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张开嘴巴，口腔被异物入侵的感觉非常奇怪，夏洛克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上一些，就连手指都带着微凉的寒意，他修剪整齐的指甲划过小乔的齿根，然后用指腹在她舌头上仔细地按压，这使小乔控制不住后颈发麻。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乔的眼周是红的，脸颊是红的，就连锁骨处都泛着大片的红色。

她合上齿关，陌生的硬朗的骨感让她又立马松开牙齿。

犹豫之间，小乔终于意识到，这个姿势不该出现在她和夏洛克之间，这太暧昧，也太羞耻……

小乔用力扭过头，想把头埋进被子里。

只是这个动作刚开始就被夏洛克制止，夏洛克将她的头重新掰正，语气有些严厉：“不要乱动，乔。”

他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任何不一样，冷淡无情的样子和平时在实验室里摆弄仪器别无二致，即使他的手指正在她的口腔里搅弄。

小乔一下子又不能确定了，她迟疑地抬眼盯着夏洛克，眼睛一眨不眨的，大脑像台老旧的机器正在缓慢地运作着。

这个姿势是不对的，这太亲密，也太……放/.荡。

可对她做出这样姿势的人是夏洛克。

夏洛克.福尔摩斯。

小乔昏沉的大脑更加眩晕了。

最后，她乖顺的张开齿关，避免自己不小心咬上夏洛克手指，即使心里已经确定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口腔检查，可小乔的身体依然绷得紧紧的。

她紧张得开始冒汗。

“很好，短时间内，你成功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伤口。”终于，漫长的检查接近尾声，夏洛克慢慢抽出手指，垂着眼，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小乔飞快地闭上嘴巴，下颌骨开始产生一丝不妙的酸疼，这是过度张开口腔的后果。

捂住嘴巴的小乔无意识地顺着夏洛克的视线看去。

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沾满了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

小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她的唾液，压顶的羞耻感袭来，小乔不敢去细细分辨这种羞耻感里面是否还包含其他的情绪，连忙别开脸手忙脚乱的四处寻找纸巾之类的东西。

但她什么也没找到，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对于其中的摆设完全不熟悉。

最后小乔拉着夏洛克去洗浴间洗手。

“对不起。”小乔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缺氧，她整个人都在发热，热到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像水份一样蒸发。

小乔低着头，看着夏洛克用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分，有些紧张地重复：“对不起，夏洛克。”

她的脑子像一碗奶油蘑菇汤，黏黏糊糊的，这好像不是她的错，可这又分明就是她的错。

她弄脏……夏洛克的……的手指。

小乔艰难地想着，她的耳朵烫的几乎要冒烟。

“我拒绝过的。”她小声地，伸手快速摸了下自己发烫的耳廓，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不敢去看夏洛克的表情，头也不抬，逃也似地离开了。

“我知道。”夏洛克站在原地，缓缓说道。

他低眸注视着已经被擦拭干净的手指，他用大拇指缓缓摩挲着自己的掌心，一种奇怪地痒意几乎要从他的皮肤下挣脱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

夏洛克慢慢将手指松开，他歪了歪头，想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从浴室出来。

小乔整个人都蜷缩进被子里，闭着眼睛，拼命放缓呼吸，试图制造出已经睡着的假象。

夏洛克静静地注视着她不断滚动的眼皮，然后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不应该改变自己的计划的，这是原则性的。

一个制定者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改造对象，去改变自己的计划。

绝对的错误。

马太效应，他在她身上投入太多精力，沉没成本开始积累。

他应该严厉些对待她。

夏洛克俯下身将小乔从被子里剥离出来，声音淡淡的：“我说过的，乔，你现在不能睡觉。”

毫无商量的余地，一个指示明确的命令。

确定她能自主地坐好后，夏洛克伸出手，将手心里的东西展示在她的眼前。

小乔花了将近一分钟时间才看清眼前的东西，刚刚的装睡让她的视线重新变得模糊不清，不久前深色的红晕只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儿可爱的痕迹。

夏洛克掌心有一朵精致的干花，这朵花被处理的非常干净，花瓣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它美丽的就像是从未枯萎过。

可这种美丽让小乔没有来的心慌，奇怪的熟悉感与莫名其妙的恐惧涌上来掐住她的喉咙，她跪在床上，倾过上半身，拉过夏洛克的手，想要近距离观察他掌心里的花朵。

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花。

这个念头突然击中了小乔，她本能地抬头看向夏洛克。

小乔的手刚搭上去，就在这时，夏洛克俯下身，他合拢掌心，紧紧抓住小乔的手，就像一个用诱饵成功诱捕到猎物的野兽。

他的力气很大，轻松将她拽向床的边缘，她光.裸的膝盖以及大腿处贴上一片冰凉丝滑的布料，小乔垂眼看去，那是夏洛克的裤子，深蓝色的丝质睡裤带着锋利的裤线，透出一种冰冷残酷的味道，严丝合缝地贴上她的皮肤。

她突然攥紧手指，没有来地颤抖一下。

花朵、恐惧、冰冷。

这三个单词在她的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

然后他松开手，将那朵漂亮精致的干花放进她的的掌心，好像只是为了送给她这朵花。

小乔带着这朵花朵，慢慢地收回手，她的思绪被打断，刚刚没有来的害怕似乎是幻觉一般突然消失了。

小乔迟疑着，盯着手里的花朵看了好一会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牵动着嘴角的肌肉，陷下去一个小坑。

“谢谢你，夏洛克，它很漂亮。”

“喜林草。”夏洛克看着小乔掌心里的蓝色花朵，然后直起身。

小乔从没见过这种花，但她在科普书上见到过这个名字。

“我在书上见过它的名字，只不过他们没有配上一张图片。”她轻声嘟囔。

“最接近天空颜色的花卉，婴儿的蓝色眼睛。”她背出书上的这句话，用另一只手小心触碰一下喜林草蔚蓝色的花瓣，然后仰起头，“和你的眼睛一样，都是蓝色的。”

她下意识以为是因为和他眼瞳相近的颜色，所以他才会青睐这个花朵。

“我并没有偏爱的颜色。”夏洛克平静道，他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冷酷的，“只是无聊的人们会赋予它一些意义，而它被赋予的意义恰巧十分有意思。”

喜林草的花语？

那本书上并没有涉及到这一方方面，小乔昂着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可夏洛克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完全没有好心替她解答疑惑的打算。

他长久地注视着小乔红润的脸庞，通常来说这是一种健康的象征，可她是因为高烧，脸皮上才好不容易浮现出这种颜色。

在这种沉默地注视下，夏洛克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这个错误是无法容忍的。

她比老鼠这种生物要讨喜太多，最起码他无法容忍一只老鼠在他的床榻上安睡。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

话题跳跃的太快，小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她看上去依然显得十分困惑，无意识微微张开的嘴唇就能说明这一点。

“为什么向我道歉，夏洛克？”她歪了下脑袋，看着夏洛克，声音又轻又慢。

见他不说话，小乔直起身扯过他的睡袍，迫使他躬下身，她“嗯”了一声来催促他，尾音上扬，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她的胆子变大许多，开始逐渐和回忆里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重合。

而一周前，她甚至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产生退缩的想法，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追问，并且还胆大的凑上来。

夏洛克不讨厌小乔的这个变化，相反，这正是他纵容的结果。

“你为什么道歉？”小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夏洛克抓住她的手，微不可察的迟疑一下，随后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推了推。

但是她又迅速探过身重新抓上来，不依不饶地。

她探身过来的时候，夏洛克伸手微微扶住她，防止她从床沿掉下去。

“不要做一些危险的动作。”他微微皱眉，一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带回床铺上。

小乔这回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了，她乖乖的躺在床上，难以抵挡的睡意如同龙卷风，再次席卷她的大脑。

“你为什么道歉，夏洛克？”她撑着眼皮，固执地询问着，鼻子有些堵住了，小乔瓮声瓮气的，听上去像是在小声哽咽。

“你足够优秀能够得到这份工作的，安杰洛一开始想要一个能在他店里弹钢琴的人，但是他甚至没有想到要买一架钢琴，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建议。”夏洛克抿一下薄唇，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下颚绷紧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非常优秀，用小老鼠来形容你是我的失误。”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可是……小老鼠？

小乔认真回忆起来，然后终于从角落里寻找出这个片段，如果不是他再次提起来，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即使他是认真的认为她是一个自卑的小老鼠，她也不会生气的。

夏洛克他不会有恶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小乔总是坚定的相信这一点。

小乔侧过身体，将头靠在枕头上，她看着夏洛克，嘴角慢慢上扬：“谢谢你，夏洛克。”

好像雨水湿润岩石，没有任何回复，小乔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夏洛克的回复，再过一小会，她的视线模糊起来。

“我好困。”她轻声呢喃，彻底睡了过去。

夏洛克垂眼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没有阻止她。

*

“莫里亚蒂。”低沉优雅的伦敦腔，同时铺着厚重地毯的地面响起一声沉闷的响声，黑色雨伞轻拄地面，他用另一只手合上卧室的门，“谁是莫里亚蒂，夏洛克。”

麦考夫的语调很奇怪，比起询问，这更像是某种嘲笑。

麦考夫当然知道这位莫里亚蒂，或者说这位不久前被他不成熟的小弟给绑架的——教授先生。

“没想到伦敦的安全系数已经低到这种地步，可怜的市民还根本不知道他们处在怎样危险的公寓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深夜闯入他们的卧室。”

夏洛克站起来，黑色的长发自他的指尖一圈圈滑落，最后散开在深色的枕头。

“谁是莫里亚蒂？”麦考夫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处。

“An idiot.”夏洛克冷冷地回答他。

喜林草的花语——宽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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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背叛与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