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汤姆怎么看？克劳福德？”莱克特医生接下了他的工作，但并没有立刻去找威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我认为你之前想聘用他。”

“他不是一个典型的青少年罪犯，”克劳福德看了他一眼，出于对莱克特医生的好感和尊敬，回答了这个不能算是很礼貌的问题：“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但是行为分析部不能有第二个不稳定的因素。”

“但你很欣赏他的聪明。”

“如果那种聪明没有不可控作为附加。”克劳福德冷酷的说：“我不是他的老师或者父母，那不是行为分析部的工作。”

莱克特医生褐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很淡的笑意，他不算是很赞同的说：“但你可以给他一点时间，因为那是最好的猎犬”，又在克劳福德觉得自己被冒犯之前飞快转移了话题并进入工作状态：“我先去看汤姆，如果不告知威尔汤姆的状态，我在他那里很难被列为‘可信的’，以我对他的了解，现在的威尔和猫妈妈没什么区别。”

阿拉娜走后，被猫妈妈收养的年轻猎犬得到了FBI在百忙之中能抽空给他的最多关照：一台平板电脑。

这倒不是克劳福德还能想起来给他一台平板电脑消遣时间，阿拉娜有不止一位兄弟，这位女侧写师远比普通的男性更为清楚年轻的男孩儿是种多么活泼的生物。同时，在她看来汤姆不仅无辜，还可以说得上相当乖巧，所以在出去进行侧写之前阿拉娜把自己的办公平板给汤姆留了下来，上面没有游戏，直连FBI内部资料库，汤姆可以在阿拉娜所拥有的权限范围内借用最真实的案例和最全面的资料进行学习。

莱克特医生来敲门，并且得到“请进”的邀请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白色半长发的青年拧着眉头在草稿纸上抄写着什么，他面前深红色外壳的平板电脑显示着一些鲜血淋漓的案例图片，图片下方还附有各种文字说明。

“阿拉娜对你很放心。”莱克特医生选择以此作为话题的切入口，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台平板电脑的拥有者。

“对此我很荣幸，”汤姆抬起眼睛瞥过莱克特医生，对男人西装革履的精致打扮不予评价。那双颜色浅淡的瞳孔在审视过男人不到三秒就缓慢移开视线，继续抄写平板电脑上的内容：“请坐，莱克特医生。椅子不算太舒服，不过暂时没有更好的了。”

“如果不是特别的信任，工作的电子产品很少外借。”莱克特医生拢了拢西服外套，意有所指的说：“你用FBI的内部网络看起来很熟练？”

“之前经常用威尔的设备。”汤姆把剩下的那段文字抄完，放下手里的钢笔：“在威尔看来，克劳福德有些想要聘用我的倾向。虽然他没有对此发表过评价，不过除了基础理论之外，威尔一直在运用案例教我一些好用的知识。”

他知道威尔可能不是很喜欢FBI的这份工作，只不过男人也清楚，对于汤姆来说这已经是再珍贵不过的机会——即使汤姆最后确实无罪，留在FBI总归要比把弟弟妹妹托付出去后再去混街头和打零工强一点。

“威尔对你很好。”

“当然。”

“但你这次非常莽撞。”莱克特医生褐色的眼睛温和但是含有些微谴责意味的盯着汤姆浅色的瞳孔：“你原本可以用更好的手段达成目的。”

汤姆为莱克特医生倒水的手略微停顿，青年抬起眼睛，对上莱克特医生的视线。

“我不认为你的出发点是错误的。”莱克特医生的声音低沉柔和，透露出对眼前青年极为包容的耐心：“并且除了稚嫩的手法之外，你向克劳福德坦白的做法十分正确。”

如果汤姆的沉默妨碍了办案，甚至试图掩盖自己的行为，当最后克劳福德兜了一整个圈子发现是汤姆揍了大卫·斯图尔特，青年要面对的就绝对不是和他的猫妈妈分开，在一间水电不缺，有人送餐，还能玩平板看资料的房间变相关禁闭这样简单的处罚了。

这个白发的青年虽然还稚嫩，却已经足够聪明。

“克劳福德叫你来应该是帮威尔稳定情绪，”汤姆痕迹明显的岔开话题：“你没先去见威尔，而是想用我的消息最快的得到威尔这一次的信任，所以我能做什么？”

“先来看你的情况有一部分出于我的个人意愿。”莱克特医生不着痕迹的说，在汤姆挑起眉梢之前又把话题引了回去。男人拿起桌上没有盖上盖子的钢笔，稍微俯下身在汤姆之前抄写东西的纸上留下两串数字：“这是威尔的手机号码和我的私人号码，你可以给他或者我发信息。”

伊利诺伊州芝加哥FBI分部给汤姆配备了工作用手机，不过威尔大概不会去问24小时里，得有23小时和他待在一起的汤姆的手机号码。

事实证明莱克特医生赌对了，汤姆只是看了两串号码一眼后就掏出手机，将它们输入到通讯录里，还认真核对了一遍。

“谢谢，莱克特医生。”一改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青年彬彬有礼的说。

“这是我该做的。”穿着笔挺西服的男人语气温和的说。他的口音很特别，每一句话的结束都干净有力，却又仿佛有着柔和醇厚的回音：“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优先给我发信息。在对待你的事情上，我和威尔是同一立场。”

“为什么？”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莱克特医生稍微侧回身体，和汤姆那双浅色的，警惕又敏锐的双眸对视：“因为你很特别，威尔也是。”

汤姆沉默了片刻，直到莱克特医生的脚步渐渐远去，还体贴的帮他关上门之后才叹了口气，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很特别，威尔很特别，莱克特医生表明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这话是什么意思？莱克特医生在暗示他和他们是同类，是同一种人吗？

汤姆为这个想法停顿一瞬，发出一声近乎不屑的嗤笑。

——威尔被他的与常人不同折磨的几乎靠阿司匹林续命，而自己在脱离帮派时差点死在这所谓的“天赋异禀”上。莱克特医生，一个被无数人敬仰，深得信任，社交和人品看上去都毫无死角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这所谓的“同类？”

白发青年从椅子上跳起来，坐到窗台上。

天已经逐渐亮起来，橘红色的太阳带着清冷的光线把汽车旅馆附近的砖路染成漂亮的深蓝色，他挑了个侧光的角度，在避免逆光把自己拍成黑棕人种的同时和太阳合了个影，然后点开通讯录里刚刚录入号码，备注为“professor”的联系人，点击发送。

同一时刻，在楼上房间调整状态的威尔手机震了一下。

他看着面前的莱克特医生，有些暴躁和烦闷的想：去他的，除非克劳福德亲自来找，否则谁的信息——至少在现在——谁的信息都别来烦他。

“你不打算看消息吗？”落座在他身边的莱克特医生问。

不，他不想。威尔在心里说，男人从鼻子里又深又长的呼出一口气，认命的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

屏幕亮起的瞬间，汤姆和太阳合照的照片一下子弹出来，青年发来的第二条信息也恰到好处的从窗口蹦出：嗨，daddy，吃早饭了吗？

这章真的很卡，从年前写到现在，每次开始动笔都会卡在“拔叔会怎么忽悠汤姆”这件事上，有批评，洗脑，解决案件好几个版本，然后每一版都被我否决了。

然后昨天在重刷第一部时忽然反应过来，拔叔在“好猎犬”之后就应该稍微认可了汤姆，所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模式应该改成多给几个甜枣再往狠抽了。

这么久没更新挺不好意思的……这两天我尽量多写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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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S02E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