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不住地想仇恨他，但每当这个时候，我却又越发鲜明的回想起他还是克拉克时的记忆－－因为我比所有人都明白和理解超人是个怎样良善的人。zhongqiuzuowen”

“于是我没有办法仇恨他，我又开始无法抑制的恨自己。”

“可如果有人跟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那就太讽刺了。”斯里奥的语气异常冷淡:“而且托尼，你不是被我杀害的人们的亲属。我们是朋友，你站在我的角度，于是你想让我放下这些，那些知道我杀了他们亲人的受害者们，并不会对我姑息。”

托尼骤然回想起布鲁斯与克拉克相处时互相隐晦的纵容态度，心中一突：“斯里奥，你爱他吗？”

斯里奥没有回答托尼，但沉默往往总是代表太多含义。

“我是个科学家，斯里奥。”托尼说：“如果两条绳子交杂在一起，最终锁成了死结，那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从它的首端去摸寻。”

……

布鲁斯关闭了通讯。

他站在超人的治疗仓外，沉默地凝视克拉克布满薄汗的脸庞，从血液里分离氪石粒子对氪星人而言无比折磨，但他们显然也不能让这份威胁长久的存在于他体内，这无疑对超人伤害极大。

克拉克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他们隔着透明的仓壁无言又长久的对视。

正义联盟不会在治疗仓上做隔绝超人听力的措施，他们的交谈克拉克全部听在耳中。

率先开口的是蝙蝠侠，他嘶哑低沉的声线在空旷的房内回荡：“以斯里奥脖颈处的伤痕分析来看，他是自尽的。”

“不管在什么场合他都穿西装，只有西服的领口足够高，可以合理的系领带，挡住他的伤痕。”

克拉克沉默地注视布鲁斯。

“他交给我蝙蝠制服里的高级文明，至今还没有全部解析完成，但是其中有强烈的魔法痕迹，完美的和科技结合在一起……”

“你说什么情况下，蝙蝠盔甲上会印上超人的标志？”布鲁斯反问：“什么情况下，一个与□□斗争多年，失去一切仍旧抵抗到底的反抗军首领会选择自尽？”

“斯里奥被卡尔操控了。”有什么卡在克拉克的咽喉，让他无法顺畅地吐字，恐惧随着布鲁斯的抽丝剥茧笼罩了克拉克，他艰难地开口：“他逼迫他杀人。”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布鲁斯。

克拉克的心因为布鲁斯无言中暗示的态度搅碎了。

“当时为什么要投反对票，克拉克，给我一个理由。”蝙蝠侠质问道。

“他在自己心脏里埋了氪石粉末和红太阳光束的微型控制器，开关握在斯里奥手中，他可以随时开启或者关闭，让红太阳在他体内扩散，或者让氪石粒子遍布他的血管……这对氪星人来说非常致命。”克拉克迅速将这些交待清楚，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酸涩感啃噬着他，“他有在悔过……”

“你总是认为任何事情，只要有悔过之心便值得原谅？”蝙蝠侠低吼道。

“他胃里有一块氪石。”克拉克低声说，隔着治疗仓让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他寻死过，但没有成功。”

“死亡能抵消他的所作所为？！”蝙蝠侠激烈地反驳超人：“他的罪孽与过错就能被原谅？”

克拉克没有回话。

布鲁斯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定定看了克拉克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克拉克来不及关闭治疗仓，他直接挣开了身上的线路，在杂乱的电流声下匆忙起身，徒手掰开了仓壁，氪石粒子在他体内移动的感觉很糟糕，让他一时之间四肢无力，差点绊倒在地。

超人的动静让布鲁斯的手悬空停在门边的按钮上，他没有立即离开，却也没有回头。

克拉克单手撑在泛着金属质感光泽的地面上，光滑的切面映出他满头大汗的面孔和眼中真切的惊惶，他迅速平息下喘息：“布鲁斯，我……我不会成为他。”

“超人，别欺骗自己了。”布鲁斯看得比他自己更加明白：“超英联合之后你一直在动摇，你自己都无法确定，又怎么给我承诺？”

“你刚刚有一瞬间想杀了我。”超人说。

这句话让他们之间的氛围降到冰点。

但克拉克没有停止，他继续说道：“你认为我也有可能变成第二个‘卡尔·艾尔’。”

让他感到彻骨寒冷的是蝙蝠侠没有否认。

“我、我只是……”克拉克磕磕绊绊地张嘴，他没想到第一次坦明心迹会是在这种场合，这样糟糕的气氛下，但他就想在此时此刻告知到眼前的人，他愿意为他坦露最脆弱柔软的心扉，他愿意捧上这颗心脏放进布鲁斯手中，任他处置。

“我只是……”克拉克咬紧牙关，比他第一次踏进大都会都要紧张，他忍不住迟疑和犹豫，但那些话已经在嘴边了，他就算想反悔都来不及。

因为它们那样迫不及待地从心脏和胸膛、从全身上下涌出暖流和突如其来的勇气，它们克制不住地飞向蝙蝠侠，想让他立刻知晓自己的心意。

“我爱你，布鲁斯。”

他听见自己平静地将这句话说出口，没有颤抖也没有吐词不清，比他私下练习时好得多得多。

克拉克眼角发酸，他骤然冷静了下来：“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看见布鲁斯的手攥成了拳，听见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哑：“卡尔·艾尔也爱斯里奥，你也看到了这份爱给他带来了什么？”

布鲁斯顿了顿，只是说:“你需要冷静一下，超人。”

“我不需要冷静－－是你想冷静！”

布鲁斯耳边是耳鸣般的鼓噪声，克拉克紧紧拥住他，垂着脑袋将他的整个世界纳入怀中。

超人的怀抱非常温暖，像大片阳光洒在蝙蝠侠身前，将那些始终萦绕在他周身的阴郁驱散了大半。布鲁斯注意到克拉克不住颤抖的指尖，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蝙蝠侠脸颊，他看见那双湛蓝的双眼水洗过般的透彻润亮:“我不想和你变成那样，布鲁斯。”

蝙蝠侠准备好的那些话再也说不出口，他手臂蓄势待发的力量突然就散了，他再也不想推开这个怀抱。

良久，超人听见蝙蝠侠也低声回了他。

“我也不想，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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