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我自身之外的庇护所。”

凌晨三点，夜风拂过少女的面容，带着秋日的凉爽。奈亚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住瑟瑟发抖的少女。

“好了，克劳迪娅，今天的检查结束了。”

托尼将报告拍在了弗瑞的脸上，根据骨龄判断少女已经十八岁，但外表看上去是个未成年。

或许是找回了记忆，克劳迪娅没有那样明显的社恐和自闭倾向。她已经可以笑着坐在人群中，能走出自己的舒适圈。

重新踏入人间的第一夜，克劳迪娅和奈亚住进了复仇者大厦。

纽约的夜非常美，霓虹灯光在黑夜下熠熠生辉，总有英雄如飞蛾扑火，守护这个美丽的城市。

少女趴在落地窗上，而奈亚则在于亲爱的本体共享视野，将瑰丽的城市印在眼中。

因为少女比较依赖美国队长和黑寡妇，托尼便很顺利地将少女划进了自己的保护圈。

“斯塔克先生，我不想改姓。”

听到他们谈话的主角回头，少女拽着邋遢男人的衣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他们的底线。

这还是个没有生活经验的幼崽呢。

托尼这样想着，朦胧的灯光将那太妃糖般的双眼融化。

“叫托尼。当然了，现在你是斯塔克家的小公主，其余的事情有大人们操心，甜心只要快快乐乐生活就够了”

“托尼，谢谢你。”

克劳迪娅抱了抱这位让人喜爱的英雄，牵着奈亚去了小辣椒刚刚收拾出来的房间。少女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充满阳光味道的被子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克劳迪娅，它在哥谭了。你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回到你的眼睛里。

我没事的，奈亚。只要把死光吃掉，就没问题了。

少女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将眼底浑浊的紫色散去。

她清楚的，除了自己，没有人愿意爱她。

她没有未来，她的希望、乐观、强大都死在了那年的痛苦中。

——克劳迪娅，我爱着你。我永远爱你。

奈亚温柔的抱紧了女孩，亲吻她的额头，眼睛和苍白的唇，并十分理智地否决了她的逞强。

克劳迪娅把酒店的力量尽数给了自己，奈亚还没结束融合，如果克劳迪娅强行维持，最大可能就是本体陷入昏迷。

奈亚的身体是由克劳迪娅的精神状态决定的，为了减少耗能他本来是需要沉睡一段时间再出现的。

但是克劳迪娅舍不得，她依赖奈亚，奈亚也习惯了陪伴他的本体，他就只能妥协。

把克劳迪娅哄睡着了以后，奈亚敲响了托尼·斯塔克的房门。像是知道奈亚要来，男人并没有一丝意外。

“噢，骑士先生这么晚过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托尼假装抱怨了一下，便让奈亚进来。

危险分子没有落座，他只是站在离托尼一定距离的地方，用冰冷和傲慢的声线通知他。

“克劳迪娅没有你想象的弱小，所以不要干涉她的去留。”

“如果她难过，斯塔克先生。”

托尼看见那可怖的黑色爬满男人的肌肤，连同眼球都变成了神秘诡谲的怪物。下一瞬，一切都是普通的模样。

“sir，你会身处地狱。”

狠话放完，托尼才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松。克劳迪娅的身体里有他们的缺陷，因此吞噬病毒和伤口变得十分轻松。

发觉了自己获得新生的钢铁侠心情复杂，拿咖啡的手缩了回去。

“老贾，你说克劳迪娅会不会喜欢斯塔克集团？”

智能管家扫描了他的身体，将报告发送给他的主人。

“sir，我认为她会的。”

噩梦终将醒来，深蓝色的天空被光点燃，逐渐蜷曲露出强大的内核。

奈亚从深夜一直坐到凌晨，期间看到出去晨练的美国队长、刚刚结束通宵的钢铁侠，他们没有一个人对少女露出厌恶或者疏离的情绪。

奈亚的试探还是有效果的，起码他知道了这些人类对本体几乎没有底线。

他的手臂被克劳迪娅抱在怀里，从不松开。

在众人眼里，女孩仍旧是无害脆弱的，无法离开自己的骑士，他们彼此滋养，彼此成长。

比起温和的纽约，哥谭披着血雾的盛大狂欢刚刚结束。

红色的气球被蝙蝠镖打碎，伴随着癫狂的笑声消失在哥谭的清晨。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划过柏油路的裂缝，将其填满。十月的强风裹挟着暴风雨，令这个城市彻底蒙上阴霾。

蝙蝠侠站在远处的屋顶，监视着混乱的阿卡姆。

他看到了无故昏迷的囚徒们的同时，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即将到来的小姑娘。

那位突然出现的小丑，显然不是能归于“人”的类别。

他在担心，担心这东西是冲着克劳迪娅来的。

不得不说，蝙蝠侠的直觉是一如既往地准确。当他接到少女的电话时，还不知道阿卡姆将迎来怎样的狂风暴雨。

和史蒂夫这位高龄老人一样，克劳迪娅也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但她吸收得很快，适应性也比沉稳的史蒂夫更好。

托尼看了看小姑娘的衣柜，将大手一挥给了她巨额零花钱，顺便给娜塔莎使个眼色，让她带着小姑娘去逛街。

阳光散落，少女下了四级台阶。她的心脏像锤子在猛敲喉咙，脊背的汗毛根根竖起，眼睛发烫，手脚冰凉。

娜塔莎立刻察觉到了少女的异常，她立刻抚上克劳迪娅的背。

“呼吸，亲爱的，放轻松，没人可以伤害你。”娜塔莎温柔地安慰着恐慌的少女，余光看到远远跟在后面的奈亚瞬间冲了过来，挤开了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没事了，娜塔莎，我们走吧。”

少女的眼神空洞，机械性地回应着晃动的那团红色火焰。

为了适应新世界，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克劳迪娅和奈亚商量了一下，决定第一步先从保持距离开始。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这个计划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晴空下的微风吹过，好像所有烦恼痛苦都随之消散。

奈亚安抚好了自己的本体，又远远地跟着她们了。娜塔莎领着小姑娘坐在公园湖边的长椅上，让她缓解自己的恐慌。

“我家那边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天气。”

克劳迪娅突然说了这么句话，娜塔莎也没有打断，安静地听着。

“阿卡姆永远在低声咆哮，如果你是外来者，一定要小心被它扑倒，开膛破肚。”

“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即使是虚假的记忆，我也甘之如饴。”

少女长发披散，阴霾被抚开，露出漂亮的容颜。她坐在奈亚双眸留下的一窗阳光里，听微风低语，随后转头看着艳丽的女特工，少女慢慢牵住她的手。

“尽管新世界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但你知道的，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伤害你。宝贝，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放下，但永远不要厌恶自己。”

“毕竟，你还有忠诚的骑士一直在你身后。”娜塔莎笑着送给克劳迪娅一个wink，就像初见时那样。

——是的，克劳迪娅。我会永远爱你。

苍白的少女露出甜蜜的微笑，她的眸中闪烁着名为生机的光。就算是虚假的，在这一瞬间，它便存在。

被视为缺陷的器官重新回到娜塔莎的身体里，少女的指尖抚平黑寡妇皱起的眉。

“我想，这对于特工来说是缺陷。但对娜塔莎而言，是礼物。”

娇艳的女人落泪，是非常动人的画面。

黄昏时分，奈亚和克劳迪娅降落到哥谭国际机场。她的脑子里还充斥着托尼·前花花公子·斯塔克的叮嘱。

“布鲁斯·韦恩就是哥谭一枝花，甜心你一定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斯塔克除外。早去早回，如果能当天就回来是最好。被欺负了给我打电话，钢铁军团随时为小公主驱动。”

克劳迪娅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人间之神从飞机旁边降落，目光带着怜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超人的小姑娘头顶缓缓浮现一个问号。或许是少女的困惑过于明显，克拉克非常热心地给她解答。

“斯塔克说，如果你想的话，直接把你和奈亚送回纽约。”

“我，我觉得应该不用？”

克拉克好不容易接触到这个柔柔弱弱还十分可爱的小姑娘，贴心的就像是亲兄妹。无条件的纵容让克劳迪娅想到了奈亚，又感觉他们不太一样。

奈亚哼唧了一声，立刻得到少女的关注，十指相扣的手就在超人和姗姗来迟的布鲁斯面前炫耀。

他看上去幼稚极了，没有平日里危险分子的气质。只是一个沉浸爱河，收敛锋芒的年轻人模样。

蝙蝠侠的身份在场的都清楚，因为小姑娘就认定了自己家是阿卡姆。所以布鲁斯提前换上了装备，带着奈亚和克劳迪娅一起去了阴森的病栋。

“奈亚，我们要回家了！”

坐进蝙蝠车里的小姑娘手舞足蹈，奈亚抬手将她黏在脸上的碎发拨开，别在耳后。

“嗯，我们回家。”

布鲁斯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毕竟他没有和这种可爱脆弱的小姑娘交流的经验，现在他的变声器又不好听，只怕会吓到这孩子。

这座城市处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不适合回到阳光下的孩子生活。

布鲁斯的目光带着一丝温柔，他当然明白克劳迪娅经历过什么，这是她毫无保留、鲜血淋漓的绝望。

他希望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小姑娘可以在太阳下平安长大。

阴森压抑的精神病院打开了禁闭的大门，在排水口里有一个小丑。

和高智商超反不同，它的脸惨白，光秃秃的脑袋两边各长了一撮可笑的红发，嘴巴周围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从它手里飘出五颜六色的气球，挤满了监狱的每个角落。它的眼睛是闪闪发亮的蓝色，像极了帽子罗茜的双眼。

是饥饿的眼神。

它低声唱着歌，夹杂着轻笑。试图用从天花板、排水口、通风管里伸出来的粘稠触手抓住克劳迪娅。

雨水奔腾呼啸，在蝙蝠侠和超人正要攻击那东西时，他们听到了奈亚的冷笑。

粘稠的触手根本碰不到少女一根头发，便见到了那终极的黑暗。它开始朝着雨水尖叫，朝盘旋在哥谭上空的秋天咆哮。

它割断了自己一部分死之光，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了。

笼罩在阿卡姆周围冰冷腥臭的雾气消散了许多，沉浸在噩梦中的罪犯们一个接着一个醒来，甚至包括那位喜怒无常的人类小丑。

他穿着紫色的西服，绿色的短发梳到脑后，脸上涂着墙皮白的油彩，高挑滑稽的眉毛贴在额头。

他勾起了血红色的唇，“瞧瞧这是谁？噢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老朋友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小丑咧着嘴笑，眼球凸起，双手捶地，一副癫狂且毫无人性的模样。少女毫无防备地走过去，纤细的指尖搭在围栏上，神色平静。

在他眼里，这个可以轻松杀掉的女孩儿眼底，是真正的空洞。

“你好弱，居然会被恐惧放倒。不是说小丑是最危险最可怕的反派么？”

少女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她甚至不愿意再看一眼那位可怜虫。

克劳迪娅看向蝙蝠侠的目光带着同情，“我理解你，蝙蝠侠。杀他配不上你的格调，弱小的人类，就让他在煎熬和枯燥中活着。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奈亚用手帕擦干净了少女的指尖，补刀道“确实，他还比不上那个潘尼沃斯的虫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小丑没缓过神就看到玫瑰少女和奈亚走远，并且听到远远传来的说话声。

“企鹅人能和夏塔克鸟沟通么？”

“我想他应该不配。”

“杀手鳄和深潜者是一类生物么？”

“不，他还不比不上下级仆从，亲爱的克劳迪娅。”

掉san值的交谈与脚步声在走廊里穿梭，声音越来越远。拿着气球的小丑张开血盆大口，爬进初始的下水道。

密密麻麻的白线从阿卡姆疯人院垂下来，看上去如同蜘蛛吐得丝。

小丑：你是不是玩不起？

潘尼沃斯：气球会飘，下面的东西都会飘，很快大家一起飘

奈亚：呵呵，都是弟弟

最初版的小丑和闪灵男主是一个人—杰克·尼克尔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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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阿卡姆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