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曾辜负

(8)

然而,生活总会在暴击迪克之后,狞笑着告诉他:还能更糟。

深陷敌营的他被粗暴推搡进那间熟悉的会客厅。戴斯蒙德好整以暇地陷在沙发里,姿态如同盘踞王座的暴君。

“旧地重游?”迪克踉跄着站稳,扯出一个锋利的笑,“哈,真当我乐意来你这鬼地方做客?怎么,好客如你,这次打算换Soder‘款待’我?”

“哼,你那导师——那只蝙蝠——把你丢来布鲁德海文,真当你是他的执政官,来接管这块‘法外之地’?” 巨汉即使坐着,投下的阴影也足以吞噬年轻的义警。他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嗡鸣,“那他可大错特错。这儿绝非无主之地!夜翼,你真以为安琪·马林那种货色管得下整个布鲁德海文?笑话!站在你面前的,才是这伊比利亚半岛真正的凯撒!”

“真是你的示威吗,巨汉?你以为抓到我,我就会摇尾乞怜、滚回哥谭?”迪克的下巴扬得更高,蓝眼睛里燃着不屈的火,“做你的美梦去吧,罗兰德! 不是蝙蝠侠选择了我——”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斩钉截铁,“是布鲁德海文选择了我!没人能逼一个义警抛弃他的城市!”

“夜翼,看来是上次的‘礼貌’让你产生错觉了?”戴斯蒙德脸上的狞笑扩大,他缓缓站起,庞大的身躯如同拔地而起的山峦,将迪克彻底笼罩,“这不是商量。是宣称。布鲁德海文——过去,现在,未来,都只能是我的!”

“省掉那些狗屁宣言,直接动手?”迪克毫不退缩地迎上那噬人的目光,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正合我意!上次装得人模狗样,我还以为你改吃素了呢!”

“那只在疗养院嗡嗡叫的灰蛾子确实烦人,”戴斯蒙德的指节爆出骇人的嘎嘣声,周围的黑西装们无声地退向墙边,“除虫专家上门,我乐意给点面子,收敛脾气。” 他巨大的拳头缓缓攥紧,肌肉贲张,“但你若以为我的怒火已经平息……那就大错特——”

人们常说,速度就是力量。

但对此刻的迪克而言,这句话需要彻底颠倒——

当戴斯蒙德的拳头庞大到足以覆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时,他本身就拥有了无可辩驳的“速度”。

“躲开——!”

“罗兰德!冷静——!”

轰——!!!

恐怖的爆鸣撕裂空气!戴斯蒙德的巨拳砸向迪克,万幸迪克于万钧中跃向窗户处的空地,于是被悍然轰击的变成了地板!拳头触地的同一时刻,昂贵的硬木瞬间炸裂、悲鸣、粉身碎骨!冲击波裹挟着木屑碎石四溅!紧接着,那张沉重的三人座沙发就被戴斯蒙德顺势抓起,炮弹般砸向斜侧的落地窗!钢化玻璃发出短暂而凄厉的尖啸,化作漫天晶莹的死亡之雨!

眨眼间,这间豪华的会客室变成了毁灭的斗兽场! 墙壁呻吟,梁柱震颤,昂贵的装饰化作齑粉!在这陡然变得致命而狭小的空间里,除了暴怒的戴斯蒙德本人,所有人——包括迪克——都成了在狂暴天灾中挣扎求生的蝼蚁!

体术?技巧?在绝对的质量与毁灭性的范围面前,苍白无力。

戴斯蒙德只需成功一次——只需那巨掌抓住夜翼——他就能把这只该死的蓝鸟捏成肉酱!

第五次擦过死亡边缘时,迪克踩中翻倒的威士忌酒柜。

滑倒的刹那——

钢铁般的五指钳住他的咽喉!

“咳!” 迪克被吊离地面,双腿徒劳踢蹬。

“真想……就这样……拧断你的脖子……” 欣赏着掌心濒死的战利品,戴斯蒙德的声音如同滚过地底的闷雷,指节因发力而泛白,“比折断一根稻草……难不了多少……”

“别……蝙蝠会查……正好稻草人……” 桑莫斯模糊的惊怒之音被掐断在迪克耳中。

紧接着,视野被血红吞噬,氧气急剧抽离。戴斯蒙德的面孔在扭曲的光影中模糊、远去,连同桑莫斯断续的词汇,一同沉入死寂的深渊。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迪克最后一个念头带着绝望与恍悟:

‘布鲁斯……杀死那二十一个帮派成员的幕后黑手……我……找到了……’

(9)

恐惧何时最蚀骨?

当迪克在送餐电梯井底睁开眼时,甚至感到一丝荒谬的庆幸——至少没被扔进水泥搅拌机。

但这侥幸仅持续了半次心跳。

荧绿幽光正从井底汩汩上涌,如同地狱煮沸的毒汤。

“克莱恩的……恐惧毒气……”迪克的声音卡在嘶哑的喉咙里。他被倒吊在钢缆上,手腕被特种合金铐死。双腿虽能蹬踏井壁延缓下坠,却像困在注水刑具里的实验鼠——当他耗尽力气攀至顶端时,等待他的只会是焊死的铁门!

这才是戴斯蒙德的完美刑具:

不是简单的处刑,而是精密的身心凌迟。上升的毒液是计时器、倒悬的姿势催化脑充血,绝妙的是,它还附赠一位意外嘉宾:井壁残留着最日常的餐食味儿,混着高空特有的稀薄冷冽,精准刺入迪克骨髓深处的噩梦——

梦中,总有个小男孩在坠落。

他嘶吼、满面不甘、双眼含泪。

那个可怜的孩子黑发蓝眼,他被双面人挟持、因夜翼无法胜任而被辜负,

他似乎是无辜的受害者、更好像是可怜的罗宾……又或者是幼时的格雷森自己?

冷静。布鲁斯教过你。

迪克心绪打乱,他狠狠咬破舌尖,用铁腥味短暂唤醒神智:专注呼吸频率,计数心跳,放空——

“咔啦!”

铐链在挣扎中割进腕骨,却纹丝不动。冷汗浸透凯夫拉纤维,冰冷黏腻如第二层皮肤。

隐约间,艾斯俄比亚的灼热开始在网膜上影影绰绰蔓延。

“咔啦!咔啦!”

有什么勒破制服、勒进血肉、勒进骨髓!

太迟了。

荧绿毒雾已漫过腰际,章鱼触手般缠上他的下颌,从耳孔、鼻腔、齿缝钻入。尽管他立刻屏息,训练有素的肺活量也仅能争取一百八十秒缓刑。

肺叶灼烧般剧痛,视野浸染诡绿。硫磺与腐果的甜腥在气管里翻腾。

意识溃散前,他喃喃挤出最后一句:

“Gotta wish...wish that our damn show never ends……just for one more encore with you, ”

血沫堵住后续的字句,唯有那个名字在舌尖灼烧:

“……Millie.*”

菌丝般的恐惧终于裹紧核心。

他向下坠去——

(10)

当迟到一步赶来的米莉终于用阿尔德法印轰开水泥封死的梯口时,浓烈的血腥与不详的酸臭呛得她瞳孔骤缩。

那只总在夜空划出漂亮弧线的大蓝鸟,此刻像被射落的标本悬在黑暗中央。腕间的凯夫拉纤维碎成染血的绶带,露出勒入腕骨的合金铐——深得能看见肌腱。

而在这破碎里礼盒里,迪克垂着头,过分宁静。唯有被铐住的手腕还在神经质地抽搐,仿佛连昏迷都在挣扎。

“康斯坦丁的人情债可比高利贷狠多了,”她啐道,毫不犹豫纵身跃下,“…够买下十个你了,混蛋。”

接着,刀光闪过,钢索断裂。男人躯体沉重地砸进她怀里。没有呼吸,脉搏微弱如风中残烛。耳光、按压伤口、甚至用猎魔人咒语刺激神经——皆石沉大海。

生命之火熄灭前的噼啪声,在猎魔人超凡的听觉中无限放大。

那一刻,疯狂攫住了她。

“听着,格雷森,”她猛地揪起他染血的衣领,声音淬着冰,“在欠我的报酬付清前,不准死——”

说着,银发女人咬开“燕子”药剂的水晶瓶塞,玻璃碎屑混着药液刺入口腔。她染血的唇狠狠压上迪克青紫的嘴——犬齿撕开裂口,将致命解药灌入喉管!

伏特加的凛冽席卷味蕾,洋甘菊的冷香漫过神经,她亲吻他、撕咬他、折磨他,为他送上致命之毒、最后的解。

(11)

“咳……Fuck!”

迪克从地狱弹回人间,腐木与血腥味粗暴地冲进鼻腔。

同时,腕骨传来电钻般的剧痛——米莉的指甲正楔进他裸露的肌腱!

“欢、迎、回、到、人、间,”银发猎魔人掰开他染血的下颌,眼底翻涌着后怕的暴怒,“现在,把银币和药钱吐出来……”她染血的拇指碾过他开裂的嘴唇:

“……你这欠债不还的蠢鸟!”

1. Soder和Zesti,百事与可口可乐之争。巨汉戴斯蒙德的比喻出自漫画原文,比喻超帅的。另外强调,我没削战力啊,翅在原作里有所准备,甚至用了□□,但基本就是三万伏电压只不过是挠痒痒。伏笔回收,安琪·马林帮21人尸体(翅之所以来到布鲁德海文的原因),前文一笔带过,幕后BOSS正是巨汉戴斯蒙德。这个原漫画真的是套娃破案,一层一层的,推荐大家看,不是本文的主要案件,所以没详细写

2. 灰蛾子就是日间妖灵,回收菲利普证词的指向,确实巨汉和日间妖灵同时出现过,只不过戴斯蒙德不是凶手,下一章会具体说。

3. 戴斯蒙德原作里前期有愤怒管理问题哈哈哈哈,有话不说直接上手,本文里是在日间妖灵那儿吃了憋(魔法系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233),所以才在米莉在的时候勉强压抑的,不是因为我OOC哦。他全名是罗兰德戴斯蒙德,绰号巨汉,这里不同关系的人叫的称呼不一样。

4. 桑莫斯原作里也提示了,不能直接杀了翅,因为怕蝙蝠侠找上门,破坏大计哈哈哈。前期还是要猥琐发育的。所以把翅丢给了小混混团体灭口,自称要让这个男人死得像个英雄(但翻车了),又找稻草人来对付翅——分散蝙蝠的仇恨值嘛。本文改编时砍掉了中途部分,直接上了稻草人。

5. 本章毒气与案件二开篇的内容汇合,没有具体描写翅的惨状,可回顾前文。注意,不是翅软弱,这时候他有心理阴影在。原文简直是艺术,描写的特别诗意,推荐看漫画,表现力拉满,我看了五遍至少。为翅落泪!真的,克服了所有的恐惧,最后败给对辜负的惧怕,太温柔了翅

6. “Gotta wish...wish that our damn show never ends……just for one more encore with you, ”

“……Millie.*”

这句话我琢磨半天总觉得中文翻译容易损失风味,所以放了原文。是我超喜欢的多重隐喻部分。小细节是我编篡了三个版本。版本一使用了音乐剧德古拉最后的对唱《 there's always a tomorrow》,改编为“wish there's always a tomorrow, there's always one more reencounter”愿我们总有明日、重逢常在。虽然有了想要的那味儿了,也有重逢这个翅与米莉的梗,但感觉不够翅、pass;

第二版“Gotta wish... wish that the show never ends, y'know? And that I always got a ticket in my pocket for... one more encore."老天…但愿这破演出永远别落幕。再保佑我兜里…总藏着张加演的门票,行不?虽然有了马戏团梗、旧票梗暗示波折,也有我要的永不落幕、重逢梗,但总觉得昏迷前台词这么长,没米莉还,嗯,不合逻辑、pass;

第三版是在哥谭夜巡找灵感时降临的,干脆在上一版基础上修改,先"Gotta wish... wish that our damn show never ends. And that I always got a ticket stub crumpled in my pocket... for one more encore with you, Millie."、后缩短至目前版本,保留了最核心的永不落幕,呼应马戏团和义警身份,用安可来暗示再次重逢,再结合米莉的名字。

咳咳——其实存稿结束后很久,我有灵机一动想了个版本,但没用,是这样的"Gotta... wish for one last encore... with the only star who never... dropped me."

The name tore through his bloody lips like a prayer:

"... Millie."

用星辰暗示米莉的银发,马戏团明星的自己,一个双关两个人的暗喻,never dropped me直指迪克父母坠亡的毕生阴影,将米莉锚定为颠覆悲剧命运的存在,还有我必须要的one last encore。我动摇了,似乎……更好啊?

不知道大家更喜欢哪个版本呢?

7. 既然都看我废话坚持到了这里,干脆顺势推荐灵感来源的音乐剧对唱,英版德古拉(其实德版更激烈,但我不懂德语嘛目移),《Finale: There's Always A Tomorrow (feat. Kate Shindle & James Barbou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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