神明的声音。

其实她和提姆认识了并没有多久，但为什么在听见他紧张的声音之后她有些哽咽……

“没事。”她回答道，侧着身子坐在床上，艾斯拉一双棕绿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

她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嘴巴轻轻颤抖了一下眼眶里的泪珠就开始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当然有事——”她朝着提姆道。

就像是上一次住院的时候和维拉哭诉的时候一样，她的声音里面委屈大于真的难过。

他连忙上前了几步，接住了艾斯拉张开的双臂。

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她能闻到提姆衣服上的香味，好像他的身上永远有能量，温暖足够传递到她的身上。

“疼吗？”提姆小声地问道。

艾斯拉“嗯”了一声，她当然是疼的，“我中枪了！”她强调，气鼓鼓地诅咒了一句朝着自己开枪的人，艾斯拉含糊地说道：“但是我没事，当时真的吓死了，但！我没事。”

她环住了提姆的腰，非常满意这个拥抱。

她想自己不能多说，但据她所知提姆没有受过枪伤，艾斯拉也不敢多说，怕提姆害怕。

提姆应了一声，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健康的白：“那我送你回家吧？”

艾斯拉松开了提姆，结束了这个会让她一直怀念的拥抱。她看着提姆的脸：“你最近一直在忙吗？脸色好差。”

他脸色差吗？提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是，最近是在加班。”

伤还没好，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当时简单处理了一下就没再管了。他并不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只是皮外伤没有太大的必要。

艾斯拉不疑有他，她点了点头：“我得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提姆一顿，她是被自己偷偷带回蝙蝠洞的，但外伤都是在医院治疗的，现在去医院干什么？

艾斯拉左顾右盼，而后朝着提姆招了招手，一脸神秘地对着提姆凑近的耳朵小声地说道：“他们是都市传说……”

提姆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资格证，对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眼见着提姆睁大了眼睛，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也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

艾斯拉和他对视着：“……我没有觉得他们不专业的意思。”她放大了声音，然后闭上了嘴。

也是啊，在人家的地方背后说人家坏话也不是很合适。

但，就算是都市传说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她也真的会担心自己的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

提姆忍着笑：“你腿上的手术和手上的伤口都是在医院处理的，放心吧。”

“那我怎么会在这？”艾斯拉眸光一闪，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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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