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拉是我的邻居。我没把我和莫伊拉的关系说的太明白，没告诉他们我是莫伊拉母女的房东。

伦诺克斯太太朝我点了点头，她向其他几个人说道：“先前那个来自哥谭的莫伊拉还记得吗？那个做中餐很好吃的女士！”

几个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年长的男人咂咂嘴似乎是在回味，“我记得她，她带来的中餐真的很不错。上次还说要带她女儿来呢，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都没见她了。”

“她女儿马上要上大学了，她为了赚学费一直忙，就没时间来了。”伦诺克斯似乎真的和莫伊拉母女很熟，对她家的情况如数家珍，有些惋惜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哥谭拜访她们。”随后她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流露着关切，“她们最近还好吗？”

一切都很好，莫伊拉女士最近工作很顺利，她的女儿学习也很好。我简单介绍了一些莫伊拉母女的近况，伦诺克斯放心地轻抚胸口叹了口气，随后她的话题又转到我身上来。

“向我们聊聊你吧，我们都还对你一无所知呢！”

其他几个人也抬头看向我，兀得将视线都转到我身上来。

我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手臂，特里·钱德勒凑上前来，轻笑着说道。“明天主题聚会的时候我们可以慢慢聊，今天就保留一些神秘感吧。”

其他几个人也笑起来，伦诺克斯不好意思地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放在心上。钱德勒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我有些迟缓地接过他手中的名片，其他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伦诺克斯太太想带我参观一下整个互助会，她带着我穿过一条狭长的灰色走廊，走廊尽头是橘红色的玻璃门。

“明天我们会在这里举行活动，到时候现场会抽签来决定主题，上一次是我抽到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捂住了嘴，随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哦......我差点说出来了，以往的主题都是保密的。”

没事，我还没听到呢。我看着她似乎有些过于谨慎的表情，安慰着说道。

她推开玻璃门，里面的成设有点像一间非常巨大的客厅，场地中央围着一圈风格迥异的沙发，风格也是统一的橘色和灰色，然后伦诺克斯太太带我绕到后面去看了她们为明天准备的甜点和曲奇原料。明天一早她就要来这里，为来参加活动的人准备午餐和甜点。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看她娴熟地将那些预制调料摆放整齐，将一盒三明治放入冰箱。

“我?是的，我家就在这附近，以前我会去社区服务中心帮忙，自从......啊，我应该准备了苹果挞的材料。”她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去，从不锈钢橱柜下面搬出来一个纸箱，里面装着黄油、面粉还有几个苹果和柠檬。

“伦诺克斯太太，能帮我个忙吗？”我身后客厅的方向传来了男声，我偏头看去，钱德勒先生怀里抱着一摞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书，那些书看起来分量挺足，书页的高度都快将他挡住了，他看起来抱的有点吃力。“仓库的门锁上了，我需要您帮我开一下门！”

我来吧。我凑上前去，从他的怀中将那摞书接过抱在怀里，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我的体格很轻易就将它托住环抱起来。

“谢天谢地，帮大忙了，谢谢你马雷。”钱德勒感叹一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手在腰间摸索半晌，掏出一个门禁卡来，示意我跟着他向客厅后面走去。

客厅后有一扇小门，门把上的灯闪烁着红光，钱德勒拿着门禁卡在门把手上靠了靠，机械轴承的声音响起，门把手上的灯也变成了绿灯，钱德勒按下把手推开房间门，示意我跟着进去。

我半靠着贴在门上，将门敞开着，钱德勒从我手里接过一半的书，眼前被书挡住一半的视线瞬间开阔。这是一个采光很好的书房，就是**性有点不足，我想应该是钱德勒他自己的，一张红木办公桌摆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禅意花园的全貌，办公桌边便是几乎占据整面墙壁的书柜。

钱德勒将手里的书一本一本排列好摆放在书柜上。我将剩下一半的书递过去，他朝我微笑致谢，接过剩下的书。

“我想给你透露一些明天的内容。”钱德勒先生将一本艺术图画摆在最中心，突然开口说道。“我猜你应该很不安，不然也不会提前来看看这里了。”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说的确实没错，我在来到布鲁德海文的一路上都有点惴惴不安。

“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有心理医生从医资格的。”钱德勒先生轻笑一声耸了耸肩，将最后一本书摆上书橱。“而且一般从哥谭来参加互助会的人都有这样共同的特性，对一切都保持怀疑态度......请别误会，我很欣赏这种态度，人就应该对一切保持警惕。”

钱德勒在我审视的目光下半倚靠在红木桌上，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翻看着说道：“但这里是一个互助会，我们需要坦诚相待，对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身体向后微倾，手臂环抱着盯着他。

“我只希望在明天的活动，马雷你能更自然些，老天，你现在的脸绷的就像把弓。”他轻松地扬起手里的文件在掌心拍了拍，“我知道这对于一个一直紧绷着的人来说有多不容易，不过明天请放松下来，把这当做是一场放松精神的瑜伽。”

我从他的书房走出去，走到客厅时又遇到了伦诺克斯太太，她似乎已经收拾完了所有东西，坐在客厅橘红色的软沙发上，见到我来时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我。

那是一个三明治。

......谢谢!我有些受宠若惊，看着手中的火腿三明治愣神。

“不用道谢，马雷。”她那张有些年迈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你看起来就像我的孩子，他以前也和你一样小心翼翼的，就连从别人手里拿个苹果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伸手推了推我的后背，示意我跟着她一起走出去。我们俩一齐出走出了互助会，我朝着先前出租车停靠的方向看去，那辆橙黄色的出租还停在那，司机已经下车了，靠在路边不耐烦地抽着烟。见到我出来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我猜我在里面呆的时间有点久了。

要不坐我的便车回去？我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对着伦诺克斯女士问道。我的出租车在旁边等着了。

“我家离这里不远，我走过去就行了。”她婉拒我的邀请，朝着背对着的那条长路走去。

我将包好的三明治放入挎包的隔层，防止它被挤压弄脏背包里面，走到出租车旁边。

去西木旅馆。我跨步坐进副驾驶位置将旅馆的地址报给他，司机满脸写着不忿，手在方向盘上拍了拍。

“我差点就被那群狗娘养的罚款了，” 司机用大拇指指着前面的警车，这一次那辆警车离得更近了，“我在这等了你快20分钟。”

我将之前说好的钞票递了过去。......抱歉。

司机从我手里拿走了钱，嘴里不清不楚的念叨着什么发动了车，临走的时候还朝着不远处的警察骂骂咧咧地大声嚷嚷，橘黄的出租车这才开动，在驶过警车时司机毫不避讳的在车窗前辱骂了两句。

他的心情不太美妙，我也就不打算搭话，去往西木旅馆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开口。直到车开了大概四个街区才停下来，司机把我放在旅馆门口，我又拿出五美元钞票给出租车司机，他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喂，”我正要走进旅馆的时候司机叫住了我，“那群吃公粮的在盯着你去的那个房子。”他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才做出决定跟我说出这件事，或许是因为那五美元，又或许是他觉得我一个外地的可怜虫什么都不知道。

布鲁德海文的警察在盯着互助会。

这倒是一个特别的消息，虽然特里·钱德勒这个人在各种方面都......足够可疑，但在刚刚接触过伦诺克斯太太和其他几位参加过互助会的人看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谢谢你提醒。我说，祝你生活愉快。

怪胎。我听见那个司机嘟囔了一句，随后手粗暴地摁在方向盘的喇叭上催促前面的车前进。我这才转身走进旅馆，旅馆算不上优质，甚至在评分软件上的口碑都能看到不少差评，但好在入住以后发现环境还算卫生。

我坐在床上翻看手机上的消息，先前我离开后迪克·格雷森又给我发了几个布鲁德海文市内比较有名的美术馆、博物馆之类的地方。

‘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我看着消息最后一栏的内容皱了皱眉，‘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后将手机关上放在一边，将笔记本电脑从挎包里拿出来放在床旁边的小桌说，似乎邮箱里又有了新消息。是互助会那边的来信，似乎是又给我发送了一次互助会的相关介绍，以及一个网站链接。

我的鼠标移动到网站链接上，刚要按下确认打开时，电脑里蛰伏的那个杀毒软件又一次冒了出来。

可爱的鹿脑袋挡住了链接，但那双漆黑的大眼睛这一刻变成了红色，而旁边清晰的“钓鱼网站”提醒我面前这个链接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疑。

我点开邮箱查看了一下发送邮件的人，地址还是先前给我发邮件的人，应该就是今天我在门口遇到的那位负责招待的女士。

就在我打算继续往下查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接通，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马雷？你去布鲁德海文了？”

来电的是莫伊拉，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喜悦，“伦诺克斯打电话来跟我说上次我介绍的男孩来了互助会，我就想到是你了。”

嗯......我沉默片刻回应了她。我打算先试试。

我没告诉她我的真实想法，我希望她能够安全的呆在哥谭，这个互助会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疑。钓鱼网站、病毒、司机的警告和与钱德勒交谈时的违和感无一不预示着这个互助会的问题，但显然莫伊拉对这些毫不知情。

“妈妈，你怎么可以随便把马雷的信息告诉别人。”茉莉略带不满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听筒里传来。听上去她离得还挺远，但还是听见了莫伊拉的话。“马雷你别听我妈的话了，别去那个互助会。”

没关系的，我只是来布鲁德海文散散心，顺便来看看这个。我无奈地笑着解释道，被关心的感觉让心脏都暖和了起来。

“抱歉，马雷，茉莉说的对，我不应该跟他们泄露这些的。”莫伊拉有些紧张的急忙道歉，茉莉在旁边不满地哼哼着。

我猜她其实并没有说什么，不然钱德勒他们也不会除了知道我来自哥谭以外什么都不提了。

没关系，我说。有事我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的。

莫伊拉的声音这才冷静了些许，在茉莉喋喋不休的唠叨下她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些哭腔。

茉莉，没关系。我又重复了一遍，打断了茉莉继续说下去的**。我知道分寸，不会出什么事情。

茉莉终于不再指责莫伊拉了。她也意识到了母亲的状态不太好，但她还是打心底的对此表示不满。嘴里念叨着什么越走越远了。

莫伊拉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听筒里安静了好一会。

我知道莫伊拉阿姨什么都没说，我继续说道。我相信你。

就像莫伊拉和她的女儿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维护着我和我们的公寓一样，我也要保护的公寓和我的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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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