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EKOTA 酒店作为对标高端的五星级企业，其基础设施完备齐全，人员管理也恰当周密。在夜半雨声中，他们享受了一夜安眠。

神盾局或者 STARK 都没有对研究人员的作息时间提出要求。七点时，比琳达在房间洗漱完下楼用餐，她随手拿了个餐盘，在餐厅里慢悠悠的晃着。

比琳达用食品夹选了两片吐司，涂了些黄油，顺手塞进面包机。

其实她更喜欢蒜香黄油，但是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还是算了。

一个高挑的金发男人走到她身边，灿烂的笑着同她打招呼，"比琳达，好久不见！"

他生着一双极为澄澈的浅色眼眸，看上去像是真诚的食草动物。

"里昂，"比琳达也笑着回应他，"真巧，好久不见！"

"一起吃早餐吗？"里昂温和的笑，"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

等到比琳达的烤吐司烤好，又接了些咖啡，他们一同选了个座位。他绅士的为她拉开座位，而后再坐下同她寒暄。

"你最后还是选择了神经外科？"他喝了口咖啡，专注的看着比琳达，"上学的时候你的实践课总是很好。"

"嗯哼，比起内科我还是更喜欢外科些。"

里昂善意的笑，"当然，我还记得你刚毕业那年在坎诺特医生手下实习，然后一战成名。"

比琳达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但里昂似是想起了什么，颇有些滔滔不绝。

"是车祸撞击脑部出血压迫神经吧？据说他颅骨骨折，神经组织被破坏严重，手术风险很大。"

她正想着怎么搪塞，斯特兰奇突然端着自己的餐盘大步迈过来坐到他们的旁边，也就是比琳达旁边的那个座位。

他今天换了衣服，白色衬衫外套着件灰色针织衫，头发草草的被梳成背头。倨傲而冷淡。

比琳达发誓她看见了里昂嘴角抽了抽。

"哦，斯科特，好久不见。"斯特兰奇假笑，"你们这是在举行哥大校友聚餐吗？"

比琳达感受到他言语中的讽刺与锋芒，不着痕迹的往后躲了躲。

"或许？"里昂温柔的浅笑，"斯特兰奇，你要加入我们吗？如果你来，我们才算真正的校友寒暄。"

斯特兰奇对这样的微笑再熟悉不过，那年他下课后他急忙赶去，就是在这样的友善眼神中将自己给比琳达的小纸条亲手递给了她的追求者。

"当然，我和比琳达在长老会呆的久了，都快忘了在母校的生活了。"

真是火力全开。

"我们正在聊比琳达10年一战成名的那次手术。"里昂主动开启话题，"你那时候还在学校，应该不太了解吧。"

"得了，里昂，别揶揄我了，"比琳达打断他，"斯特兰奇在长老会做的手术可比我的高级多了，你在神内的学问也向来比我深，就别老拿我那些旧事儿做文章了。"

里昂有些诧异了，但他还是应比琳达所说，转移了话题。

斯特兰奇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丝不同寻常，但他并不理解其原因，更何况被维护的那一份喜悦与自得已经占据了他的心。

吃完早饭，里昂先一步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比琳达与斯特兰奇。

比琳达正吃着炒蛋，斯特兰奇则在她对面喝着咖啡。

"其实我蛮想知道你一战成名的故事的。"他突然开口。

比琳达不知道往常的她会如何面对这个问题，或许是翻个白眼？但此刻她无法允许自己这样做。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说：

"斯蒂芬，可能你不相信，但我并不想提到这件事。"

斯特兰奇疑惑的看着她，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出声。他看见比琳达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有遗憾、自责与愧疚。

"我救活了他，但他还是过世了。"

他那时以为自己知晓了全部，甚至体贴的没有再继续询问，只是尽可能摆出了一副温和的样子，哪怕有些生硬。

"每个人都会死的，比琳达，"他认真的说，"你尽力了。"

比琳达闭了闭眼，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才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感谢你今天没有挤兑里昂，你可能不信，但他是我的初恋。"

斯特兰奇倒真有些诧异了，他调笑的看着比琳达，"不好意思，我记得我入学那年你们才在一起？"

比琳达认真的点了点头，而斯特兰奇也努力的憋笑着，他瘦削的脸上浮现出细密的褶子。

比琳达才发觉他的笑不怀好意，怒瞪着碧蓝色的杏眼：

"有什么好笑的？"

斯特兰奇想喝一口咖啡掩饰一下，却又想到了什么，笑的呛咳。

"你真是活该。"比琳达愤愤的偏过头，不再看斯特兰奇。

"没有，没有…我可以问下原因吗？"他笑着摆了摆手。

其实也不怪斯特兰奇想笑，在21世纪的美国，幼儿园的孩子都会互称男女朋友，初中生育率严重超标，成人419现象极为普遍的现在，居然有人在自己21岁才第一次谈恋爱，确实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

"我只是对感情比较认真！"比琳达强调道。

斯特兰奇点了点头，但比琳达怎么看怎么敷衍。她干脆撇过头，不再理他。

斯特兰奇的眼里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面上倒是收敛了很多，他很少会这般专注又温柔的盯着谁了，但比琳达算一个。

"这么说，你当时是真心喜欢他了？

"不然呢？"比琳达假笑。

"他追了你多久？"斯特兰奇当下咖啡杯，将手臂搭在桌子上，手指节微微架起下巴。

"一年。"

"我追你的话，需要多久才能得到你的垂青？"

比琳达转过头，扬起嘴角，调笑的望着他。

"你要追我？"

"是的，女士。"斯特兰奇的目光灼灼，其中满是势在必得，"虽然耽搁了九年，但希望不算太迟。"

"我已经有足够的资本，站在你身侧了。"

她比他大两届，是他的学姐。斯特兰奇刚进校，她就已经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了。自然也得到了肯特教授的赏识，本科期间就加入各种研究生级别的研究。似乎最平凡的事，就是成为大一解剖课的助手。

他期末断层第一，他实验崭露头角，他论文发表杂志。却又只能紧紧跟随其后，因为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完成。

他常在图书馆遇见她，有时候斯科特跟在她身边，大多数时候她一个人。多少个日夜，他坐在一个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角落，带着不服气和止不住的钦慕，卯足了劲儿同她竞争。他抢到了全额奖学金，她就得到了外出学习的名额。他在慕尼黑和苏黎世为了实验往返，她就一战成名。过程不重要，但结果是，他总慢她一步。

和前女友的恋爱他无心经营所以分手，但此刻，他比2005年那个借贷上学的穷小子好太多了。他比任何人，比任何时刻，都更有资本站在她身侧了。而他，斯蒂芬·斯特兰奇，一点也不想错过比琳达．贝尔德。一点也不想。

"看你表现。"

他们如期返程。

这一场旅程不过三天，有什么东西却微妙的变化了。又或许本该如此。

比琳达拒绝了斯特兰奇同车回去的请求，于是第二天早晨上班时，花店的送货员在大厅拦住她。她正和安妮还有乔治安娜要上楼去各自的科室。

一捧新鲜的玫瑰被送到她的手中，黑色包装纸外缠绕着蕾丝，象征着无声的暧昧。

她在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中轻轻捻起其中的贺卡。

" Have a good day ."

没有署名。

字迹龙飞凤舞，张扬潇洒。像极了某人在高调中低调的骚包风格。

"谁送的？"乔治安娜兴奋的凑了过来，她金绒绒的脑袋奋力张望着比琳达手中的贺卡，"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

比琳达神色如常，没什么显著的情绪，甚至还顺手把贺卡扔给了激动的乔治安娜。安妮比她俩都高些，很轻易的就从更高处看清了字。

"不知道。"比琳达淡淡的说。

安妮简单的猜测了一下，"像斯特兰奇医生的字。"

乔治安娜好奇的问，"为什么？"

"斯特兰奇医生写 S 时起笔会停顿，收笔会回勾。"

"可是上面没有 S 啊。"乔治安娜疑惑的问。

"你看背面的右边。"

果然，一个淡金色的张牙舞爪的 S 出现在了背面。

"搞什么啊？我还以为是花店的名字呢！"

"电梯到了。"比琳达打断她们的讨论，她似乎有些冷静的过了头。

忙碌中的斯特兰奇一如既往的听着歌做手术，比利一边同他闲聊一边切歌。

"贝尔德今天收到了一大捧匿名的玫瑰。"比利笑嘻嘻的八卦。

"1993，太简单了。"斯特兰奇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什么反应？"

"…正常？"比利不知如何形容措辞，"她看起来已经习惯了…所以我们猜是奥利弗·莱特死性不改。"

斯特兰奇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再开口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还真是……符合她的风格。"

碧蓝色的玫瑰用着白金色的包装纸，白色蕾丝纯洁的像新娘的头纱。送货的小女孩用着不符合她身材的响亮声音，在早晨七点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喊到：

"斯特兰奇先生祝贝尔德女士有个愉快的一天。"

比琳达扶住脸，眼前的女孩很可爱，却让她想起洛哈特在情人节派出的矮人小精灵。"什么鬼？"乔治安娜抽了抽嘴角，她作为在场唯三知道真相的人并没有十分惊讶，只是其他医护人员就炸开了锅了，"他也太土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斯特兰奇医生在追求自己的死对头贝尔德医生了。

比琳达靠近小女孩，用着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轻柔的说："告诉他，我不喜欢把一切搞的众人皆知，让他追人的时候动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