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狱犬(修)

哥谭,阴。

白发绿眼、容貌被连帽衫遮得严严实实的少女失魂落魄地行走着。

莉娅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肚子饿得能感觉到肠胃在蠕动,她饿得眼冒金星,魂不守舍地向前走。

自从她拒绝母亲作为魅魔觅食的要求、从地狱离家出走以来,她就一直在哥谭靠捡垃圾为生。

钢筋水泥浇筑的大厦形成阴影笼罩住流淌的行人,这座城市似乎永远都是灰蒙蒙的阴天,经常下着小雨。莉娅晕晕乎乎,却不敢往捡垃圾最方便的犯罪巷走。

三天前,她在犯罪巷抢到了半块面包,刚想和瘦骨嶙峋的猫咪分享,隐藏在暗处的流浪汉就扑了过来、两手抢夺她的面包。莉娅被吓了一跳,但没松口,直到男人的手朝她的胸口扑去,她才意识到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面包。

她踹了流浪汉一脚,抓着半块面包忙不迭地逃出犯罪巷,脚步越跑越快,像蝴蝶破茧,从白色的蚕蛹中飞出。

好消息,半块面包还能喂给猫。

坏消息,那个地方不安全了,没办法捡垃圾了。

莉娅只好从犯罪巷走了出来,来到金融城市的正中心——市区。她想要捡点厨余后的垃圾,却好巧不巧的看见冰山餐厅的后厨人员端着枪,毙了一只在吃后厨垃圾的流浪猫……

她被吓得魂不守舍,担心自己就是下一条流浪猫,又从凶残的后厨慌不择路的逃跑……

回顾自己捡垃圾的历史,莉娅忍不住心酸的流下两行眼泪……但是她现在真的好饿,饿得前胸贴后背。原本她对饥饿的耐受力很强,在地狱也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可轮到真正的饥饿、饿了数天后,她唯一的想法是:我现在连树皮也能啃……!

好倒霉。要不干脆回去地狱、接受母亲的教育、以后成为欺骗人类与恶魔的情感骗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算了。

母亲教导她的魅魔的生存方式就是欺骗感情、把爱与液体都归于可视化的数据与餐点,这个是正餐,那个是甜食,主菜是煮得咕嘟咕嘟冒泡的奶油意大利蘑菇汤,甜品是香香软软的小泡芙,一口咬下去,浓浓的奶油就会喷发而出……

好饿……

她戴上兜帽,像猫咪一样用爪子整理自己的帽檐。她的衣服还算干净,因为每天都有好好清理,而且她从不在有异味的地方多待,顶多睡在没人要的纸箱里。

粘稠的阴影悄然随行,哥谭的地面出现细小的凹陷。传送门如黑洞般逐渐扩大、周围的人只感觉空气突然变冷了。

那是一种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被冷风吹拂而过的感觉。

怪物挤压着传送门,冒出一个头,两个头,三个头……哥谭人四散逃逸、奔走、尖叫、呜咽呐喊——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莉娅是第一时间感受到地狱阴冷的人。她猛地回头,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与她四目相对。看门犬仰天长啸,狼嚎般的嗷呜响彻云霄。

跑!跑!跑!

身体比意识先行动,莉娅快速奔跑起来。是母亲派来抓她的人吗?母亲的子嗣众多,不至于为了她出动地狱三头犬,是谁召唤来的吗!?她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凉风呼呼的拍打在脸上,行人与她皆是夺命狂奔。

“bat、batman!!”有人尖叫。

警车的鸣笛声刺破空气,照射的灯束在空中打出蝙蝠的形状,莉娅停顿下来,即便是阳光亮如白昼的白天,蝙蝠灯照射的形状依旧显眼。

在求助。向谁?凡人打得过吗?

行人在踩踏中差点踩到一只流浪猫,莉娅眼疾手快的把猫咪捞起,魅魔的亲和力使猫咪安静地待在她的怀里,不再挣扎。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滚烫的砸在猫咪毛茸茸的背上。

天啊……她希望就算是蝙蝠怪也好,来救救这里的人吧!

像是回应她的祈愿那般,一个身影撕破喧闹的城镇,披风在他身后展开,顺着绳索荡悠的惯性猛地撞向刻耳柏洛斯!猫咪被肉碰肉的声音吓得炸毛,莉娅死死抱住怀里的小猫,小猫也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扒拉着她的衣服不放。

蝙蝠怪开始殴打刻耳柏洛斯。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男人把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运用到了极致,莉娅从没看过刻耳柏洛斯吃瘪成这样。蝙蝠侠利用钩爪在楼宇之间灵活的穿梭,刻耳柏洛斯挥起的爪子重重拍在地面上,激起无数碎石沙砾。

这个人……好厉害。她抱着猫咪胡思乱想,被揍的小狗失去了原先的气势,满头是包,呜呜地叫着。

然而地狱犬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蝙蝠侠的披风在空中飘荡,地狱犬尖利的犬齿咬住了他的披风一角,把他硬生生甩飞了出去!

莉娅的心顿时吊高到了极点,在极端饥饿与恍惚的恐怖情况下,她听见行人刺耳的叫声、慌忙的惨叫,绝望的哭喊……有什么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莉娅下意识抱住了怀里的小猫。

她与刻耳柏洛斯那燃烧着地狱幽焰的眼睛对视。回去、回去、回到地狱里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愤怒在咆哮,灵魂在尖叫。地狱犬呆愣了瞬间,旋即发出更凄厉的叫声,呼呼的风压刮起旋风,大型犬愤怒的尾巴拍打着地面,极致狂怒。

莉娅的兜帽被吹开,人也发愣,全身发冷。她死死护住了怀里的猫咪,怒瞪着刻耳柏洛斯。

【滚开,你不应该在这里,快回去!不要来到人界!】

身边突然窜出一个逆人流而行的少年,莉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身着披风、红绿色紧身衣的他,“你疯了吗!”她呵斥,“你过去会死的!”

被她抓住的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方的战场,语气不善,“松开。”

莉娅紧紧地抓着他,像抱住小猫似的,“不,你不能过去!”她呜咽着,嗓音带着浓厚的哭腔。她是真的担心这个衣着奇怪的少年一冲过去就被地狱的怒火烧死了,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尽管瘦小,但莉娅的力气竟出奇的大,像是肾上腺素给了她力量,她的力气竟能和罗宾平分秋色。多米诺面具下的一双绿瞳盛满惊讶,远处的蝙蝠侠从多功能腰带里掏出一块石头,把它摁在刻耳柏洛斯的身上。

冥界的看门人无力地挣扎,不甘地怒吼着,眼睛看了莉娅一眼。银发绿眼的少女却紧抿着嘴唇,不泄露半分的同情。它似乎有点难过,又有些绝望。

隐隐绰绰的泥沼重新出现,阴影吞没了刻耳柏洛斯的影子,三头犬陷入传送门,地狱的硫磺味道仍在空气中蔓延。

地狱犬被地狱之门封印,慌乱逃窜的人们猛然停下脚步,无助的眼睛转化为狂热的喜悦,众人欢呼!

“好……好耶!”

“是蝙蝠侠!”

“是蝙蝠侠救了我们!”

劫后余生的人们开始庆幸地载歌载舞,满载星光的眸子充斥着崇拜、惊艳,更有人不怕死的试图上前与蝙蝠侠合影,灾难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对哥谭人来说似乎是常态。

莉娅吸着鼻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里的人太奔放了,外泄的情感喷涌而出,她甚至在想,要是自己当蝙蝠怪,或许也能获得这么多强烈的情感……到时候或许就不用饥饿了。她在想什么?他简直是个英雄!但她是个魅魔,肯定做不到吧。

恍惚间紧盯着自己的视线传来,达米安打量着拦住自己的少女。

她穿着一件连帽衫,黑色的短裙,怀里抱着一只骨骼清晰可见的猫,在极端情况下,猫咪逃窜的速度比人类更快,它却愿意待在少女怀中,仿佛确信了她会保护它似的。

看见小动物,达米安的心软了几分。吧嗒吧嗒掉泪的女孩几乎和流浪的小猫一样,滚烫的眼泪四溅,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达米安伸手,检查起猫咪的状态,莉娅还以为他要抢猫咪,下意识的越抱越紧,直到怪少年TT了一声,她才意识到他只是想检查小猫的状态,她顺从地把猫咪往他身边递了一点点,却没有完全松开。

达米安左捏捏,右捏捏。动作轻柔,像专业的兽医,“骨质疏松,营养不良,右腿有轻微受伤,你从哪里捡到它的?”

少年声音清越,带着点沙哑,分外好听。莉娅的嘴巴无意识的嗫嚅了一下,“刚才……猫咪差点被踩了……”所以她才把小咪抱起来。她明明自己都饿得咕咕叫,没办法照顾小猫的。

莉娅的内心充满着悲观的情绪,刚刚解决的灾难还萦绕在脑海中,她抱着小猫不撒手。她实在是太饿了,饿得脑袋没办法思考,好像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上,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怪少年古怪地看着她,莉娅只是迷迷糊糊的,眼睛泛着湿漉漉的水光,小幅度的抽泣,只字不提“我很饿”“帮帮我”之类的话。像误闯城市的小鹿,不敢和人类搭话,即便饿得快晕过去,也保留着野生动物的茫然与戒备。

“你饿了。”达米安用的是肯定句。

莉娅近乎笨拙的点头,又补充,“猫咪也饿了……”

先前神色不善的少年抿着嘴,他似乎在思考莉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她拦住自己的奇怪举动。只是单纯想救他?哥谭有这样的好人?

太阳破开云层,阴翳一扫而空,破云的太阳洒在他的脸上,给那冷峻的脸镀上一层暖色,“我叫罗宾。”

“我叫莉娅……你、你要请我吃饭吗……?”莉娅抱着猫,纤细的手像小浣熊的爪子。

达米安几乎能想出她扒拉着垃圾桶不放的神情,进而流露出几分笑意,“跟上。”

“我、我吗……?”莉娅笨笨地复读。

“别让我说第二遍。”

“哦……!”

好、好耶……有人请吃饭!莉娅顿时开心了起来,欢天喜地地跟上去了。

ooc预警:大米目前是成年人。

形象大致上参考英雄死劫里的米,感性的蝙蝠侠真的很性感对吧jpg

然后义警的待遇也会更好一些( 可以视为搞笑番里的展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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