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此前有没有提到过,萨米菈并不喜欢李医生。虽然李医生有湖蓝色的眼瞳,宽厚的老白人脸和细缓的声音,明太子一样的身材,但是萨米菈总对他有种天然的警惕。
她在对这种人的时候反而会显出莫名其妙的礼貌来。萨米菈不在诊所二楼以上出现,不与任何人主动谈论李医生,在看到他时尽可能保持沉默的美德。
李医生不在意这个,就像是他不在意为什么萨米菈的证件背后是个“空白人”,他已经得到了萨米菈身上他所看中的东西,这就够了。
在这天之前,萨米菈与李医生有着极其理性且文明的距离。在今天之后也会如此。
端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萨米菈如是想。她的对面是李医生,她们之间是几张照片和传真文件。
她难得在思考,这在此前不是她的工作,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她得认真看看这个老头会打出什么牌来。
“新工作?”萨米菈两指捻起贴在玻璃桌面上滑来的情报,简单扫了两眼。
“一个法医原本要从布鲁克林征调来,她需要找个能顶替的人。”
“接这种活?去哪?”
“鲍厄里区,那也要个自己人。”
萨米菈点头了,她认为这没什么问题。换个工作,自己接着在尸体里穿行,能有吃的,有两份钱拿。
“呜呼——萨莉我们要换新工作了!想象一下,征调!意味着同事少或忙或者又少又忙!你手边就是电动开颅锯,谁会知道你切下来一大块是为了看看脑黏膜状况还是给自己开个午餐罐头?”
萨米菈也忍不住畅想,并且顺手把西西的嘴扣上了魔术贴。
李医生默视着萨米菈,这个狡猾的老人考量着,最后,他慢吞吞吐出几个字:“最后还有一件事。”他拉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你得换个发色。”
那张照片上的人缓缓靠近萨米菈,“她们”注视着彼此。在对视几秒后,萨米菈的脑子突然通透了——原来是为了萝卜挖坑啊。
西西在她的意识里上蹿下跳,最后从沙地里挖出一瓶1980年的香槟倒了半杯香槟,遥遥地向李医生敬了一下。
“哈,我明白了,你想退休。”
她裂开嘴,笑得很不爽。
李医生交给了他的老大一份完美的退休答卷,鲍西成为诊所真正的主人,她是李医生的姻亲,有着西恩尼斯的姓氏,这是把柄和保障;莫杜萨是面向上头的口碑,是维系这个诊所最初效用的中流砥柱;萨米菈是附加题,她是来锦上添花的,为地下器官产业作保,同时成为了渗透入警局的助力。
李医生也是个幸运的老头,这么完美的配置被他给碰上了。
“但你怎么能保证我听从安排呢?”
李医生笑了。这个老人能在哥谭如此长久地浸润在地下的黑暗中,最后还要全身而退,自然不打无准备的仗。他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摸索了几下,捞出了一袋文件,用左手递给萨米菈。
萨米菈掂量了两下,又甩了回去。
“不用看了。”
她起身,没忘带上那几副假证。
当萨米菈走到地下室时,鲍西早已在那里等待了。她似乎抽了很多烟,烟头把还流着湿水的地板搞得脏兮兮的。
萨米菈把她的柜子打开,收拾着这几个月来堆积在里边的东西。鲍西没有看她沉默中透露着愉快的背影,而是望向了那几个小时前刚处理完所有存货,难得空荡的冷池。
鲍西抽完了手上的最后一根烟,把滤嘴再次揣回自己的口袋里。她看着萨米菈,冷不丁开口了。
“萨米菈,这里是哥谭。”是她过去几十年深陷的地方。
“这里不是私人园区,也不是无人区。如果失踪的人过多。没有人会知道其中会不会有连环杀手或绑架犯罪行动,
他们会对哥谭的总体平衡不利。把尸体给警局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号人没了,没的正常。不是杀手鳄偷偷吃掉也不是被在某个角落做成标本等待着在市中心公开展览。
我们的尸体从有门路的死者家属,管理流莺或矿工的管事,其他私人医生,黑¥帮与大家族专用的清道夫那来的。往年不会有那么多尸体,只是今年上面的领头换人了,几方势力全拥出来,打的就有些厉害了。
不过我看现在也平稳了,你走后又要闲下来。”
“这么看,我来得不巧。”萨米菈再次确定了哥谭并不欢迎她,她正把一把德产开颅锯往背包的底部塞,她要把背包空间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装下诊所的丁字凿、截断刀、肋骨剪、尸臭抑制剂……这些是没有门路买不到的,以后去警局也不知道能不能报“废”一两个。
“以后用专用的邮箱联络。我一会儿给你一台笔记本。”
“还是惠普?”
“对,你记得多看邮件,还有张不记名卡,一会儿也给你,钱都会打在里面。”
“好。”
萨米菈把柜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带走了,鲍西看她忙了半天,也凑上来摸起两袋缝合线往背包的小口袋塞。
“我不用那个,你别塞了。”萨米菈小声说了两句,但鲍西已经塞进去了,还帮她拉上了拉链。
“要是杀人了就带过来,还能再赚点分成。”萨米菈走在鲍西前头,听她半开玩笑地说。
鲍西没上楼梯,她还要把货清点一遍,把现在职位上的最后报告做完。
“走了。”萨米菈想送鲍西点什么,但是她摸摸口袋什么也没有,只能装作自己只是在揣兜,继续闷头向前走。
她今天离开了,改天又不是不会再来。说不定哪天就被发现当税金大盗然后停职了呢?
朝阳为所有走在街上的人披上了流金般的温暖。让这个苦大仇深的城市摄入了一些活力。萨米菈照例从后门出去,她走在那个阴蔽的巷子里时,突然想到自己从没走过正门。
又一个或重要或不重要的夜过去了,她踏着被20kg负重压得拖沓的脚步走入便利店,拿起一份日报。
“连环杀人?第二个“穿刺者”出现,警局应对疲软。”
(作话处有一小段废稿)
上周没更是因为在设计连环杀手人设
我之前还写了一些随笔(很久之前),现在发现那些事情在哥谭做似乎太有伤风化了,所以就留在这吧。
“性吸引力。”她冷不丁的说,卡拉没有扭头看她,只是继续嚼着甘草条。
她们并排躺在巨大的会议桌上,平视着天空中偶尔飞过的海鸥,她会再没有风的时候抽根烟,把烟屁股按在桌子背面,卡拉会嚼自己从酒吧顺来的甘草条,把包装对着天空比划。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或许有脑子的人都会被这样影响,亚马逊雨林里的蜥蜴也会。”
“快下雨了。”
她听到这句箴言,把衣服脱下来塞到桌子底下。等待着酸雨的降临,洗净她的身体。
卡拉没有这样做,她只是普通的躺在那,用玻璃纸盖住自己半阖的眼睛。
雨开始下落时,她们交叠在一起,像是等待命运。
“下次还是在这铺上毯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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