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站在这个女人面前，以冰冷的眼神望着她。

她是被约到这里来的，深夜的，空无一人的公园深处，被树丛阴影包围的平台。

罪犯站在平台附近等她，四周灌木完美的帮他藏匿好钢管和钻机，他全然放松，气质无害，摆弄着手机等待猎物自己上门。

芝加哥的黑天不算暖和，女人来的有些晚，嘴里还吐着南方入冬后才会出现的白雾，身上紧紧裹着一件做工精致的翻羊皮外套衣服。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很难有这样的品位，更别提一个黑人女性。罪犯合上手机，用深沉的夜色遮挡住自己的眼神。

“他与贝蒂·琼斯进行谈话，谈话内容很长，并且十分的不愉快。凶手认为贝蒂·琼斯做的事干扰了正常的社会治安和人们心中某种固有的念头，并且从行为上有显而易见的牟利倾向。”

这位黑人女性很严厉的反驳了他。

没有几个人会在现下如此混乱的芝加哥夜晚出门，尤其是走到这样一个偏僻且无灯光照耀的地方，因此哪怕两人爆发出极端激烈的争吵，也没人能够发现他们。

女人说了激烈的词汇，在这片她曾经获得了成功的演讲台上，她自信满满且无所畏惧，辩术精湛，才华横溢。

这让罪犯被彻底的激怒了。

威尔的眼神进行了缓慢的变化，森冷和令人胆寒的杀意出现在那双温柔的绿色眼眸中，他看着站在眼前打扮精致的贝蒂·琼斯，借助意识里白日不可见的黑暗，缓缓摸向自己的裤兜。

太阳光在不远处一闪而过，汤姆专注盯着男人的眼神比刀锋还快的进行了偏移，望向大约五十米之外的树丛。和他一起向光芒闪过的地方投去视线的是汉尼拔。

“树丛后面？”汤姆以肯定的语气问，光芒反射的短暂往往代表着那不是碎玻璃或者谁家打开了窗户——那些光芒的背后或许是表盘，或许是镜片，也有可能是相机。

汉尼拔用短暂的呼气作为回答。

“发生了什么？”克劳福德误以为汤姆又发现了线索，想将青年拦下：“别打断威尔。”

“有人在偷拍。”汤姆简洁的解释：“我看到了红色的指示灯。”

克劳福德看向汤姆转身的方向，他没有汉尼拔特有的警觉性，也没有汤姆独一无二的敏锐，在他眼中那一片除了树丛就只是树丛。金黄色的树叶和灌木纠葛在一起，随着偶尔风吹过而簌簌作响。

“野兔要跳起来了。”

汉尼拔·莱克特轻轻的说，他这句话无疑像是某种宣判。

在男人话音落地后不出三秒，一个穿着黄色夹克的男人猛地蹿跳而起，在附近FBI都为此愣怔的情况下朝着人群呼喊方向一路狂奔。

克劳福德不打算惊动威尔，FBI行为科学部的长官飞快抓起通讯的耳麦尽可能压低声音，但效果不大的高声下令：“抓住他！”

比FBI跑的更快的是汤姆，在男人跃起的瞬间，青年就像一只见到了猎物的猎狐犬般冲了出去。

五十米的距离在男人开始转身奔跑的那刻就已经缩小了一小半，等到FBI们反应过来并背着沉重的装备开始追的时候，这个距离已经仅差十余米。

举着横幅的抗议人群也看到了这一幕，一个抱着相机狂奔的男人和追在他身后的黄色风衣青年，后面跟着几位黑压压的FBI。

本能将警务人员划在对立面的人们立刻高声叫嚷起来，怒骂和加油声瞬间打断了威尔的移情。

他粗略的一瞥混乱的方位就看向克劳福德的方向，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目光却率先触及正以一种奇怪的，仿佛望着自己家的猎犬正在捕猎的眼神看着远处的汉尼拔·莱克特。

一种高贵、古朴的典雅气质出现在了男人的身上，愉悦的笑意潜藏在莱克特医生眼角细碎的皱纹里。

假如这里不是命案现场，威尔会认为面前这位心理医生此刻是一名正在打猎的伯爵。

威尔疑惑地皱起眉头，再一次顺着莱克特医生褐色眼睛凝望的方向看过去——

FBI们为了散成包围圈分开了一点，在逃跑的男人距离冲进人群还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汤姆以闪电般的速度抓住男人的肩膀，借着冲劲一把将男人扑倒在公园碎石路面上。

那个男人的身型远比威尔要壮硕一圈，他未成年的被监管人甚至完好无损的从对方身前扯出了相机。

威尔：“……”

他现在确信了汤姆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是善意的，假如真的拳脚相搏，在这种反应速度下两个威尔一起上可能都打不过瘦削的汤姆。

不过汉尼拔·莱克特那是什么眼神？

汤姆的捕猎姿势很不规范，在按住猎物后，青年将相机带缠在手上，用膝盖牢牢地跪压住对方的手臂，同时从呢子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手机角抵上男人后脑。

这个方法非常取巧，在混乱且紧绷的惊恐状态中，很少有人能准确判断出抵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立刻一动都不敢动了。

人群爆发出强烈的呼喊，有些人甚至开始试图冲破警务人员的防卫。FBI的人姗姗来迟，从汤姆的膝盖下拖出了逃跑的男人，他的鼻梁被擦破了，半边脸都是砂石地上蹭出的小伤口，血迹斑斑。

“我是记者！！！”他大声的喊叫，被FBI的人反剪双手押了回去。

在已经被警察和FBI抓住之后，任何多余的挣扎除了罗列罪名和给自己多点苦头吃之外没有好处，这是基本常识。

汤姆收起手机，带着相机回来找克劳福德。相机带缠的有些紧，几乎勒在手套上。青年索性把手套也一起摘下来，白色手套和相机带打结在一起，他用另外一只手拽住手套尖，无粉手套被顺滑的扯出了相机带的纠缠。

克劳福德没接，FBI向来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检查谁的私人设备，即使有不能见光的资料也必须让对方亲手删除——这是公众面前的必要流程。

男人几乎窒息的看着汤姆这幅十足的街头做派，黑着脸咽下没来得及给青年做培训的苦果。

那名声称自己是记者的男人被踉跄的带到克劳福德面前，黑人警官没去碰那台相机，稍微扬起下巴示意汤姆把相机还给对方。

“删除刚才的拍摄内容，先生。”他中规中矩的说，语气里含着隐而未发的压迫感。

“这是这周的第二起了，黑人被虐杀，”黄色短发的记者情绪显然比克劳福德还要激动，白人男性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克劳福德，并不打算接过相机：“民众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是个黑人，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克劳福德冷冷的看着他：“这代表你将影响芝加哥的治安和加重居民恐慌。”

提前道歉：本章会有一堆专业知识bug，希望相关专业/特长/知识面宽广的读者大人手下留情。

接下来的几天将补上这段时间的更新。

在前几章提到了汤姆曾经混帮派，所以一些举动很街头。剧里莱克特和克劳福德虽然也让记者删东西，但不会像汤姆大庭广众把人按到地上直接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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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S02E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