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打滑，狼狈摔倒在地上。这一回，轮到豪斯医生露出胜利的姿态。
彼得不敢置信到忘记爬起来，就这样在躺在地上瞪着豪斯医生的下巴，“你怎么知道？！”
“我成为你的主责医生已经三年了，我知道你不同寻常。”豪斯像是看傻子一样。
彼得语无伦次，“但是，呃，但是身体比较特殊的人多了去了不是吗？地狱厨房有那个超胆侠，还有能飞的杰西卡·琼斯，漫画里都还有被电一下就能跑得飞快的闪电侠呢！I mean，连外星人都入侵地球好几次了这个世界上什么奇怪的人没有，你怎么就肯定我是蜘蛛侠？？万千英雄中的一个小喽喽？”
豪斯面无表情，“假如你有在掩饰你的不同寻常，你还要再努力点。”
“那也——”
“你那次发烧醒来后，手黏在自己鼻子上扯不下来。”
Ouch。
彼得闭嘴了。
豪斯的话掀起过往的回忆。三年前他在奥斯本工业参观时被放射性蜘蛛给咬了，当天晚上回家就开始发烧。梅姨跟本叔，oh God，那时候本叔还活着，彼得还记得在去医院的路上本叔全程攥着他的手。当时去的是梅姨工作的医院，因为他的保险一直连着那里，但那边的医生无论如何都无法给彼得成功降温，让他一度烧到了107.6华氏度。束手无策的医院最终决定将他转移到纽约郊区的另一家医院，指名交给处理过无数疑难杂症的著名医生，格里高利·豪斯。
彼得不知道豪斯医生给他做了什么治疗，但在转院的第二天他的病就奇迹般地好转，第三天就能下地到处乱跑，随之而来的就是像礼物也如同诅咒的蜘蛛侠的特殊能力。他的近视没了，哮喘也没了，突然间天花板角落变得比软绵绵的床还诱人，当然，还发生了豪斯说的手黏在鼻子上下不来的事.....
好吧，那时他的表现的确比较明显，别说豪斯医生这样的鬼才了，也许普通人都能把线索连起来。更何况彼得在豪斯面前其实没怎么认真藏过，因为豪斯医生将他治好，又一反自己的厌世性格主动让彼得每个月定期回来复诊。彼得活到现在还没有被抓去做什么非法研究，豪斯的态度跟立场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朝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谢了，豪斯医生。”
中年医生像是被烫到一样啪地将病例合上，粗声道，“坐到床上，脱上衣。”
彼得照做，将身上印着科学笑话的T恤脱下来，又嘶着气将缠好的绷带解开，露出肩背上大片泛紫的皮肤跟道道龟裂露出红肉的烫伤。
豪斯瞥了眼伤口，“救火是在三天前。”
“Ehhhhhhhhh——”
“Ummmmmmmmm——”
“你没吃饭。”
“你怎么又知道了？？？”彼得不敢置信地抬头，“你难道黑进了我Guy in the Chair的电脑？？”
“Guy in the Chair。”豪斯毫无起伏地重复。
彼得红了脸，嘴上却控制不住地解释，“你知道的，每一位超级英雄背后都有一个坐在电脑前的人，总是戴着耳机打字飞快，在英雄们作战的时候提供技术支援跟导航。就像是007里面的Q，蝙蝠侠里的神谕？神偷奶爸里的小黄人？哦不，这最后一个有点扯，忘掉吧。”
“......”
“......你一个都没听过，对吧？”
“闭嘴，上你的药。”豪斯医生将两管烫伤膏朝他脸丢去，彼得条件反射地抓住。
豪斯转身就坐到电脑前开始打字，根据经验这是要给彼得开药然后赶他走的征兆了，于是彼得连忙抓紧时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豪斯医生，假如我是蜘蛛侠这点很好猜，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跟托尼·斯塔克的关系的？你没有偷偷拿我们的样本去做鉴定吧？”
豪斯哼了一声。
“不需要，I know it when I see a miniature of Tony Stark.*”
“怎么会？？”彼得立刻抗议，“我跟斯塔克长得才不像！”
豪斯的脸被屏幕挡住，但彼得莫名知道他在翻白眼。他的脸变得滚烫，低头嘟囔，“肯定不明显，除了你以外从没有人发现。”
诊室安静了几分钟，打字的声音渐渐停下来。
“为什么不想加入复仇者？”
彼得正把地板上的小黑点数到471个。
抬头，“什么？”
豪斯没有重复。
彼得将上衣避着伤口缓缓套上，手无意识地吸住病床上的床单。“你知道的，因为我不想让斯塔克认出我，或者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是彼得·帕克。这很危险。”
“像你这样继续下去才危险。”
“为什么？”
豪斯点了点刚打印出来的药方。
“但这只是不得已。”彼得解释，“正常情况下我才不会让自己被烫到，但当时火场里有一位女士在逃生，背后突然有一个燃烧的吊灯砸下来。我的蛛丝怕火所以也没办法直接扯开，我是没其他办法才冲过去替她挡下的。我有刻意减小接触面积，而且以我的体质这样的伤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用这样一点代价换来一位女士的生命完全值得。”
“你本来完全可以不用受伤。”
“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救下那位女士了。”彼得强调。
豪斯嗤了一声，“没有办法是因为你就这样了。”然后他说了彼得跟他认识以来除了吩咐治疗步骤以来最长的一段话。
“你永远在单打独斗，别说你有guy in the chair，你也说了，他坐在椅子上。你的格斗技巧就是个笑话，要不是你的蛮力跟恢复力，就算我天天跟着你也早该死了。还有你的制服，就是垃圾。”
彼得眨眼，“Ouch。”
“加入复仇者，起码托尼·斯塔克不会允许自己的战友穿着一身垃圾出门。”
“Ouch。”
“不要Ouch我，young man。”豪斯医生将几张单子揉成纸团丢给彼得，“你的检查已经结束了，现在，给我离开。”
彼得将那几张单子摊开再仔细叠好，从病床上滑下来。伤口在上了药之后舒服了很多，但跟绷带摩擦还是微微痛。蜘蛛侠这几天一直没有出去巡逻，是为了避风头也是因为制服上对应伤口的地方还是一片焦黑，彼得得攒钱将整块布料都换了后才能出门。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那天天台上美国队长得知他的制服没有安装烟雾过滤器时的表情。
“我会再仔细考虑的。”他认真说道。
没有替复仇者这个词，但两人都明白。
“谢谢你的关心，豪斯医生。”
豪斯昂起下巴，“作为医生我只是不得已处理拖后腿的病人。别死在我手上，彼得·帕克，你的家人比卡迪还要烦人。我还不想失业。”
他大概是在说当年彼得发烧被转移到这里的事。彼得歪了歪脑袋，有点无法理解豪斯的意思。明明当年梅姨跟本叔对转院前没帮到他的医生都很尊敬，怎么会烦豪斯医生？这跟豪斯丢工作又有什么关系？
但这时下一位病人已经要进来了，他只好点头。“再见，豪斯医生。”
梅姨坐在二十米外的走廊椅子上，看到彼得后立刻站起来，“彼得，怎么样？”
十几秒后。
“彼得·帕克，为什么医生要给你开烫伤膏？你又闯什么祸了？？？”
Sh*t，别管什么复仇者了，蜘蛛侠首先得从梅·帕克手上活下来。
***
夜深人静。
第二天是周末，就连梅姨也允许他睡一次懒觉，所以彼得到现在也还无所畏惧的醒着，窝在被子里把玩着那天得到的小手机。
这样的抛弃式手机里面只有最基本的打电话跟发短信功能，按键大屏幕小，就像是十几年前的那种。彼得已经把整个手机从里到外都研究了一遍，但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病毒或者定位器，只有通讯录里的一个电话号码。
彼得已经把号码熟记于心了，但现在他更好奇号码到底是谁的。会是某一位复仇者真正的手机号吗？还是复仇者的秘书之类的电话，打过去后会有一个人告诉他谁谁下午没空，让他预约？话说复仇者有秘书这样的东西吗？彼得只是确定SI有一个PR（公关）部门，专门为托尼·斯塔克管理形象，哪怕富豪自己总是有本事第二秒就把多人的心血毁得一干二净，其代表作就是当年新闻发布会上的一句‘我是钢铁侠。’现在复仇者也都住在大厦，PR部门应该也有帮他们进行管理吧。
彼得将手机抛到空中又轻松接住，然后又抛，又接。
跟奈德还有豪斯医生的对话在脑海里不断回播，相同的问题不断重复：你想把身份暴露给复仇者吗？你觉得你能信任他们吗？你觉得他们会信任你吗？
蜘蛛侠加入的好处是什么？坏处呢？不加的好处跟坏处又有哪些？
“Urghhhhhh——”彼得呻/吟，翻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现在想这么多有什么用？搞得好像他同意去复仇者就会要他一样，人家当时说的很清楚只是给一个见习的机会。
机会。不是职位。
其实一切归根到底只剩下一个问题：你到底想不想试一下？
彼得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要是拒绝或者不回复，这个问题就会永远烙在心里，甚至在在蜘蛛侠外出救人的时候也不会忘记。
** it，不管了。
彼得打开手机快速输入一行字，【我什么时候能来？】
点击发送。
他一把将手机丢进床头柜里，动作之大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上面摆着的模型，然后猛地翻身拿被子蒙住头顶。
不过几分钟后他就陷入熟睡，所以没注意到柜子里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豪斯说的是我第一眼看到迷你版托尼·斯塔克的时候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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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