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没有在与斯里奥默契约定的时间内回到复联大厦,斯里奥猜测他必然在国会附近某处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默的关注这场人类对超英发起的问责。gsgjipo
卡尔很少会默然凝视另一个世界的超人,但总有那么片刻他的视线会有意无意落在克拉克身上,目光如同满天飞舞的飘逸雪花,泛着微凉的冷意,最终在克拉克肩头或是发梢无声地消融。
没有人是卡尔·艾尔,于是也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卡尔始终对克拉克持有复杂的感情,但斯里奥明白不管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愿意克拉克变成第二个“卡尔·艾尔”。
卡尔受够了磨难,也曾将痛苦和绝望施加给他人,他的态度已经表达的足够明显--他对人类失望至极,对这颗蓝色星球的热爱尽数燃烧成灰烬,狂风吹过也再生不起丁点火星。
他被彻底改变了,在蝙蝠侠持之以恒的多方阻拦下,卡尔·艾尔最终没有演变为小丑的得力之作,但谁也无法抹消惨痛经历带来的性格上的改变,正如同此时此刻的斯里奥一般。
布鲁斯对自己严苛至极,向来又在情绪管理上颇为在行,斯里奥很少会觉得自己轻松自在,他对自己的所在世界做尽了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所有代价,好在卡尔最终没有让蝙蝠侠的一切付诸东流。
斯里奥从不提是否要归去,卡尔也再没有说起他们共同的世界,在那个连氪石都不再存在的世界,对任何事物而言超人都过于危险,于是斯里奥认为卡尔不能回去。
人类的历史总是一个循环的圈,他们重复的犯同样的错误,却又能面临困境盛开绝美的花朵;他们屡次濒临灭绝,却次次峰回路转、起死回生。
而历史具有一定的修复性,只要卡尔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段惨痛的经历也会如同所有人们知之甚详的大事件一样,随着时间渐渐消散。
不管人们遭受再大的磨难,他们都能重新站起;不管人们犯下多大的过错,他们都会反复重复这个过程……人类也许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部分议员提出的思想并不完全错误,而如若有强大的敌人出现,也会有新的英雄随之诞生。
善与恶,光明与黑暗从来对立又伴生。
【卢瑟在这方面不如我专业,这机器只有在我手里才能真正被完善!】在前不久托尼还兴致勃勃的对斯里奥保证:【我能让你们回去。】
【听上去很危险。】
斯里奥那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和卡尔是否能回去他们的初始世界,他更担心托尼所研究的时空领域本身。
【高风险总能带来高收益。】托尼露出个自信的笑容,他得意地扬起下颚:【我说的‘回去’,不单单指的是‘回去你们原来的世界’,而是‘回到过去’。】
【想想,斯里奥,你只需要在一切发生前阻止小丑,就能截断后续所有的错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后来卡尔也得知了钢铁侠的研究进度,他转动超级大脑沉吟了半晌:“不是没有可行性,但是非常危险。”
卡尔当时正细心的为花圃里的植物浇水,里面的名贵品种被斯里奥养得枯萎了好几波,后来卡尔陆陆续续在其中种满了不知道从哪挖来的野花野草,斯里奥曾经站在花圃前研究半晌也没认全它们的品种。
他另一只手将用来修剪枝丫的园艺剪刀放进工具收容盒里,不紧不慢的说:“他怎么把控宇宙的坐标和时间轴的节点不出丝毫错误?这需要海量的计算、庞大的时间。就算他有当代最先进的智能AI技术帮他分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斯里奥姿态闲适的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的翻弄曼哈顿娱乐报纸,超英联合会议后,钢铁侠仿佛活在了他的实验室,娱乐版头条被其他女星的丑闻轻易挤走。他手里端着一杯放凉后的红茶,趁卡尔还没来得及发现它温度不对前,时不时喝上几口。
卡尔收拾完手头的事情后在斯里奥身旁落座,整个人陷入绵软的浅色沙发。
他将胳膊肘抵在膝头,托着腮凝视斯里奥沉静的脸庞,蝙蝠侠在私下大多数时间都是这种淡然的神情,总让卡尔想起他端坐在红太阳监狱外默然看书的模样。
旧事重提,卡尔·艾尔语气平静:“按照钢铁侠的推论,只需要阻止露易丝死亡,然后移走核弹,就可以改变我们世界的未来。”
斯里奥心下有些难耐,下意识想去打量对方此刻的神情。而在卡尔面前,他也不需要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蝙蝠侠是警惕多疑,敏锐聪慧的悲观主义者,还有谁能比超人更能接受这些呢?
他顺从己心的移动视线,正好对上卡尔始终没有从他身上挪开的目光。
人们总有千万种语言和繁华词藻来形容爱意,斯里奥与卡尔不经意对视时,总会在瞬息间体验到这些。卡尔从不将“我深爱你”轻易的脱口而出,斯里奥也不是一个在感情上细腻敏锐的人,但对方的视线、那双蓝色的眼眸,总无时无刻不在无声的对他宣告。
卡尔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个眼神和笑容都潜意识在表达他的内心。
温热的吻被轻柔地印在斯里奥眼角,他才骤然发现自己走神了,卡尔半个身体都斜靠在斯里奥身上,轻声在他耳边微笑:“我喜欢你刚刚看我的眼神。”
斯里奥下意识收拢手心,却发现自己握了个空,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手里的茶杯早已不知所踪,下一刻又出现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
“我在询问你的想法。”斯里奥没有让卡尔轻易转移话题的意思。
卡尔低声叹息:“蝙蝠侠从不‘询问’别人的想法,他通常是下定论的人,是吗?”
斯里奥望向屋内最大的光源来处,阳台的花圃被卡尔用心打理得精致有序,他最近喜爱上烹饪,经常收听美食节目并且热衷于实际操作。
他在这方面意外的很有天赋,卡尔·艾尔非常适合做这些与大自然接触或是平淡普通却足够温馨的事情。
斯里奥再次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强行截断所有与卡尔·艾尔有关,同时不切实际、关于未来普通却美好生活的畅想,这让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冷厉:“我已经有了定论,你也不应该犹豫。”
“我知道我不应该犹豫,这是唯一能挽救我过去的可能。”他说:“这个可能性让我惊喜万分--它可以弥补我的错误、我不必背负噩梦度过余下漫长的一生。”
在斯里奥对他提出钢铁侠的设想时,卡尔已然明白蝙蝠侠隐晦的态度,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却仍然难以接受这个可以推翻过去的可能:“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愿意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
只是如果真的改变了这个未来,就不会有如今的他们。
不义世界的卡尔·艾尔和斯里奥都是由小丑的计谋为引线而诞生,如果不经历大都会的开端,那些由卡尔主导的不堪回首的过往,卡尔还会是大都会的光明之子,而斯里奥也仍旧在布鲁斯深处沉睡,似梦似醒,也许永远不会出现。
“--但我的代价里绝不包括你。”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他已经成为了卡尔·艾尔,不是抹消他过往的错误,他就能变回克拉克·肯特,这些经历永久的造就了此刻的自己。
“我清楚的明白我该怎么做,而选择什么是正确的;但我不想失去你,你凭什么要因为我的过错承担责任?”
--拉奥啊,别从我身边夺走他。
斯里奥的血从他指间蜿蜒而下时,卡尔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当了许久的“神”,于是也认为自己能操控世界,可以改变一切;但他抱紧蝙蝠侠逐渐冰凉的尸体,癫狂地将一切试图靠近他的人杀死时,卡尔才惊觉自己只是凡人。
凡人总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超人也摆脱不了这些,他在蝙蝠侠身上尝尽了爱憎的诸般滋味。
露易丝·莱恩的逝去让他走上“成神”的道路,而布鲁斯·韦恩的死亡唤醒了卡尔·艾尔。
他将那个承受不了剧烈悲痛而躲藏起来的超人毫不留情的从角落里拉扯出来,撕开他不敢面对的惨烈真相。
于是卡尔彻底清醒了,他比克拉克、比任何时候都看透了这世界与人类的本质。
“这其中也有我的责任,我想弥补过错……”他听见斯里奥这样回答:“我也想让已经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
“斯里奥--”
斯里奥急促的打断卡尔:“你本该也有幸福的未来。”所有事情的开端都来自小丑,不管人们是否责怪蝙蝠侠没有尽到看管小丑的责任,导致今后一系列无法回转的斗争发生,蝙蝠侠的内心早对自己给出了答案。
--他时刻都被自责与悔恨煎熬。
卡尔读懂了斯里奥寥寥数语中想表达的真正含义,他沉默数秒,反问道:“那你呢?”
“我们从不优先考虑自己,卡尔。”斯里奥也能轻易听懂卡尔的未尽之言,那条没有尽头的永夜道路终点,那些如萤火般梦幻虚渺的金色幻影,会成为蝙蝠侠永远的无法到达的彼岸也无关紧要,“从我们穿上这身制服开始,就决定了我们不再是普通人。”
“我们已经脱掉它们了。”卡尔说。
“但心没有。”斯里奥轻声回他。
残破亏空的躯体,疲惫不堪的精神状态,但他仍然还活着,那么只要世界需要,他还能继续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想脱下蝙蝠盔甲,彻底摆脱所有如影随形的阴霾愁苦,做到真正的轻松自在的活着;他也能平静接受并且自愿待在卡尔·艾尔身边,他们无意识的互相依靠拉扯,在以活下去为目标的道路上艰难迈步。
蝙蝠侠的选择总是对的,是能得到最大化收益下的取舍,而卡尔不需要正确。
卡尔一生都在因正确和错误的选择痛苦,总在平衡人们与自身的矛盾,思考善与恶的边界……但他发现这些都毫无意义,宽泛而广义的疑惑与答案,无论最终是否有结论,都给予不了他任何帮助。
氪星人与生俱来的超凡伟力不能为克拉克带来幸福,拥有“超人”身份的地球之主卡尔·艾尔,他的神座也无法温暖他冰凉寒冷的心。
这世间有很多宇宙,宇宙又衍生出平行宇宙,平行宇宙也会有平行宇宙……它们像树木的枝节,每一个分叉就是一个世界。
不一定每个世界都有超人和蝙蝠侠,不义世界也不一定只会出现一个,但所有世界的蝙蝠侠都不是他眼前的这个,所有的布鲁斯·韦恩都不是卡尔的蝙蝠侠。
他宁愿背负这份沉重的过往所带来的后果,也只想紧紧拥住斯里奥。
卡尔的心思斯里奥难道不明白吗?
他只是做不到让这份热烈诚挚的感情凌驾于众人的生命之上,因为他和卡尔永远不比朋友、亲人,不比整个人类、这个世界更重要。
……
好在托尼的研究并不一帆风顺,这给了他们得以缓冲的时间。
斯里奥清空脑海里所有与卡尔的争论,决定先将视线放在眼前的事情上,处理好国会与冬兵之后,再来考虑托尼的计划--虽然目前为止,斯里奥没有主动搭理托尼的想法。
他瞥了眼看上去无所事事的斯塔克,平行世界未来时间线的钢铁侠很是焦虑颓废,哪怕他尽力不想让别人察觉他的真实心态,但说实话他在这方面可能实在没什么天赋。
托尼·斯塔克不算心态正常的普通人,超级英雄里少有人没有心理问题存在,就算托尼始终被自己先进时代多年的聪慧大脑困扰多年,让他永远对未来持有深层次的忧虑,也还远不该是斯塔克现在呈现出来的状态。
斯塔克并不催促托尼,他急躁的同时又有几分绝望,他也许错过了非常关键的时间点,但如果托尼的装置研制成功,他又可以回到之前的时间线。
他多次指责托尼大胆的玩弄时间,却仍旧对这个危险的方式持有渺茫的希望。
如果斯塔克世界的美国队长没有和他一起出现在本世界,那么极大可能他们被分散在了不同的宇宙,甚至不同的时间线。
斯塔克敏锐的察觉到斯里奥看来的视线,下意识认为对方偷看的对象是托尼,在他不动声色示意托尼主动开口时,斯里奥已经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呃,你去哪儿?”斯塔克问。
“会议结束了,他们应该很快会回来。”斯里奥漫步走到响应门前,淡淡的开口:“国会闹成这样,正联应该很快会来联系复联,我待在这不合适。”
……
克拉克体内的氪石粒子数量日历增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没有时间去将这些致命物清除,它们不停削弱他的体质,在伤害超人的同时提高他的抗体,让克拉克在突如其来的幻象中不至于完全迷失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他额间布满了冷汗,抬眼所见之处满是小丑。
克拉克的视野被万花筒搅乱了一般,广角拉得怪异弯曲,入目的所有人都维持着狰狞的面孔。他们各式各样,穿得也大同小异,只有脸上代表情绪的小丑妆各有不同,有些在大笑、有些在哭泣,喜怒哀乐直白的呈现在他们惨白无色的荒诞脸庞。
他清醒得很快,能笃定自己看见的不尽然是真实,唯一确定的是他仍然身处国会大厅,这些“小丑”里定然有没有撤走的议员、有手持枪械的军队,还有史蒂夫和娜塔莎--“小丑”之间在互相争斗着。
超人灵敏的感官被红太阳光束和氪石压制,在魔法的遮掩下,这些妆容像是给小丑们戴上了一层面具。克拉克知晓自己再度陷入假象之中,但他无法分辨敌我,尚有余力却不敢动手,他不想牵连无辜群众。
围聚在超人身边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散开了,克拉克迷茫之下晃了晃头,想从持续的晕眩里挣脱。他直起身体,身侧唯一还在的绿发小丑搭了把手,那张暴怒的妆容让克拉克反射地挥开了对方的动作。
……
卡尔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双手抱臂,从空中漂浮的状态平稳地落在地面。
从他出现的那刻起,国会大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认出他是谁了。
特工持枪将议员们护在身后,围在最外围的则是荷枪实弹、专门用来针对超人的氪石军队。
画着小丑妆容的人们手中也拿有氪石武器,他们之前始终浑水摸鱼的隐藏在军队中,在超人即将被议员方制服之际纷纷掀开了面罩,主动暴露了第三方的身份,与人类和超英搏斗在一起。
卡尔·艾尔的现身让他们方寸大乱,人们没法在两个超人面前保持镇定,他们下意识选择四散而逃。
卡尔眼底迅速聚集的红光在大面积覆盖的红太阳光束下并不明显,他“扫视”了一圈大厅内部构造,轻松熔断了墙面和钢筋,地动山摇的倒塌声结束后,灰尘弥漫之间,国会大楼的进出口被尽数埋没,红太阳装置没有在这波无差别的攻势里逃过一劫,场间众人的视觉逐渐恢复正常。
那些“小丑”只是被小丑诓骗或逼迫前来的普通人,见状不少人瑟瑟发抖瘫软在地。
“我不喜欢别人用武器对着我。”卡尔淡漠得不近人情,随意看向站得离他最近的某个士兵,对方握枪的手不住的在颤抖,枪体上莹绿的纹路因他颤抖不止的频率闪得直晃眼睛。
这一切都甚是无趣。
卡尔耳边是人们急促如同鼓鸣的心跳,他没有虐杀人类的爱好,而他们只是看了一段不知出处的短片就惧怕他到这个地步。贪生怕死不算丑恶的本性,渴求活下去更是理所应当,但他们为什么总要自找麻烦,去摸虎须又去拔龙鳞?
史蒂夫和娜塔莎本来围在克拉克身边观察他的具体状态,听到卡尔的话忍不住又分了注意力到他身上,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提高了警惕。
“魔法?”卡尔匆匆扫了克拉克一眼,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不喜欢魔法。”他似乎轻描淡写的在说毫不相关的话题:“在我的世界,魔法几乎销声匿迹;而你们世界的魔法侧相当聪明,他们无限接近时间、对命运及过去未来有所预知……于是他们懂得如何规避‘灾难’。”
“他们从不在我面前出现、从不对任何人提供与我相关的线索、法师们对与我有关的事情避之不及。”
“而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来挑战我所剩无几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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