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端详着这片叶子，之后小心翼翼的将这片黑胡桃的叶子从书中取出，放到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密封袋里，再谨慎的夹到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

做完这一切，威廉此刻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快乐是要分享的，我想我应该给亲爱的吉姆一个小小的惊喜。

威廉环顾四周，拿起手边巴掌大的便签纸，就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咬开笔帽，俯身到办公桌上，垫着这本夹着潘多拉魔盒钥匙的书，笔尖晃动书写着什么。

而另一边的吉姆在今天巡逻时感到格外的憋闷，这种从心底涌现的负面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工作状态。

坐在后座的布拉德还是一如既往的的惹人厌烦，甚至从他和威廉一起吃过午饭后，这种敌对的意味也愈演愈烈。

吉姆才不在乎除了威廉以外的其他人怎么想，这一整晚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理所应当的把彼此当成空气。

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南达科他的连环杀人犯，吉姆有些胡思乱想着。

他在警局当然第一时间知道那个连环杀人狂对自己的挑衅，开始吉姆确实是被莱托的头颅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既然可以解决掉他的搭档，同理也不会惧怕他，不过是一个运气好恰巧看到他作案的阴沟里的老鼠罢了，吉姆有些阴暗的想着。

但最后心神不宁的吉姆还是选择提前回警局做了交接，他有些急切的想回到家看一眼那个东西。

绕路经过威廉公寓的时候，他有些期期艾艾的看了会漆黑的窗户，幻想可以看到让他魂牵梦绕的人一眼，但或许实在是太晚了，吉姆幻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他只好安慰自己明天就可以看见一个充满活力的威廉，然后开车驶向回家的路。

将车停在固定的地点，吉姆掏出钥匙，快速的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打开公寓大门。

熟悉的环境使紧绷的吉姆放松下来，他将钥匙挂好，走进门内没有开灯，他按照脑海里熟悉的路线，迈着悄无声息的脚步向卧室走去，一把拉开卧室门，吉姆看到办公桌前好似俯身写作一般的黑影，吉姆面色如常的走过去。

那道影子是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这里和他离开时别无二致。

吉姆摸出带在身上的钥匙，蹲下身打开上锁的床头柜，和往常一样拿起那些他视若珍宝的照片，一张张欣赏的看过去，多巴胺的分泌让吉姆胸腔中仿佛有无数软绵绵的棉花堆积膨胀，几乎将他溺毙。

吉姆满足的看完照片，仔细放回上锁，刚想起身想打开窗户，忽然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闯入视线，吉姆瞳孔紧缩，呼吸停滞僵在原地。

应该放在书柜上的那本书正被打开置于桌面上，而原本夹着的‘书签’不翼而飞，只有一张便签被放置在那，上面画着的大大的笑脸，刺痛了吉姆的双眼，便签最上方是歪歪扭扭加粗加大的‘Surprise！’。

他拿起便签紧紧的攥着，力气大到几乎要将这张小小的纸张撕裂，吉姆心中戾气横生。

南达科他连环杀人犯，我会像杀掉你的狗一样宰了你。

————

第二天清晨，睡眠不足的疲惫也无法抵抗威廉的期待感。

威廉像小时候做出最成功的恶作剧般，他可太期待吉姆发现便签时的表情了，真可惜没法现场看到，不过退而求其次的关注他白天的急躁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威廉轻声哼着卡萨布兰卡同名电影插曲，给自己接了杯咖啡并感叹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连无辜路过的瑞德都被威廉抓住肩膀转了几个圈，小博士晕晕乎乎的表情让威廉忍不住笑出了声，换来瑞德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向威廉。

威廉嘴角的笑意加深，“对不起瑞德，昨天大卫的亲笔签名让我太过激动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的。”

瑞德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表示理解，自己的新朋友威廉果然是个开朗热情的人。

整整一上午，虽然威廉还是深陷在人员流动名单中，但威廉却不在像是昨天一般感到无聊了，吉姆的表情就是威廉良好的调节剂。

看着吉姆眼底翻滚的阴翳，威廉有些冰冷的想着，希望你的愤怒浓烈到可以帮我尽快的找到另一个畜牲，吉姆.琼斯。

————

到了午休时间，威廉独自一人享受着吞拿鱼三明治，他倒是想和布拉德一起，可惜的是布拉德昨晚在吉姆走后独自夜巡到天亮，现在估计正在家睡得天昏地暗。

而威尔逊，威廉自从上次夜巡结束后就和威尔逊保持了距离，威尔逊自然感觉到了，不过他倒也没有冒然的打扰威廉来引起不必要的反感，只偶尔在威廉不注意时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他。

如果要问威廉知道吗？威廉当然知道，不过只要不过度靠近他，威廉一向对此保持无视状态。

悠闲的时间用餐结束后，威廉起身结账时看了眼柜台下擦的一尘不染的玻璃橱窗，或许是视线停留的时间过长，柜台后的店员立马顺着威廉的视线方向看去，橱窗里放着一对对大小不一造型奇怪的陶瓷娃娃。

店员脸上挂上营业的微笑，“先生，你对这对娃娃感兴趣吗？这些色彩都是纯手工绘制的，每一对都独一无二。”

店员的话打断了威廉的注视，威廉闻言看向角落里黑白配色的陶瓷娃娃，想到家里的琳琅满目，威廉还是语气坚定到，“请帮我把这一对包起来吧，谢谢。”

威廉拿出钱夹支付完成后，拎着店员包好的娃娃，威廉走出店门，拉开车门放好娃娃，正准备上车的威廉在一声熟悉的呼喊声下，停下了动作。

“威廉警官，请等一下。”

这道声音喑哑虚弱，威廉转过身，在身后站着一位瘦弱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尼克。

短短几天不见，他好像更瘦弱了，凹陷的颧骨衬托的他的眼睛更加的大而无神，街道上吹来的风仿佛没有阻力似的穿过尼克的身体。

威廉疑惑的出声，“尼克？”

“是我，警官先生。”尼克像往常一样露出微笑，只是这次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像上次追问温格太太是否在医院一样，有些神经质的上前一步拉住威廉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威廉的眼睛。

“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威廉，南达科他的杀手再一次犯案。”

只从温格太太死后，尼克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的，完全是靠着威廉之前留下的速食快餐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

对于父母很少在身边的尼克来说，时常关心和照顾他的温格太太就如同他的祖母一般，他实在不能接受那个慈祥的老人以这么凄惨的方式死去，更别提他或许原本还有机会拯救她，毕竟他不蠢，他知道那天警局里那些警探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这几天难捱的悔恨快将尼克淹没，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则消息出现在他面前，尼克想他找到摆脱痛苦的方法了。

回到现在，威廉感到尼克手的颤抖隔着布料传来，他知道这些表现是酒精戒断反应。

“是的，凶手有两个，温格太太家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威廉这次没有像上次般保持沉默，他看着面前的青年眼底迸发的扭曲的恨意，他当然知道这些不是针对他的。

他了解尼克的感受，他见过太多这般狰狞的面庞。

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循环往复，到头来分不清痛苦根源的枷锁究竟是源于对亲人的爱，还是对逐渐放弃亲人的自己。

最后只任凭愤怒的火焰舔舐淹没自己的理智，只有将罪恶的源头焚烧殆尽，灵魂才能得到安抚。

尼克沉默的低头，像是从齿缝里泄出声音，“谢谢你告诉我，威廉警官。”

威廉在原地目送着青年一步步逐渐远去的身影。

午餐时的插曲，让威廉的好心情戛然而止，也让威廉更加专注于在这一堆名单中找出凶手，不知为何，威廉有预感那名凶手一定就参杂在这其中。

看了一下午，威廉在他负责的名单里筛除了几名确认无关紧要的人员，脑海中充斥着各种信息。

威廉感觉脑子一鼓一鼓的胀痛。老天，我连我的大学同学都没记得这么清楚过。

威廉找昨晚没有值完晚班的吉姆换了班，吉姆自然点头同意，他一向对威廉的请求没有意见。

威廉打着呵欠走出警局，昨晚的熬夜的苦果现在降临到威廉的头上，威廉感觉自己在这种状态下开车简直是一整个疲劳驾驶，他索性直接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自己呼出的气息迅速变成雾状升腾不见，他任由周围的冷空气像看不见的幽灵，不断汲取着自己身上的温度。

威廉面无表情的把玩着这对古怪的瓷器娃娃，抚摸它们温润坚硬的表面和微微凸起的颜料花纹。

所以，中午出现在柜台橱窗上的模糊身影到底是谁呢？

卡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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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