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艾尔顶着黑眼圈又去了一趟警局，她一边吃着路上餐车买的三明治，一边盯着警局大门。
等耀眼的金发闪过眼睛，她走了上去。
金发男人正扶着满脸泪痕的女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被挡住路，他们停了下来。
“你是？”他问。
“我是艾尔·坎贝尔。”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这时被他们挡在身后的女孩探出头。
女孩睁大眼睛，她看着艾尔，蓝色的瞳孔有些红。
......
几人来到咖啡店，艾尔和女孩面对面坐着，这是她和莉莉·艾斯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莉莉·艾斯跟她想象中一模一样，金色的头发微卷垂至锁骨，面容姣好，甜美可人，但她脸色泛白，带着病容，可哪怕这样，她勉强笑时也惹人怜爱。
刚在她身前的就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坐在另外一桌，时不时朝她们看过来。
“谢谢你，艾尔。”她说。
本就发红的眼眶涌出泪，他们已经见过伊恩的尸体了。
“对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之前寄来的头发，我已经找机构检测过了，不是伊恩的。”
艾尔拿过文件，没有翻开，而是搅了搅面前的咖啡。
“那是什么？”莉莉打开包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很像鱼尾的东西。
“这个吗？”莉莉把鱼尾拿了出来，“警察说这个在棺材附近找到的，之前被放进了礼盒里，礼盒有张纸条，写的祝我生日快乐，我想这是我哥哥本来准备送给我的，我小时候最喜欢这款芭比了。”
人鱼款的芭比娃娃就是艾尔在邪神空间里见到的那个，在那十年里，这个娃娃就像她的慰藉。
“我能看看吗？”
“可以。”
莉莉把娃娃递给艾尔。
娃娃很漂亮，却不逼真，粉紫色鱼尾上有一层金粉，是那种我们小时候都会喜欢的普普通通的幼稚人偶。她仔细看了看才还了回去。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艾尔问。
“我们打算等警方调查完就把伊恩带回乡下老家。”
“是打算直接埋了吗？”艾尔试探。
莉莉不明所以，摇头道：“我想火葬，警察说他在地底埋了8个月，我觉得这太冷了，火葬应该会暖和一点，但我还没有跟我的父母商量。”
她瞥了一眼父母的方向
“8个月？他不是失踪了已经快一年多了吗？”
莉莉抿唇：“我不知道，或许他一开始没死，你说如果我们那时候再多找找，会不会就能找到他了呢？”
艾尔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只说：“火葬很好，他会安息的。”
“......但愿吧。”
......
莉莉·艾斯是在神秘学论坛里找到艾尔的电话的。
她原本计划也是找私家侦探，但了解之后，发现私家侦探的价格太贵了，她的零花钱根本不足以请一个侦探，她没告诉父母自己的想法，怕他们不支持，就这样迟迟耽搁。
直到她上网无意间进入了那个论坛，论坛里有一个高赞的帖子。
【求助，我发现我的女朋友是吸血鬼该怎么办？！！】
帖子累了很高，大部分都是些灌水的内容。
像是【找吸血鬼猎人呗。】、【送我，我想被吸血。】、【和吸血鬼上床什么感受？】之类的无营养的评论。
但在这些没有价值的评论中有一条是【我知道一个私家侦探专门处理这些，电话是123xxx32324，价格公道，楼主要不试试。】
下面有人回复：【我打了，是空号。】
【这个电话很玄，除非是真的遇到了超自然生物不然打不通的。】
【呵，骗子吧。】
后面全是骂他骗子的，还有楼主在发：【我找侦探能干嘛？让他跟踪我女朋友吗？】
莉莉·艾斯眼里只有“私家侦探”几个字，她鬼使神差拨打了那个电话。
她本不报希望，可电话“滋滋”地响了两声，一个冷淡的女声就从对面传来：“这里是艾尔·坎贝尔，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她慌慌张张地说了自己的诉求，就听女声放柔：“成交。”
等她再次回到论坛，那条留有艾尔电话的评论不见了。
关于吸血鬼的帖子还在，莉莉想了想，留言道【123xxx32324，我拨通了！说可以帮我，楼主要不要试试。】
楼主没多久就回复道：【营销号滚开。】
接着她的评论就被删除。
莉莉：“？”
.
结束了谈话，莉莉的父母分别给了艾尔一个感激的拥抱，他们还准备掏钱。
莉莉有一段时间频繁跟艾尔通话，也是这样被她的父母察觉到了不对劲，无奈之下她只好告诉他们自己找了私家侦探的事，还说了自己把哥哥放在纽约家里的摩托车抵押给了对方。
她原本以为爸妈会把她骂一顿，他们却只是摸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宝贝，我们找过私家侦探，但他们的调查结果跟警方差不多，都没有找到你哥哥的下落。”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期望太多，他们已经不会再期望了。
所以昨晚他们接到警方电话激动之下连夜赶来。艾尔帮他们找到了伊恩，虽然是尸体，他们也知道艾尔尽力了。
“事实上，伊恩的那辆车是二手的，不怎么值钱，这些你拿着。”莉莉的妈妈同样也是一位温柔的女性，她的脸上跟莉莉一样带着病容。
艾尔拒绝，思索道：“莉莉之前是把摩托车抵押给我的，但车是伊恩的，你们要是想留个念想，可以把摩托车带回去，给个跟摩托车差不多的价格就行了。”
“不用留，送给你吧，”他们赶紧摆手，莉莉父亲说道，“那个混小子非要买，给他说平时骑一骑，偶尔参加比赛就算了，可他还非要去跟那些社会上的飞车党玩，我怀疑他就是被那些人给......”
“都怪我平时太忙了，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哪知道就吵了那么一次架，他就......他就......”男人越说哽咽声越大。
“我也有责任，”他妻子拍拍他的背安抚了一会儿，又侧头看向艾尔：“如果你喜欢就留下吧。”
......
跟莉莉一家道别前，她问了她的父母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莉莉母亲眼角有两条皱纹，但她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她说：“我是开宠物店的，他是做汽车销售的。”
“如果你需要买车或者宠物都可以找我们，我们给你打折！”
艾尔笑了笑，在邪神空间里的这对父母被冤枉成了造成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可是现实里，他们都是普通人。
……
在艾尔从那个噩梦般的世界里醒过来前，她听见了芭比娃娃，也就是伊恩的声音。
他把自己尸体被埋的位置，他被关进这个世界的前因后果，以及他知道的关于嘉波教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她。
他说他发现彼得被特里斯欺负，他找上特里斯，特里斯告诉他他是被艾维斯等人威胁的才会这么做的，他又去找艾维斯。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杰森才是主使，可杰森主动找上他，他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只是太需要一个真心以对的朋友，他说他很喜欢他，如果他跟他做朋友，他就不会再找人欺负彼得了。
“我信了，我真的太蠢了，你知道吗，他早就在算计！”
芭比娃娃面无表情地说着怨怼的话：“他就是想要一个替身。”
“魔神喜欢金发碧眼的男孩，复活需要一个肉身，原本杰森才是魔神嘉波的肉身。”
“他欺骗我说嘉波可以医好我妹妹的病，我妹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心脏缺了一块，他说只要信仰嘉波，我妹妹的病就可以痊愈。”
“我原本不信的，可那天他带我去他家，我亲眼见到了神迹，一个天使。”
“天使的翅膀抚过我的额头，我跪了下来。”
“我愚蠢地自愿献祭成为魔神嘉波的肉身。”
娃娃停了一下，他太需要把这一切说给一个人听了。
“当太阳朝向南方星座的方向时，这是魔神嘉波最好的复活时机，”他笑出声，笑声像呐喊：“我在最后关头后悔了，也不是后悔，我害怕了。”
“我不想死，更不想出卖我的灵魂，那天杰森就站在我的身边，他跟我承诺只要献祭成功我的妹妹就会痊愈，我的家人更会受到一大笔钱，可我不停颤抖，把他推了出去，仪式进行到一半换了人，仪式失败，杰森死了。”
“我逃走了，他们不愿放过我，特别是杰森的妈妈，她恨死我了，她把我抓起来囚禁。”
“我只记得我在一个地下室，脖子和手被拴住，像狗一样，每天浑浑噩噩，吃了睡睡了吃，我不知道我被关了多久，但那段时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直到有一天，杰森出现在我面前。”
“我还以为那是幻觉，等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那不是杰森，是魔神嘉波，我曾听他们说嘉波只会附身在活人身上，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嘉波出现，他什么也没说就掐住我的脖子，我昏死过去，等我再次恢复意识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魔神他想要折磨我，或许这就是我破坏他献祭仪式的下场。”
“跟你遭遇的末日不一样。”
“他给了我一个只属于我的地狱，我每天都过着重复的，最令我痛苦的那些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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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