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脑袋嗡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终于因为太想找到弟弟而产生幻觉了——这名字和小弟的名字一模一样,可惜没有写中间名。安德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仔细看看,确实是汤姆帕克没错。
但是这些年里他和托比几乎把所有小学初中都查过了,叫汤姆帕克的不少,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弟弟,按理来说,如果汤姆被别人捡到送来上学,多半也会改名字,叫汤姆帕克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弟弟的可能性反而更小。
安德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反应如此剧烈,也许是因为这是他曾经用过柜子的缘故,他总有一种冥冥之中自己和弟弟联系在了一起的感觉。
已经接近上课时间,走廊里的学生也所剩无几,还呆呆站在储物柜前的安德鲁就显眼了起来,他也察觉到了这点,左右张望一番,似乎没有人要来认领这个储物柜,可能它的主人已经先自己一步来过了。
安德鲁总有种直觉,说不定德尔玛先生拍下的那个孩子就是这个“汤姆·帕克”,因为德尔玛先生听到过他的同伴叫他汤姆。
按照年纪算,如果弟弟正常入学,他现在应该是高一。安德鲁已经忘了高一新生都要到哪里上课,总不好一间一间教室地找过来......
安德鲁垂着脑袋,默默地叹了口气。
还是先去校长室把新生档案给翻出来,如果没有收获的话,再去挨个教室找。虽然这是个笨得不能再笨的方法,但是为了找到弟弟,安德鲁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被母校的学生老师们当作傻子。
这个时候,汤姆正在实验教室里,偷偷把自己从那只机器小蜘蛛里拿出来的蜘蛛侠的备用蛛丝倒进烧杯里一点儿,教室里的设备和化学物品都不够多,不过能勉强测试一下这东西的特性。
汤姆一心防备着不要被老师发现,忽略了就和自己共用一个试验台的内德。内德被汤姆的小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凑过来低声问:“你这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汤姆一时卡壳,想了片刻后回答,“在我爸房间里找到的东西,我好奇这是什么。”
内德:“......”
内德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看汤姆的表情像是看外星人:“你今年到底是十五岁还是五岁?”
汤姆茫然地看向内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内德再次压低了声音,几乎凑到了汤姆耳边:“你爸没有给你做过性教育吗?这玩意儿可能是......”
汤姆:“......”
汤姆:“闭嘴吧内德,这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
“不是吗?”内德讪讪地干笑了一下,“那是我想歪了。”
“这只是一种高分子材料。”汤姆用玻璃棒挑起一点蛛丝液体,“成型后有极高的弹性和强度,能承受数吨的冲击力,两小时后可以自动降解。”
内德:“......真的有这种神奇材料存在?”
“显然,这是被某个天才发明的。”
汤姆预计中的那个天才——安德鲁本人,此刻尽量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无所不能的夜行大道,在黑暗边缘中游走却没有人能发现他,也没有人能把他送进监狱——好了,这太夸张了,他只是伪装成在这里上学的高中生,尝试看到每间教室里的孩子是否有他熟悉的那张脸。他已经假装自己找错教室五次了,遇到了一个曾经教过他的教授,还好安德鲁反应快,及时背过身离开。
这方法太蠢了,还容易引起骚动。安德鲁沿着曾经走过数次的走廊向前,直到经过了学校奖项的展示柜。
安德鲁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中城高中是相当优秀的高中,许多学生在各种比赛中获得不少奖项,其中也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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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被一股浓烈的酒气直冲面门,把托比吓了一跳。
只见他刚成年没多久的弟弟瘫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整瓶伏特加——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52年的,而那瓶酒此时已经被喝掉了一半。
“你品味可真好,安迪。”托比一把把酒瓶从安德鲁手中抢过来,“你什么毛病?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不能喝酒,这对你的蜘蛛基因不好,另外,这是我用来会客的,上次托尼就嘲笑了我对酒的品味。”
“我今天去了中城高中,我在德尔玛先生的店门外看到了那个男孩,我就想去中城高中碰碰运气,我没找到他,但是我看到了......辩论组的奖杯和照片,格温也在上边。”
托比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哈!自己早熟的弟弟竟然在借酒浇愁,不过这没有耽误他把酒瓶好好的收起来:“你不是前几天还收到格温的消息了吗?她已经痊愈了,拿着全额奖学金在牛津上大学,别伤心了,至少你没有愧对她父亲,对了,你最近没再见到过他的幻影了吧?”
安德鲁刚成为蜘蛛侠不久的时候,在对抗那名试图把整个纽约城的人都变成巨型蜥蜴的疯狂科学家时,收到过格温和她父亲的帮助。格温的父亲更是为了保护市民牺牲了生命,去世前,他告诫安德鲁,绝不能把格温再卷入这类危险中。
安德鲁食言了。
格温是他少年时代飞蛾扑火也要接近的光。她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儿,安德鲁根本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接近她。
而格温果然又一次被卷入了危险中。她被安德鲁的发小——哈利奥斯本从塔楼推下,幸好安娜——托比的助理,救下了格温。
当时格温已经拿到了牛津大学的录取通知,而安德鲁是打算追随她去英国的。但是此事一出,安德鲁才理解了当时格温父亲为什么逼着他做出离开格温的承诺。格温是个聪明优秀的女孩子,可她没有超能力。她应当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是陪着他一次次陷入危险,这不公平。
安德鲁满面潮红,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但是......”
“听着,安迪,我们都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托比把占据了整张沙发的安德鲁往一边挪了挪,自己挤在他身边坐下,“她被哈利从钟楼上扔下来......要不是安娜,她早就没命了。”
“不用你提醒我这个......”安德鲁委屈地嘟哝。
托比只好摸了摸经历了情伤的弟弟的小脑袋:“时间长了一切都会被淡忘,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去拥有她,她也一样爱你,也许等她从牛津回来你们还有机会。”
“她本来就打算离开我的,如果没发生电光人和哈利那件事,如果我没说要和她一起去伦敦,她早就和我分手了。”安德鲁摇着头,颠三倒四地说,“也许她爱我,但是没人能改变她做的决定,也没人能阻止她追求自己的梦想,包括我......”
蜘蛛侠能承受数吨的冲击力,能同时对抗一纽约的坏蛋,但是显然他对酒精的抵抗力没那么强,很快,托比就听不懂安德鲁的哼哼唧唧了,又过了没一会儿,安德鲁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睡了过去。
托比摇摇头,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给他拿过一张毯子盖上。
他自己和玛丽简的爱情也是几番跌宕起伏,好不容易才携手走入婚姻,而最近却又因为要不要个孩子的事情起了分歧。
真是没一件顺利的事情。
他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户通了通风。在这个高度可以看到皇后区的大部分景色,托比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不久之后安娜进了办公室,给托比端来一杯咖啡和一份文件:“托比,这是那个男孩的资料。”
托比愁云密布的脸上立刻展露出了笑容,他迫不及待地把文件拿了过来,翻开第一页,左上角就是汤姆伪造学生证上的照片。
这张照片比德尔玛先生偷拍的清晰多了,连安娜都忍不住看向了托比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有一对中年夫妻,分别搂着三个男孩。一左一右两个个子高点儿的男孩显然是托比和安德鲁,而中间那个男孩,简直就是证件照上那张脸的幼年版,脸颊上的一点婴儿肥都还在。
但是除了这张照片以外,其他资料则显示这孩子从小跟着一个叫韦德·帕克的人一起长大(韦德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懒得改),一直住在皇后区,小学和初中都在这里上。
“这不可能,如果他一直在这里上学,我们早就发现他了。”托比指着资料上的文字摇了摇头,“我们差不多把皇后区翻了个底朝天。”
“当然这资料是伪造的。”安娜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伪造的痕迹很明显,下一页才是我们查到的内容。”
托比翻开了下一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韦德的脸。
“韦德·温斯顿?”托比脱口而出。
“那个臭名昭著的温斯顿。”安娜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太好,“十年前温斯顿身边突然多了个五岁的孩子,他对外称这是他的私生子,某个和他约会过的女人生的,根据推断这孩子应该一直跟着他,他们在加拿大待过几年,那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我们查不到。......实际上,我们能查到的资料非常少,温斯顿在掩盖行踪这方面非常专业。如果不是他冒然把小虫拿到了家里,连这些资料也很难查到。”
“那个臭名昭著的温斯顿。”托比跟着重复了一遍,脸色也差的要命,“那个孩子......能确定是汤姆吗?”
“暂时不能,虽然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你们的弟弟,但是只有DNA检测才能百分之百确定,我需要那个男孩的基因,口腔内壁细胞最好,掉落的皮屑也可以,头发的DNA不够全面,但是勉强也可以对比。”
“中城高中,是吧?联系校长,资助他们对全校学生进行体检,我们就能拿到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了。”托比立刻想到的办法。
安娜:“......财大气粗啊,帕克先生,嗯?”
托比朝她笑了笑:“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尤其不能让温斯顿产生警觉,你觉得呢?”
“也不能让学生知道是我们资助的,知道了。”安娜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最快下午能拿到东西。”
“去吧,谢谢你。”托比真诚地感谢道。
待安娜离开后,托比自言自语道:“她可真是个完美的助理。”
“如果哈利能和你一样聪明,现在就不会在监狱了。”刚刚还在醉酒的安德鲁突然说。
“你的身体解酒解的真快,另外谢谢你夸我聪明。”托比给安德鲁递过去一杯水,“别想那些了,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
安德鲁沉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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