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截断的道路淹没在黑暗里，下面无论怎么看，都只能是无底的深渊。
不过，毕竟这里是梦境，那就没什么值得奇怪了。
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相信康斯坦丁，因为这里也没有别的通路。
无论是为了见证什么，还是为了阻止什么，哥谭都需要他们继续前进。
三、二、一，跳。
坠落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感觉自己很快就撞入了某种粘稠的液体里，顺着冲力下沉，随后重力反转，等到他们站稳，恍惚间会以为自己回到了哥谭的郊外。
但是这不可能是现实。地上积着一层黑色的雪，红色的金鱼毫无凭依地在空中游动，成为这里除去他们制服上的色彩以外，唯一的亮色。
而且这里太安静了，如果要类比的话，蝙蝠侠会想到之前见到的哥谭的集体潜意识。
黑色的雪上布满了脚印，都是类似的脚型和鞋的尺码，大致地汇成了一条道路，作为这座空城里唯一有人存在的痕迹的证明。
“这里几乎每隔一段路，建筑的新旧、细节都有很大的差别，大到不可能出现在同一座城市。”
红罗宾判断道。
这座“哥谭”就好像无数碎块拼合在一起的“弗兰肯斯坦”一般。
哈莉好奇地试着去碰一条游过他身边的金鱼，它在被触碰的那一瞬间就纷纷扬扬地散落成尘土，或者说，黑色的雪。她能清楚感觉到它的寒冷，以及那微弱却真切存在过的心跳。
“看起来，这应该是某种象征。”
红罗宾没有伸手，但是有一条刚好游过他，撞在了他身上，也变成一团漆黑的雪，然后散落下去。
“说起来，他算是平行世界来的吧，但是我们能查到他完整的过去，并且没有证据显示这个世界同时存在两个他。难道他顶替了我们世界的‘洛希·卡特’吗？”
夜翼提出了疑问。
他们同时望向了康斯坦丁，但就在对方掐灭烟头前，光亮骤然吞没眼前的一切。
无法形容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白光，或许能与其类比的只剩下超新星爆发时的景象。可以确定的是，见过这样场景的人不存在，因为那一瞬间就会被恐怖的高热化为灰烬。
在那之后，反应过来的才是声响，足以击溃耳膜的爆炸声，响彻所有垂死者的听觉。
于是他们会知道，他们死于一场灭世的爆炸。
无法判断过去了多久。他们再次恢复了意识，回到了那座古怪的城市。
这是另一场噩梦，噩梦的主人无需赘述。
“他的噩梦是，世界毁灭于爆炸？听起来比梦见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有新意。”
红头罩说着地狱笑话，与此同时也留意到周围的不同。
“不止，那看上去像是核冬天的某种象征，可以推测的一种可能是，世界毁灭于战争最后的鱼死网破。”
这里依旧积着雪，只不过是白色的，那些鱼也已经无影无踪了。大街小巷空洞地回响着圣诞的歌曲，和外面的哥谭简直别无二致。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里有人，大街小巷游荡着人群。
只不过那或许已经不该再称之为“人”，而是B级血浆片的常客，丧尸。
此时一只丧尸发现了他们，正挥舞着双手向他们袭来。从勉强保存的小半张脸能盘点，它生前是位男性，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不清楚是自然风化还是感染时被啃噬而造成的。
如果只是一只的话，就算是那些比较强一点的版本，他们一队人除了康斯坦丁，恐怕都是三两下就可以制服的。
但是他们无法确定打斗的动静会不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毕竟就目测而言，这里丧尸的密度估计和实际上的哥谭人口密度相差无几。蝙蝠系义警在没有特殊准备的前提下，都只能算是更强一些的普通人，纯粹的堆怪是足以致命的。
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这些病毒的生效方式，毕竟就算这里是梦境，这里也是哥谭。如果这里的蝙蝠侠没能阻止这场危机，就说明着一切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正在他们进行考虑的时候，眼前的那只丧尸的脑袋突然无声爆开，腐烂了一半的泛绿的脑浆溅射在还没来得及躲开的康斯坦丁身上。
“老天，他没跟我讲还得遇上这种事。”
康斯坦丁尽可能小声地咕哝着，寻找着弄脏他衣服的罪魁祸首，最后在不远处的巷口看到了一个正在朝着他们招手的人。
费米几乎是立即就小跑向那个人。其他人也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尽管看不清具体是谁，但毕竟他们的向导都对其展露出信任，那么似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们常常在夜间行动，自然深谙如何不发出声音地移动，很快在那断断续续的圣诞颂歌的掩护下来到那条小巷，然后顺着消防梯爬进二楼的一户民宅。
这里散发着和外面区别不大的腥臭味道，联系墙壁上的一些碎肉和发黑的血迹，可以猜测是由于于丧尸的战斗；角落里堆着一些罐头和纯净水，甚至还有小型发电机和净水器，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为了这样的末日而建造的安全屋。
“你们是平行世界的？不对，这里已经不可能有平行世界的人过来……看来我在做梦。”
那人穿着一身带帽的长大衣，身体的大部分面积都被结实的布料包覆起来，但胳膊上却显眼地缠着被血浸湿的不怎么雪白的绷带。
相貌毫无疑问则是头发更长一些，面容更沧桑一些的洛希。他显然很久都完全没打理自己，胡子都已经长满了下巴。
费米现在已经爬到了他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肩膀上。他神色中露出些许怀念，放任这只黑猫重重地压在自己肩上。
“‘不可能有平行世界的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蝙蝠侠捕捉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
“好极了，看起来就算是梦里的蝙蝠侠也还是那个腔调——很抱歉，我不是在诋毁你，只是已经有一阵没跟人说过话了，见谅。”他打了个哈欠，坐在满是油污的餐桌上。他眼皮底下全是青紫，看样子应该很久都没怎么睡好了，“这个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前因后果挺复杂，好消息是这里是梦境，我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讲清楚。”
“简单来说，更早的时候，发生过一起意外，让这个世界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结构，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完全自循环的生态系统那种，没有人能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人能进入这个世界。”
“所以这里不会有多元宇宙的入侵，只不过相应的，也会有代价。”
他看上去真的如他所说，很久都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说话的方式由长到拗口的长难句和几乎破碎的短句拼凑而成。
“代价是什么。”
“你猜这是第几次我见证世界毁灭——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梦见你们，不过，有兴趣来看看这次世界是怎么化为灰烬的吗？”
“等等，什么意思——”
夜翼捕捉到了其中的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我准备把这里炸了，早点下班。”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引发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大爆炸是一件和出门买三明治一样寻常的事情。
“这里的超级英雄，都去了哪里？”
红罗宾留意到了桌面上的报纸，相当陈旧，看样子应该是在灾难爆发初期时发行的，上面用大写的黑体文字写着“这一次，超级英雄们能拯救世界吗？”
“你猜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然是他们也感染了。”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几乎称得上幽怨，“如果只是单纯的感染了也就罢了，还保留原本的力量和智慧，却和丧尸一样行动和思考，我打不过啊。”
看样子，或许不久前他就和丧尸版本的他们打过一架，并且输了。
“世界毁灭后会怎样。”
“重启，回到一切开始之前，然后再面临莫名其妙的灭世危机，早知道会这样……唉……”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更加黯淡。
“不说了，再不快点，丧尸版本的你们就要找到我的布置了。”
“总之，先不管你们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祝我们能在一个好点儿的世界再见。”
他打了一个响指。
没有声响。他们看向窗外，可以看见天空已经被浸染为了血红。
随后，伴随着一声枪响，这个世界在圣诞歌曲的回响中宣告终结。
第三次踏在雪上，他们几乎有些驾轻就熟了。
这次哥谭一下子就有了人味，不仅是大街小巷上有人在行走，还像现实中的哥谭那样时不时就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犯罪事件——好吧，这里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他们的职业病简直就要犯了，但谨慎的想法更胜一筹。
“所以说，康斯坦丁，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以为我知道多少，啊哈？我只是接了个委托，然后过来帮忙送点东西。”
康斯坦丁嘟囔着，只不过他的信誉度早就伴随着他曾抛下的队友们而降低到负数，这里没人真的相信他。
“行吧行吧，我就说和蝙蝠打交道麻烦的要死。”他叹着气，神情和地球三的那个版本的他看起来有点儿像，“我也只知道一点，关于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你们听说过世界融合吗？”
救回来了（微笑）（差点以为大纲全炸了）
总之这章原本写了啥请忘掉（设定没大的改变）
明天更下一章[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死神来了（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