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痕与血样

车厢顶传来几声沉重的闷响——像是巨石坠落在金属上,又像猛禽收拢利爪。

提姆立刻绷紧身体,将昏迷的西奥多拉护在身下。她的体温低得可怕,呼吸浅得几乎无法察觉。他用后背抵住车厢壁,双腿抵住对面的货架,在车辆剧烈摇摆时形成一个三角支撑,避免两人在撞击中受伤。

前方驾驶舱传来打斗声。

金属撕裂声、短促的叫骂、某种利器切入□□的闷响——然后是痛呼,戛然而止。

车辆猛地向□□斜,提姆咬紧牙关稳住重心。西奥多拉的头靠在他肩窝,金色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他感觉到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像被冰封的蜂群疯狂冲撞——比利爪体内琥珀金的被动反应要强烈得多,那是一种更深层的、几乎是她身体一部分的东西在发出警报。

几秒钟后,所有声音平息。

车辆缓缓停稳,引擎熄灭。

提姆没有放松警惕。他单手摸出罗宾镖,另一只手仍护着西奥多拉。货厢内只有制冷系统低沉的嗡鸣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她的太轻,他的太重。他另一只手摸向口袋,确认那枚染血的刀片还在。西奥多拉的血样,琥珀金的秘密,全在这片薄金属上。

车外传来脚步声,平稳、整齐,不像是GCPD的匆忙。

货厢门锁传来金属转动声。

提姆调整姿势,将西奥多拉完全挡在身后。门被拉开时,十二月下午灰白的光线涌入,带着哥谭港口特有的咸湿寒气。但比冷空气更先抵达的,是某种无声的压力——属于利爪的、经过非人训练后特有的存在感。

门外只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法布尔,西奥多拉的监护人。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领口整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后两名穿着弗莱瓦私人医院制服的人员推着担架车,装备专业得像是随时可以进手术室。

没有其他利爪。但提姆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屋顶、阴影、隔壁建筑的窗口。那些注视冰冷而高效,行动整齐划一到令人不安。

法布尔的目光先落在西奥多拉身上。他的视线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半秒,然后下移,定在她右手掌心——那道由双面刀片割开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在低温下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伤口边缘的皮肤微微卷起,是典型的自伤握持痕迹。

法布尔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没有多看提姆一眼,只是侧身让医护人员进入。

“处理低温症和可能的内出血。”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交代天气,“小心移动,她的脊椎可能脆弱。”

医护人员熟练地将西奥多拉转移到担架上,盖上保温毯,接上便携监测仪。屏幕上心率低得危险,体温读数显示29.3摄氏度。

提姆终于松开紧握罗宾镖的手。他站起身时才发现小腿在发抖——低温、肾上腺素消退后的虚脱,还有某种更深层的不安。他走出货厢,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冷链车停在一条废弃的码头支路上。前方三十米外,一辆黑色厢型车侧翻在地,驾驶座车门扭曲变形,玻璃全碎。地上有几道拖拽的血迹,延伸到阴影里就消失了。

没有绑匪,没有利爪,只有法布尔和医护人员。

“德雷克少爷。”法布尔转向他,语气礼貌得近乎疏离,“需要送您回韦恩庄园吗?”

提姆听懂了言外之意:到这里为止。您该退场了。

“不必了,有人来接我。”他看向担架上的西奥多拉。她的金发在保温毯外散开一缕,随着呼吸微弱起伏。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声,每一声都像在倒数什么。

“她醒来后,”提姆说,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能否通知我一声?”

法布尔微微颔首,动作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角度:“感谢您对小姐的关心。我会转达您的问候。”

不是承诺,是外交辞令。

医护人员已将担架推上一辆等候的医疗车。车门关闭前,提姆看到法布尔最后检查了一遍西奥多拉手上的伤口。他的手指在伤口上方悬停半秒,没有触碰,然后收回。

医疗车驶离时无声无息。

提姆站在码头寒风中,看着它消失在仓库拐角。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刀片,又摸了摸另一个口袋里的罗宾镖。然后他打开手机——信号恢复了,屏幕上跳出一条自动提示:

“极端环境录音已保存。温度急降至-15°C时自动触发。文件时间戳:14:22-14:27”

蝙蝠家族成员的设备都有类似的安全功能——在极端温度、压力或生命体征异常时自动记录环境数据。这是无数次夜巡经验的产物。

此刻,这段录音记录了西奥多拉濒死时的呓语。

“B,我出来了。西奥多拉被她的监护人接走,前往弗莱瓦私人医院。”

“看到了。”蝙蝠侠的声音从频道传来,背景是蝙蝠车引擎的低吼,“利爪比我先到三分钟。七名绑匪被遗弃在中央警局门口,还有两个没找到。夜翼会接你回蝙蝠洞——我们需要分析那份血样。”

提姆点了点头。刀片上的血样是实物证据,优先级最高。经历了低温环境后,他感到体力在迅速流失。夜翼的摩托声已经由远及近。

三小时后,蝙蝠洞。夜幕已完全降临。

样品分析结果投射在主屏幕上,猩红色的光谱图在暗室中跳动,像一颗活着的、搏动的心脏。

“提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是西奥多拉·弗莱瓦的血样,”芭芭拉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带着罕见的困惑,“我会认为这是某种……琥珀金的变体。红色谱系,能量特征相似,但结构更复杂。”

布鲁斯站在屏幕前,双臂交叉。他已经换下了蝙蝠装束,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夜巡时。

“复杂在哪?”

“你看这里。”芭芭拉远程操控,放大光谱的某个波段,“普通琥珀金样本——比如我们从利爪尸体上提取的——能量呈现单峰分布,像是某种‘燃料’或‘指令集’。但西奥多拉的血液样本……能量是双向流动的。琥珀金不仅存在于她的细胞,她的细胞也在产生某种反馈信号,修改琥珀金的结构。”

她切换画面,显示两组数据对比。

“这是利爪样本:琥珀金浓度高,但细胞活性被压制,呈现被动接收状态。”

“这是西奥多拉样本:琥珀金浓度更高,但细胞活性同步提升。它们不是寄生关系,是……融合。她的身体把琥珀金‘消化’了,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提姆刚从医疗区回来——他简单处理了冻伤,换了衣服。他走到主控台前,盯着那些跳动的数据,手里握着那部手机。

“所以她能控制利爪,”他低声说,“不是因为权限,而是因为共鸣。她是蜂巢的女王。”

“这解释了为什么利爪能比我们先到现场。”芭芭拉说,“西奥多拉不需要电子信号。她在濒死状态下,琥珀金的求救信号被附近利爪直接感知到了——像蜂群感应到蜂后的危机。但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对低温的反应比利爪剧烈得多。”

迪克的声音切入频道,他正从医院监视点返回:“什么意思?”

“如果琥珀金对利爪来说是‘植入物’,那么对西奥多拉来说就是‘器官’。”芭芭拉说,“想象一下,你往身体里注射某种药剂,和你的神经系统本身就由这种药剂构成——后者受到干扰时,反应强度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提姆回想起车厢里西奥多拉体内那种疯狂的挣扎感:“而且她可能一直在高强度使用这种能力。控制利爪……这需要持续的能量输出。”

布鲁斯沉默着调出一段档案。那是几个月前——他脱离猫头鹰法庭那晚的记录。头盔破损,真容暴露,追击的利爪在那一刻突然停止,集体撤退,此后再无后续。当时他以为这是法庭不想暴露蝙蝠侠身份的战略选择。

但现在,看着屏幕上那代表琥珀金与人体细胞深度融合的数据流,一个惊人的猜测浮现出来。

“如果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具备了这种……特殊地位。”布鲁斯缓缓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如果那晚利爪的撤退,不是因为法庭高层的命令,而是因为她的意志。”

提姆猛然抬头,想到了手机里的录音。他连接了蝙蝠洞的主系统,播放了那段文件。

蝙蝠洞里响起西奥多拉虚弱而破碎的声音,混杂着低温导致的颤抖和某种深层的痛苦:

第一句:“清除……叛徒……”(语气紧绷、不容置疑,像在发布命令)

第二句:“……救……”(语调突然转为纯粹、脆弱,尾音几乎消散)

第三句:“……红……罗宾……快……”(急迫、急促,甚至带着警告意味)

音频停止。

沉默在蝙蝠洞中蔓延了几秒钟。

“她叫你红罗宾。”达米安最先开口,语气带着少年特有的尖锐,“德雷克,你暴露了。而且听起来,她早就知道。”

提姆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在她面前从来没有破绽。这只能说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现在有两件事可以互相印证。”布鲁斯的目光从屏幕上的琥珀金数据移向提姆,“第一,几个月前我脱离法庭时,利爪在我身份暴露的瞬间停止追击。第二,西奥多拉知道你是红罗宾,却从未有所行动,直到濒死时才在无意识中叫出那个名字。”

迪克在频道里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利爪停止追击,可能就是因为西奥多拉?”

“如果她与琥珀金的融合足够深,完全可能。”芭芭拉说,“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当时就能影响利爪,那她知道的可能不止提姆的身份。”

蝙蝠洞陷入更深的沉默。每个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蝙蝠侠的身份可能也不再是秘密。

“但还有更大的问题。”提姆说,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她是从小在实验室长大的琥珀金实验体。这是她亲口承认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不可能是装的。如果整个法庭都参与了对她的人体实验,那她现在反过来控制法庭……这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和谋划?”

布鲁斯走到案件板前,在西奥多拉的照片旁贴上蝙蝠侠和红罗宾的标志:“一个在封闭实验室里长大的女孩,如何在短时间内掌控整个猫头鹰法庭?即使有琥珀金融合带来的能力,也需要极其复杂的策略和执行。”

“也许琥珀金给了她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芭芭拉说,“不仅是控制利爪,可能是某种更深层的……知识传承?如果琥珀金本身就承载着法庭的秘密——”

“那她就不仅是实验体,也可能是被选中的‘容器’。”布鲁斯接道,“但这仍然解释不了她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她知道我们是谁,却选择提供情报,清理法庭内部的**。”

达米安冷哼:“或者在利用我们清除她的敌人。”

“都有可能。”布鲁斯说,“但我们需要先确认她的状态和意图。提姆,医院那边?”

“弗莱瓦私人医院,顶楼独立医疗层。利爪守住了所有入口和通道。”提姆调出监控画面,“夜翼撤离前确认,她仍在昏迷中。体温31.5摄氏度,缓慢回升。”

“琥珀金融合体的恢复时间未知。”芭芭拉说,“但根据能量模型,极端低温造成的损伤可能需要数天才能逆转。在此期间,她的能力会严重受限。”

此时,新信息传了过来。

“B,两个死者的尸检结果出来了。”红头罩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背景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他应该在临时解剖现场,“情况很特别。两人体内都有典型的琥珀金侵蚀痕迹——神经簇结晶化、血管壁金属化沉淀,这和我们在其他利爪尸体上看到的完全一致。但侵蚀的‘活性’特征不对。”

卡珊德拉的声音接上,平静而清晰:“琥珀金能量被压制了。不是自然衰减,是主动压制——像是某种‘休眠模式’。能量流动被限制在基础维持水平。”

红头罩继续说:“而且这不是短时间能形成的状态。从组织反应看,这种压制状态至少持续了两个月。更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两人身体上有同期形成的近期生活痕迹。指甲缝里有建筑工地的水泥粉,右手虎口有重复性劳损,左肩有物理治疗贴的残留胶印……全是最近两个月内积累的。”

布鲁斯眼神一凛:“结合生活痕迹看呢?”

“已经在查。”斯蒂芬妮的声音加入,“我和卡珊之前挖过档案,这两个人的身份记录完美得可疑——出生证明、学区记录、就业履历,全是真档案里塞进去的假人。但现在结合尸检结果看……”

她调出一系列数据流到主屏幕上。

“他们从今年十月开始,有完整的信用卡消费记录、公寓租赁合同、物理治疗预约——全是真实的线下活动。也就是说,至少在过去两个月,他们像正常人一样在哥谭生活、工作、消费。”

提姆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一个惊人的推论逐渐清晰:“琥珀金侵蚀痕迹与利爪相同,但琥珀金活性被压制,同时有正常生活痕迹……西奥多拉不仅能创造利爪,还能压制琥珀金活性,让他们伪装回正常人生活?”

“如果她与琥珀金是深度融合,理论上可以精细控制其活性。”芭芭拉说,“但这需要恐怖的控制精度——就像让你自己的神经系统部分休眠,同时保持其他功能运行。而且从时间线看,她是从十月开始做这件事的。”

迪克在频道里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她不只是控制利爪……她还在尝试‘治愈’他们?让这些人造兵器变回正常人?”

“或者是在制造‘休眠特工’。”达米安冷冷地说,“表面上过正常生活,需要时激活。”

布鲁斯走到案件板前,在“两个死者”的照片旁贴上西奥多拉的档案照,然后画了一条时间线:“十月开始压制琥珀金活性,植入社会系统。十二月发生绑架,两人死亡。如果他们是西奥多拉安置的‘休眠利爪’,那他们的背叛就有两种可能:一,压制失效,他们恢复了利爪本能但保留了个人意志,于是反抗;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别人安插的棋子,伪装成被压制成功的样子。”

他停顿,手指点在“埃利奥特·卡迈克尔”的名字上——这是西奥多拉三天前在廊桥给提姆的情报。

“还有第三种可能。”布鲁斯说,“西奥多拉在清理法庭内部时,触动了某个更古老的派系。这两个人可能是派系安插的棋子,伪装成被压制成功的利爪,接近她。”

他看向提姆。

“你之前说,她在廊桥把卡迈克尔的情报给你时,说了什么?”

“她说:‘清理工作,才刚刚开始。’”

“然后三天后,她就差点死在冷链车里。”布鲁斯的声音低沉下去,“这太近了,不可能是巧合。有人在阻止她继续‘清理’,而且动作很快——快到她刚提供情报就遭到报复。这两个死者,可能就是对方安插在她‘治愈计划’中的叛徒。”

迪克在频道里叹气:“所以我们现在要保护一个可能是猫头鹰女王、知道我们所有身份、正在被自己组织内部追杀的女孩?而且她从小就是法庭的人体实验品,现在还在尝试治愈其他实验品?”

“我们需要先确认她的状态和意图。”布鲁斯转身看向主屏幕。哥谭地图上,代表猫头鹰法庭近期活动密度的光点仍在闪烁,但模式变得异常规律。

“不是停滞,但也不是简单的程序化执行。”芭芭拉放大了几组数据流,“看这里——议会提案通过率维持在72%以上。关键职位的人事任命:技术官僚和改革派占据新提名的83%。弗莱瓦集团的财报健康得惊人,慈善基金会款项拨付准时到账率100%。”

她停顿了一下。

“这些都是西奥多拉上台后推动的‘正面改革’:在上层动议正确提案、提拔实干者、良性经营产业、做慈善事业。但现在所有这些进程都维持在一个固定水平——没有新的提案被推动,没有新的人事变动。就像……预设好的程序在跑完最后的指令。”

“因为她在昏迷。”提姆说,“大脑宕机,身体只能按照最后接收的指令惯性运行。”

达米安轻哼一声:“所以如果她真的对法庭有某种控制,现在这种控制正处于最低点。这正是内部反对派行动的最佳时机。”

红头罩的信息在此时弹出来:

“几个观察点不对劲。码头区三处原本被法庭‘协调’的走私路线主动停运。东区两家上个月刚‘归顺’的赌场提前打烊,但内部有聚会。南区的保护费征收点,有五个联络人同时‘生病请假’。”

他停顿了一下。

“表面上是收缩,但我觉得……更像是在重新集结。那些底层的小头目们在观望,等一个信号——看西奥多拉还能不能醒来,看法庭的控制是否还牢靠。”

布鲁斯皱眉:“所以表面上收缩,实际上是在试探?”

芭芭拉分析道:“看这些数据流,西奥多拉集中精力在上层推动改革,提拔实干者,经营合法产业。但底层这些灰色地带,她可能还没来得及完全整顿。现在她突然失能,中层执行者还在按程序运行正面改革,但底层势力已经开始试探了。”

“继续观察。”布鲁斯说,“让卡珊和斯蒂芬继续深挖身份异常者名单。迪克和达米安追查那两个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提姆——”

他看向年轻的侦探,语气稍微缓和:“你需要休息。而且医院那边有夜翼监视。如果有情况,你会第一时间知道。”

提姆知道争论无用。他坐回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西奥多拉的血样光谱。那些猩红色的脉冲,像某种遥远的心跳。

他想起车厢里她苍白的脸,想起她割开掌心时平静的眼神,想起她说“提摩西,有些腐物必须烧尽”时的语气。

然后他打开另一个加密文件——这是他私自记录的观察日志。标题是“西奥多拉·弗莱瓦:矛盾与谜团”。里面写满了问题:

一个从小在法庭实验室长大的琥珀金实验体,如何能反过来掌控整个组织?

如果她与琥珀金是深度融合,这种融合给了她什么程度的能力?——现在知道了,她能压制琥珀金活性,让利爪恢复正常生活。

她知道红罗宾的身份,知道蝙蝠侠的身份——为什么没有行动?为什么选择合作?

最重要的是——她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但演给谁看?那些情报,那些清理,那些改革……是真的意图,还是更大棋局的一部分?

提姆调出哥谭电网的实时负荷图。西奥多拉昏迷后,弗莱瓦基金会主导的几处“试点区域”的能耗维持着稳定但刻板的模式——像设定好的程序在自动运行。

窗外,哥谭的夜幕深沉。东区码头方向隐约的警笛声早已平息,但这座城市从未真正安静。

风暴没有停息,只是暂时失去了指挥者。

而冰棺里带出的血样,正在蝙蝠洞的屏幕深处,静静搏动。

---

弗莱瓦私人医院,顶楼。

西奥多拉的呼吸比三小时前深了一些。

监测仪上的体温读数缓慢爬升到31.5摄氏度。她右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皮。

法布尔站在病房观察窗外,一动不动。

阴影中浮现出另一个利爪的身影,静默如雕像。

“所有岗哨已轮换。”利爪的声音毫无波澜,“外围三层防御圈已建立。未发现异常接近。”

法布尔微微点头,目光没有离开病房内。

监测仪上,琥珀金能量读数出现了一个微小但稳定的回升脉冲。

像冬眠后的第一次心跳。

而在病房墙壁的暗格里,一个尚未被任何人发现的终端屏幕亮着微弱的光。上面显示着:

**镜影系统状态:就绪

预定启动时间:12月24日 00:00

操作者状态:西奥多拉·弗莱瓦(昏迷/离线)

最后预设指令:12月22日,14:37

== 礼物分发协议 ==

接收者:提摩西·德雷克(首位发现者)

权限:核心终止权

附加:一次权限分享机会(可指定第三接收者)

分享窗口:系统启动后24小时内

== 系统启动倒计时:1天9小时18分42秒 ==

·礼物将于系统启动时刻同步送达

·使用说明及警告将一并提供

·分享决定需谨慎:一旦选定不可更改**

屏幕暗了下去。

窗外,哥谭的灯火在寒夜里闪烁,像无数只等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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