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深呼吸一口气，仿佛空气中都是沉重的，他闭眼陷入回忆里。

“事情要从八年前的一个夜晚说起。

八年前，我在地狱厨房收完租准备回家，那天晚上的一开始，鸟叫虫鸣的声音就特别恼人。

但刚收到租，我非常开心，一路上都在想等会儿回家吃点什么好，该怎么劝我妻子让我多喝两瓶酒之类的。

钱放在一个挎包里，就在这时，有飞车党骑车想要抢走我的钱，幸好我飞快躲过。

可那人似乎不甘心，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还带着另外三个同样骑飞车的人。

他们的手上不是拿棒球棒就是铁棍，挥舞着威胁我把包交出去。

我当然不肯，死死抱住了我的包。

大概是我抵死不从的模样激怒了他们，他们不止抢走了我的钱，还把我打了一顿。

我狼狈不堪地撑着腿走到了墙边，蹲坐在地上痛哭。

……

我想着我不能给我妻子交差了，等我回去她又会怎么教训我，想着想着我哭得更加凄惨。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有人走到我面前把我当成了乞讨的流浪汉，给了我10美元。

我生平第一次只靠哭就拿到钱，于是我又继续越哭越大声，但过了半小时也没人再来。

我想了想拿着那10美元换了个人多的地方痛哭，说实话，在大街上能看见的流浪汉很多，但居然很少有人像我这样乞讨。

我满身是伤，衣衫破损，一看就是走投无路之人，我蹲坐在街边，连货真价实的流浪汉都对我鄙夷，可比起可笑的尊严，妻子失望至极的表情更令我感到可怕。

我在那条街靠乞讨挣了100美元。

100美元只够一点零头，可天越来越黑，我知道再哭下去也挣不到钱了。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不情愿地往家里走，我平时这么晚都不会往那条街走，所以走着走着我看见赌场，很是诧异。

我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拿出手帕擦干净脸，然后把外套换了一面，假装体面地走进了赌场。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衰到一定程度那他的气运就会涨。”

男人说着，眉飞色舞。

“警官你要不要猜猜我赢了多少钱？”

渡边由里的脸上隐隐有着不耐烦，她想到男人的捐款数额，便大胆开口：“1亿？”

朱利恩：“……怎么可能！？”

“您真会猜……”钓足胃口他才悠悠然道：“是10万美元！”

“你是不知道警官，那是我第一次进赌场，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可我没想到我第一次进赌场就能赢这么多钱。”他洋洋得意。

“说重点！”对面的女人清着嗓子提醒道，浑身释放着“不爽”二字。

男人撇嘴继续：“10万美元放在一个大号斜挎包里，我猜可能是之前我太紧张我的包才会被抢，这一次我学乖了，假装背着的东西不重要，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但这么多钱还是放在家里最让我安心，于是我拦了辆车。

我平时一向很乖，也不乱搞，但可能是那天晚上我太高兴了，也可能是我应了那句老话——男人有钱就变坏。话到嘴巴，目的地变成了地狱厨房有名的红灯区。

这天晚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探险。

我一下车就被一群女人围了起来，从来没人告诉我原来红灯区就连路上都是一股蜜一样的甜味。

我选了一个金色头发，眼睛很亮，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我给了她一沓钱，她的表情更加真诚，她带我来到她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拥挤又脏乱的地方，但里面还算干净。

我蹭着她的脖子，她的身上好甜……”

“我说了，说重点！”渡边由里猜到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儿，她对于他口中男人的劣根性不予评价，只想知道他的钱究竟从哪儿来的。

“警官，在说重点之前这些都是无法绕开的。”朱利恩·黑斯欲哭无泪。

单面镜外的艾尔找了把椅子坐在两个警官身边，看样子这场审讯没这么快结束。

渡边由里深呼吸，抬头让他继续。

“说到哪了……喔，说到我蹭她，那天是这样，我蹭着蹭着，她的身体竟然僵硬起来，她推开我来到床边就是一顿吐，呕吐物有一部分甚至溅到我装钱的包上，我急忙扯过来，拿着床单擦拭。

我又闻到了那股甜津津的味道，只是这一次那股甜味甜腻到令我恶心。

我忽然意识到那是甘露的味道。

回过神来，我看见女人正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罐不知从哪里来的蓝色饮品。

我睁大眼睛毫不犹豫将蓝色饮品打翻，蓝色饮品在地上流淌，女人整个人都变了，表象的温柔和乖顺被甘露吞噬，她变得癫狂又面目扭曲，她愤怒地朝我扑来，纤长的指甲划伤了我的脸。

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去红灯区了。

我讨厌甘露这种东西，因为它让街上的流浪汉和妓女变多了。女人抓破了我的脸，又回到她的床头，她踩着自己的呕吐物，在床头柜里疯狂找蓝色饮料。

但饮料似乎被她喝光了，她开始痛苦地抓挠身体，浑身抽搐，甚至跪在地上准备舔撒在地上的饮料。

我其实不想帮她的，我想立刻就走，可她扭动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上帝啊，我现在想想都会想吐。

我用被子把她裹起来，在她的挣扎之下将她绑在了床上。

所幸甘露瘾的发作是有时间，我把门敞开，希望第二天能有人发现她。

我的挎包上还有她的呕吐物，我进盥洗室打算清理了再走，可居然又停水了，流年不利！

我不敢在外面乱逛，但包上的呕吐物实在恶心，还有部分渗进了钱里，什么破烂玩意儿……

妓女家的背后离海不远，我直直去了海边，我本想在海边清理了包后就打车回去的。

可那天晚上，一环接着一环，简直没让我喘口气。

我在海边刚把包清理了一下，回头就看见海滩上飘起了大雾，远处的建筑物依次隐匿。

我往回走了几步，大雾中央竟然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几个人。

有人穿着海盗服摇摇晃晃地行走，像极了电影里的杰克船长，还有人背着黑色披风，红眼面白尖牙，一副吸血鬼德古拉的模样，还有人涂蓝了肤色，猫着腰，像阿凡达。

我害怕极了，一脚踩进水里。

‘别怕。’走在旁边的是一个穿着中世纪黑红相间长裙的男人，她很美，但骨架很大，一看就是个男人。

男人像个公主般对我行礼：‘我们刚从化妆舞会上出来，玩一会儿就会走。’

我从没见过像他一般的男人，喔，我的意思是，我见过穿女装的男人，但没见过穿女装也像她这么有气质的男人。

她对我微微笑着，没一会儿就见这群人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酒一瓶接一瓶地喝，喝了酒还不够，在大雾之中他们手牵手跳起舞来。

那个像公主的男人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她邀请我加入。

不和谐的人群，尽兴的歌舞，直入肺腑的红酒……他们狂欢着直到大雾散开。

‘公主’留了下来，我们在海边的木质栈桥下做了爱。

别看我这样，我那时候相当帅气，相当……咳，总之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的男人比女人还软，他的腰很细，身体很软，看着我的双眼也很美。从栈桥下望出去的星空裂开了一条银河，我知道我爱上了她……”

……

男人眯着眼睛陶醉般深陷回忆，正当渡边由里又要发怒时，男人的语气却急转直下：“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他叹气：“那晚的后半夜是我此生的噩梦。”

“栈桥不大，木棍敲击柱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急忙帮她整理好衣服，也迅速提上裤子，只见戴着头盔的男人走了进来，我一眼就认出他们是抢我钱的那群人。

‘你们要做什么？！’我大声质问他们。

‘又见面了，’他们也认出了我，‘你那点儿钱根本不够我们四个分。’

站在最中间的男人啧啧两声，目光移到趴在我背后的‘公主’身上。

‘公主’瑟缩着只露出一只小鹿般的眼睛，可单单是眼睛就已经摄人心魄了。

他们的不怀好意就要溢出来了，我急忙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说：‘我有钱，我有钱！’

我把一旁的挎包扔给他们：‘有接近10万，够你们花了吧？！’

钱他们要了，但他们并没有就此放过我们。

最强壮的那个男人抓住我的衣领把我丢在一旁，另一人则拉住了‘公主’的衣袖，撕拉一声就扯破了她的领口。

‘我见过你。’提着钱袋的那人盯着‘公主’。

‘艾米莉对吧，红灯区的站街女，你为什么表现得如此……贞烈？现在我们也有钱了，买你一晚上可以吧。’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沓钱扔在她脸上。

我的大脑涌上一股热流，我知道我得保护她。于是我冲上去想要救她，可又很快被壮汉打得瘫倒在地。

他的拳头可真硬，我的牙都被打掉了。”

男人张嘴示意自己的牙是后面种的。

“即便这样，我还是想保护她，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地想保护一个人。

可我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他们有枪。”

明天应该会更很多……orz

还有还有，谢谢宝贝的霸王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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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