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知道彼此关系不够亲近的时候，最好不要指责或说教，除非对方主动提出相关要求。

可布鲁斯在短短半小时内从酒瓶里倒出了三杯伏特加！

所以在他想喝第四杯时，杰西卡忍不住出言阻止：“我觉得……空腹喝太多酒不好……”

[我家的布鲁斯一年都摄入不了这么多酒精！]

好吧，她没精准统计过自家布鲁斯一年到底会喝多少，但她知道，为了避免酒精影响判断力，他只在极少的情况下小酌一杯，大部分时候喝的都是姜汁汽水。

[见鬼，她怎么跟阿福一个表情，]布鲁斯悻悻地收回伸向酒杯的手，他知道这样不好，但自从失去迪克以后[1]，只有酒精能稍微麻痹他的痛苦。

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杰西卡不安地看着对方望向窗外的湖水走神，[他好像在哭。]

“吃曲奇吗？我很会烤曲奇，”她不会安慰人，只好病急乱投医，试图用糖分缓解悲伤。

反正不可能让他继续喝！

“我很期待，”布鲁斯回神，用伪装的笑意填满眼睛，甜蜜蜜地回答。

杰西卡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知道眼前之人不是爷爷，但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移情作用在所难免。

少女逃进厨房，在阿尔弗雷德的协助下开始做甜点，布鲁斯安静站在门口围观，趁她蹲下来把烤盘送进烤炉，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同时觉得事情已经离奇起来。

曲奇的烤制有一套固定流程，所以她的操作跟阿尔弗雷德的相似很正常，但相似到个人独有小习惯都一模一样，那就不正常了。

[就像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一样，]阿尔弗雷德暗示自家老爷。

一个猜测浮现在布鲁斯的脑海里，多个细节依次串联，也许是摄入太多酒精，也许是答案太过震撼，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来自另一个相似的宇宙，认识另一个布鲁斯·韦恩和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平行宇宙的概念很早以前就被学者提出，近年来更是随着电影、小说等文艺作品的引用逐渐走向大众，唯一的问题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它确实存在。

现在，也许这个证据就活生生站在韦恩庄园里。

最先引起布鲁斯怀疑的，是自己喝伏特加时杰西卡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理所当然认为“布鲁斯·韦恩”不会喝酒，可“布鲁斯·韦恩”的对外形象明明是沉迷酒色的花花公子，私下更是酗酒无度，他酒后纵火失手烧掉自家庄园的事，多年后的今天仍有媒体喜欢翻出来炒冷饭。

谁会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不会喝酒？一个熟悉多年前的黑暗骑士的人。

但也不排除有人刻意误导过这个少女，所以那时候布鲁斯只把这个线索记在心里。

可烤曲奇的手法指向性太强，再加上杰西卡对“布鲁斯·韦恩”和“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依赖，看向庄园废墟的表情，今天之前从未出现过任何存在痕迹……

当然，以上理性的猜测还代表着很多其他的可能，促使布鲁斯猜测“平行宇宙”的主要原因，是他一直努力抛弃的部分——感性影响。

布鲁斯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不单因为这也许是个足以震惊世界的发现，还因为他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奢望……另一个宇宙的迪克，会不会好好地长成了大人……

杰西卡被那句话吓了一跳，但也不太意外，毕竟布鲁斯那么聪明，发现是迟早的事，她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布鲁斯的声音有些紧绷：“你……你认识理查德·格雷森吗？”

“应该……不认识，”杰西卡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

布鲁斯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了。

“我只认识迪克·格雷森，”杰西卡补充道，“都姓格雷森，他们是亲戚吗？”

布鲁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这样认为，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吧？迪克是理查德的昵称。”

“也许？理查德喜欢把自己挂大厅水晶灯上吗？阿福告诉我，迪克以前挂塌过好几次，还改不了往灯上跳的习惯，”杰西卡不确定地说。

“那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阿福……你们那边的阿福，在第一次之后没有加固水晶灯？”布鲁斯问道。

“加固过，可他完全记不住自己已经胖了几十斤的事实，”杰西卡气鼓鼓地说，“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那就好，”布鲁斯喃喃地说。

另一个宇宙的迪克长大成人了，那就好。

杰西卡不知道这个宇宙的迪克早已永眠三尺之下，还以为布鲁斯在说水晶灯塌得好，不可置信地反问：“有什么好的？那么大个人了，一点儿都不懂事！”

“这么说，你很懂事？”布鲁斯在心底反复咀嚼不属于自己的快乐，打起精神继续套问消息，他必须确认这场夸宇宙穿越的原因，以及会不会对哥谭有负面影响。

“当然，”杰西卡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从来不会往灯架上跳，只踩过几次楼梯扶手。”

布鲁斯：“……听起来真不错，不过阿福不会说什么吗？”

杰西卡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向心虚转变：“……我又不是故意的，达米安喜欢玩儿这个，但是……但是我们弄坏家具之后都有好好认错，也有努力想办法弥补……”

“达米安是？”布鲁斯问道。

“布鲁斯和塔利亚的儿子，”杰西卡见对方感兴趣，口若悬河分享了好些日常小事，她不怕泄露机密，因为大人们从来不会告诉她真正需要保密的事情。

于是，布鲁斯顺理成章地知道了眼前的少女是同位体的孙女。

他觉得非常不对。

已知，同位体前不久刚过34岁生日，求问，34岁的他如何才能拥有一个18岁的孙女？

……

杰西卡说得越多，布鲁斯的心越沉，他几乎可以确认同位体，包括少女口中疼爱她的家长，都不是什么好人！

试问，哪家好人养出来的青少年连小学都没上过？哪家好人会费尽心思拔高孙女武力值的同时，把她的心智维持在五岁左右？又有哪家好人热衷于实时掌握孩子的最新动态？

就连他最艰难的日子里，都没想过实时监控孩子，顶多后悔没有加装生命体征不稳时自动发送警报和定位系统![2]

曲奇烤好了，它们像杰西卡之前承诺的那样好吃，但布鲁斯咀嚼时，却发现一丝苦意从舌根蔓延到心脏里。

他绝非嫉妒同位体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虽然在杰西卡的认知里，他们是幸福有爱的一家，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可布鲁斯依旧能从字里行间发现违和之处，而且最关键的证据就在眼前：

和睦的家庭养不出一个漠视伤痛的孩子！

杰西卡不知道布鲁斯的脑洞越开越歪，满意地看着他把酒瓶收回柜子里，随后一起蹲在电脑前探查魔法师的信息。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少女懂事地在八点半就提出回房睡觉，为某个夜行动物留出足够空间，她用小毯子给超人玩偶叠了一个小小的床铺，还把枕巾当做薄被盖住他的肚子，道一句晚安后躺下安静入睡。

布鲁斯在卧室门口加了一个开门警报器，换上制服往市区而去，他太久没带孩子，以至于忘了一个真理：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夜深人静，杰西卡突然睁开眼睛，下床走到超人玩偶面前，轻轻戳了戳他的小手：“酥皮，我们去湖底看看吧！”

她酝酿睡意时突发奇想，猜测湖底也许有一个时空通道，不用魔法师也能回去。

超人玩偶：我觉得不太好，至少跟阿尔弗雷德打声招呼，带齐潜水装备以后再去。

“好的，你同意了，我们立刻出发！”杰西卡默认没有反对的声音就等于同意，高高兴兴把玩偶从小床里抱出来。

超人玩偶：我没有，我不同意……

少女翻出窗口，直直往湖边而去，凉凉的湖水很快没过她的小腿、膝盖、胸口……

[救命啊！这里有人打算无装备深潜……]超人玩偶绝望地发出无声呐喊，[要淹到鼻子了，快停下来！！！]

“快停下来！”有人高声喝止。

无人知晓蝙蝠侠夜巡回来看见自家湖面飘着小半个脑袋的惊悚心情，他一边喝止，一边冲过去把人从水里拽出来，又生气地扯着杰西卡的左臂，把人扭送进别墅里。

少女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问道：“夜巡有人捣乱吗？不气，不气，我帮你打回去。”

见她一副装傻的样子，布鲁斯怒火更甚：“你在干什么？”

“去湖底看看，”杰西卡睁大了无辜的眼睛，兴奋地说，“要是湖底的时空通道还在，我们就不用找魔法师了。”

“你知道那片湖有多深吗？”布鲁斯冷冷地反问。

“将近40米，”杰西卡不确定地回答，她没具体量过，只凭借鲤鱼精的体感进行推测。

布鲁斯生气地补充：“它还跟哥谭地底暗河相连，你这是在自杀！”

[1]B vs S电影里，蝙蝠洞有破损的罗宾制服，但没有明确说制服属于谁，鉴于本蝠身边没有罗宾、酗酒，对外形象超级恐怖，采用迪克在未成年的时候死于小丑阴谋的猜测。

[2]官方情报，记不清具体哪个刊，布鲁斯虽然监控孩子们，但不是实时监控，只在特殊时刻才会激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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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