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GCPD楼顶的蝙蝠灯被警员拉下了闸，哥谭日常夜巡之后，蝙蝠侠照旧将几个逃出监狱的罪犯痛揍一顿，其中不乏他的“老朋友”们，他们永远锲而不舍的脱逃，然后再度被蝙蝠侠抓住，重新绑进阿卡姆，像一轮轮无尽的死循环。xinghuozuowen

布鲁斯不觉得这乏味，抓住逃窜的罪犯是蝙蝠侠习以为常、必须去做的事情。

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后，布鲁斯再次投入了神盾局，或者说九头蛇的档案资料解密中，娜塔莎将它们全部加密后传至网络，但其中有些资料本身就没被破解，如果布鲁斯想得知其中的信息，首先必须将它们从资料海中筛选出来。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随后是杯壁与汤匙碰撞的细微声响，布鲁斯敏锐地嗅到其中香醇的奶香味，暗自决定等阿尔弗雷德离开之后就将这杯牛奶处理掉。

鉴于他勤劳的老管家会清洁整个庄园包括蝙蝠洞，布鲁斯认为要选个安全隐蔽的方式。

他摘下的蝙蝠头盔随手放在控制台边，布鲁斯看上去正在聚精会神地浏览屏幕里快速划过的数条信息，谁也无法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察觉出布鲁斯对牛奶的抵触。

本该如此。

“你如果不倒在有铅隔住的地方，我总会看得见。”身后的人慢吞吞地开口，语气里满是笑意：“如果被我发现，我会立刻通知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不太意外今晚的夜宵是克拉克端来的，毕竟超人最近出入韦恩庄园如此频繁，行为又堪称正大光明，次数多到正义联盟的同伴们都开始频频打趣蝙蝠侠，而超人每次都回以一副傻笑的蠢模样。

“OK，肯特先生，你学会了如何贿赂我的‘上司’。”他调侃道。

神盾局和九头蛇几乎是同一个组织的真相让布鲁斯颇为棘手，他必须确认小丑是否好好地被关押在曼哈顿监狱，而近期针对超人的事件环环相扣，其中是否有反派之间的联合。

但当克拉克出现在他身后时，布鲁斯总能苦中作乐地开开玩笑：“如果你能想的起来，星球日报被韦恩集团收购了，我才是你真正该贿赂的对象，而不是给阿尔弗雷德打小报告。”

克拉克轻柔地将脑袋搁在他的右肩，微微抬起下颚去看蝙蝠电脑上的信息，布鲁斯走神地想超人不会觉得蝙蝠盔甲硌得慌吗？

热恋期的氪星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黏人，克拉克表现亲昵的方式更像热情的大型犬，不过布鲁斯对此并不排斥。

“我昨晚‘贿赂’得还不够吗？”

克拉克用气音在他耳边呢喃，他的语气轻且浅，一点都不暧昧，说这些话时仍然是那个稳重又可靠的超人姿态，反而异常的勾人。

布鲁斯可是名利场上的好手，舞会上备受瞩目的哥谭王子，他只是轻笑一声，用那双钢蓝眼眸意味深长地瞥了克拉克一眼，这份隐秘的挑逗就让超人的心狂跳不已。

“你脸红了，克拉克。”布鲁斯若无其事的指出事实：“如果你认为这种程度的‘贿赂’就足够，可太天真了。”

克拉克将脸埋得更深，他的睫毛时有时无地在布鲁斯耳后小幅地扇动，勾得布鲁斯有些痒，他怀疑再这样下去超人会把自己的蝙蝠盔甲给压坏。

“我在做正事，克拉克。”布鲁斯无奈地推开超人搭在肩头的脑袋，警告道：“而你明早需要代表正义联盟出席国会，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已经准备好了发言稿。”

“星球日报要求起笔抨击超人的新闻报导，‘克拉克·肯特’还没有写完。”克拉克有些丧气，他苦恼地抓乱自己的卷毛，低声说：“而我们都知道，明日的国会将是人们对超级英雄的一场问责。”

“别去在意那些，克拉克，舆论总能被有心的引导。”布鲁斯语气平淡的劝他：“更何况超人总在风口浪尖。”

两人突破关系在一起后，众人轻易能发现蝙蝠侠整个人比以前温情得多，他不再那么阴沉，有些话也更容易能说出口，这让不满超人陡然变成韦恩庄园一员的达米安都憋下了心中的不满。

“你去吃点夜宵，我来帮你破解。”蝙蝠侠拐弯抹角的安慰让克拉克再度露出会意的微笑：“你知道吗，布鲁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对一切都无所畏惧。”

布鲁斯拿起一块小甜饼，闻言弯了弯嘴角：“超人不是向来所向披靡？”

“但只有你才能真正击溃我。”克拉克顺其自然地开口，他天蓝的眼睛熠熠生辉，超人表达爱意永远如此直接和大胆，他将满心的诚挚捧给对方：“我永远爱你，布鲁斯。”

背对超人的布鲁斯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克拉克得寸进尺：“我今晚能和你睡同一张床吗，布鲁斯？”

布鲁斯显然不吃这套，他冷漠地拒绝：“不。”

……

复联大厦。

斯塔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用食指并拢拇指揉捏鼻梁缓解疲劳，他强打起精神调侃本世界的钢铁侠：“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托尼的精神状态要比他好得多，他没有经历斯塔克经历过的灾难，没有背负愧疚和生命，眼中的星光还没熄灭，他仍旧不可一世地板着脸，目光挑剔地审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对自己未来会变成眼前的模样感到幻灭。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背着大家问我？”还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吗？斯塔克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倚靠在沙发上，摆着一张受不了托尼的臭脸：“明知道有时空驳论，你却还总是好奇这个、好奇那个……科学家的通病，我真拿你没办法。”

“为什么会进行时空穿梭的尝试？你知道这多危险，却还是搅和进来？”托尼不理会他的嘲笑，他拒绝被对方引导话题走向，“而且这件事你们世界的cap也同意……你还特意拿了宇宙魔方，在你的时间点发生了大事，对吗？”

“你们明知道玩弄时间是格外危险的事情，却还是下定决心尝试。”他对此格外百思不得其解，“发生了什么？世界末日？”

“差不多吧？”斯塔克不想和他细说这个，他含糊其辞：“我们能解决这个，你还是专注自己世界的事情吧。”

托尼被他这副态度惹得气急：“你们这些平行世界过来的人都不爱谈自己世界的事情，对吗？非要我们来猜？”

“我们都在避免俄狄浦斯式悲剧。”斯塔克翻强忍住翻白眼的**，反复在内心强调他也是自己，自我互相嘲讽实在不怎么有趣：“我想他们和我一样，无法确定是否因为想改变未来而促发了悲剧的发生，我认为这很正确？”

贾维斯低沉的英伦腔打断了托尼正要出口的话，智能管家如实汇报了大厦外的情况：“sir，蜘蛛侠来了。”

“他怎么这么晚来复联大厦？”

斯塔克端起手边已经放冷了许久的咖啡，他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和下意识的反应，让斯塔克自然而然地回应贾维斯的通知。

他很快意识到不对的地方，正在调整模型的动作僵硬在半空，斯塔克不由自主地抿紧嘴角，缓缓收回了手，不自然地开口：“……抱歉？”

“什么？这有什么吗？”托尼惊讶于斯塔克骤然奇怪起来的态度，他本来很能理解对方的反应：“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们，会让你觉得世界没有变化很正常，喊一声贾维斯而已，还是你很久没有见过彼得了？”

斯塔克专注的凝视还算年少轻狂的自己，这个时间他还没有经历奥创和索科维亚事件，他还没有得知父母死亡的真相，也没有失去贾维斯，没有和史蒂夫决裂，更没有眼睁睁看着彼得在眼前死去……他没有经历那些真正改变钢铁侠的任何事件，托尼被朋友们围绕，他并没有察觉自己拥有多宝贵的东西。

“是的……”斯塔克先前走神在咖啡杯里加了不少方糖，在几个小时的静放后，那味道糟糕到难以下咽，干涩的苦味和甜腻感在嘴里蔓延，让斯塔克说出口的话都显得格外艰难：“我很久没有见过彼得了。”

长到甚至也许是永恒。

托尼·斯塔克花了很长的时间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爱着的，然后他花了更长的时间悔恨自己年少时对父母的态度，他用时间和金钱垒切出二构技术，但这并不能弥补他内心的空缺。

他有时兴致起来，会在实验台前种一株绿植，它需要每天照耀在阳光下，有充足的水分和营养才能成功的成长和存活。如果在一天内浇下大量的水或者在太阳前长久的暴晒，它就会枯萎。

托尼已经算用心的去照料它了，这对想一出是一出的斯塔克来说算是个奇迹，但它本来不是适宜生存在室内的品种，很快就迎来了死亡。

他想爱也是这样，在它该出现的时刻，他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如今恍然大悟，想明白事情的始末也无法挽回任何事情。

一切太迟了。

在阿富汗阴暗的山洞里，伊森说他拥有所有，同时也一无所有。

他是第一个让钢铁侠感受到愧意的人，托尼在日后的时日里，怎样也想不明白自己研发的军火武器间接造成了伊森故乡毁灭和亲人的离世，他却仍旧拼命挽救托尼·斯塔克的性命。

正如所有人都认为他有了这个年纪可以拥有的一切，他站在人们的金字塔顶尖，他却在阿富汗之后才从浑噩的状态里惊醒。

人们追捧斯塔克，人们崇拜钢铁侠。

大家从来都想在托尼这边得到什么，也许是名望、财富或是感情，大家向来或多或少的带有目的性的接近他。

这世界向来如此，人际关系总是这般真心与假意掺半，托尼不会太去计较，何必自找没趣？

但只有彼得·帕克会问：“斯塔克先生，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托尼想大笑，但他笑不出来。

有什么是钢铁侠需要一个高中生做的吗？

但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托尼。

彼得非常聪慧，科技方面也很有天赋，他是个听话到让托尼想将他护在羽翼下的孩子。

他磕磕绊绊地学着如何去善待和照顾一个晚辈，托尼从霍华德那完全取不到经，他简直是当父亲的错误示范。

彼得不该因为一个外星人可笑的“理想”而被过早的结束生命，而这都是因为托尼同意蜘蛛侠和他一同追上外星人的母舰。托尼认为自己能保护好这孩子－－也实在太缺人手了，他本该拿出随身携带的老年机，给里面唯一录存的联系人打个电话。

但托尼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就像他明知道联系史蒂夫·罗杰斯是最好的办法，但他总是犹豫不决。

－－而这份自负和迟疑让他眼睁睁见证了彼得的死亡。

“斯塔克先生！”彼得没有走正门，贾维斯打开了同楼层平台的落地窗，托尼经常穿着钢铁战甲从那飞出。

随后红蓝的身影闪过，声音比人要先抵达，他急匆匆地赶来，在地面上滚了一圈，来不及停好，差点摔进客厅的桌面上：“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彼得手忙脚乱地从桌前爬起来，见客厅不止托尼一个人看见他出的洋相，顿时有些尴尬，但他带来的消息非常重要，彼得很快调整过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又惊觉场间多出来的人也是钢铁侠。

－－他面前有两个钢铁侠。

“呃？？”蜘蛛战衣上的白色眼罩随着彼得的表情活灵活现地瞪大了眼，他懵在原地：“……斯塔克先生？”

“我想你喊的是我。”托尼在吧台里摸索到牛奶恒温壶，给彼得倒了一杯热饮，在蜘蛛侠的道谢声下递给了他，解释道：“那个也是我，另一个世界的钢铁侠，和斯里奥差不多的情况。”

彼得捧着热牛奶陷在沙发间，他连连点头，看着有几分呆头呆脑。

“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托尼在他身边落座，“背着梅偷跑出来的？”

“不、不是！斯塔克先生！”彼得立刻想起自己的来意，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丑扑克牌，“我看过超英联合发布会的直播，这个和里面贴在墙上的装饰品一样！”

扑克牌的反面用蜡笔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花瓣全落在土壤里，光秃的花杆上空无一物。

“你在哪里找到它的，彼得？”

“……在我的双肩包里。”彼得用深呼吸压下心底的不安：“我今天根本没有带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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