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拉！”托尼·斯塔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仿佛肯威一家是他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让赛拉由衷地不愿社交，而显然海尔森也是这么想的。

在必要的寒暄之后，海尔森果断地建议斯塔克“多和塞拉聊聊”，毕竟这个孩子“对你的新装备很感兴趣”。斯塔克听后倍感荣幸，热切地表示“可以带你去看看，只带你一个人”。在两方假笑着客套完后，赛拉只能假装自己拥有一颗中二机甲梦，跟着斯塔克离开了酒会。就这样，海尔森摆脱了斯塔克的纠缠，斯塔克则逃出了佩波的魔爪——完美的双赢，仅需消耗一个赛拉。

这种效率极高的交流方式也使得布鲁斯·韦恩难以插话。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如果让他儿子提姆来的话，或许还可以无理取闹一下，硬跟着塞拉一起去看钢铁侠。不过他还是争取到了一个和赛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的女伴海伦娜略有些失礼地注视着赛拉·肯威，对方则好脾气地冲她眨眨眼睛，像个普通的年轻女孩那样夸赞了一下她的钻石耳环。

待赛拉和斯塔克走远之后，海伦娜仍困惑地皱着眉头。韦恩用浮夸的失落的口气安慰她：“别这样，亲爱的。肯威小姐只是个小姑娘，她不会抢走你的钢铁侠的。”

“我有时候真讨厌你们的这种争风吃醋的笑话。”海伦娜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韦恩暗暗放轻了声音：“……在哪里？肯威小姐才刚来美国。”

“没错，就是最近。我不记得她的脸，但是我应该见过她。”

韦恩笑了：“海伦娜，你既然不记得脸，又怎么肯定见过她呢？”

“布鲁斯，我在你眼里只是个蠢女人吗？”海伦娜倨傲地抬起下巴，“我是人物专栏的主编。当我记住一个人时，她的脸长什么样其实并不重要——你是不会懂的。”

*

在斯塔克的私人电梯里，赛拉正在被盘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心脏有问题的？”斯塔克双手环胸，一脸警惕，全然没有刚才的那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在中东被绑架后，一颗弹片嵌入了他的心脏，使得他必须在胸口装一个小型反应堆续命。这个秘密本来应该没人知道——直到被赛拉一语道破。

赛拉看了一眼斯塔克的胸口：“天啊，先生，我不知道。我那天就是随口一问。你的心脏真的有问题？”

尽管嘴上这么说，她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明显是“我就是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斯塔克被她气得牙痒：“行吧，你猜怎么着？我不打算带你去看我的战甲了，这是商业机密，肯威不准看。”

“啊，那真可惜——”赛拉故意拖长了音调，“不过既然是商业机密，那也没办法，我不看了。”

“你不看你干嘛跟我上来？”

“为了更有趣的事。”

电梯停下后，两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客厅。赛拉走出去环顾四周，和海尔森的装模作样不同，斯塔克的空间是货真价实的现代风格，到处都是高科技。斯塔克坐在沙发上敲敲茶几。一瓶冰镇的酒升了上来。

“斯塔克先生，你这里的安保很好吗？”

斯塔克嘲讽地扬起嘴角：“我有一个无人能敌的超级AI，你猜好不好？”

他的AI适时出场：“肯威小姐，你好。我是贾维斯。”

“哇……”赛拉是真的被震惊了，她饶有兴致地和贾维斯攀谈起来，并在心中火速决定要在阿布斯泰戈也弄一个这样的，绝不输给斯塔克：“你好贾维斯。你可以把声音变成女性吗？”

“这是贾维斯，不是什么siri。”斯塔克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有自己的人格。你最好还是不要乱问问题，肯威小姐。”

“抱歉，我没见过这种——生命形态。”面对未知的东西，赛拉总是格外的谦逊，“嗯……所以贾维斯控制着整个大厦的安保系统？”

“你想干什么？”斯塔克又把酒杯放下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可以把楼下宴会厅的安保系数调低一点吗？”

“呃、为什么？”

“因为有一波刺客很有可能正躲在外面，”赛拉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要确保他们能顺利进来，得到刺杀海尔森的机会。”

“……”

*

托尼·斯塔克的天才大脑此刻正在高速旋转。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赛拉·肯威。赛拉今天穿着仿古希腊风的长裙、系带罗马凉鞋，头上还带着金丝和绿钻编织成的桂冠。她安静微笑时像一名年轻的维纳斯。但斯塔克莫名想象出赛拉拿着武器的样子，这人绝对不是美神，更像是猎神阿尔忒弥斯。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身打扮与其说好看，不如说便于行动，尤其方便在参加宴会的过程中顺便和人搏斗。

面对斯塔克惊恐的小眼神，赛拉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可没想杀舅舅，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我们等这些刺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斯塔克被气笑了：“你让我在我的地盘上放一群危险的刺客进来，让他们去伤害我的客人？”

“不会有人受伤的——除了海尔森本人，他们都是冲他来的。”赛拉坐近了一点，“这样吧，斯塔克先生，如果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忙，我就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心脏有问题。”

斯塔克高深莫测地扬起下巴：“……这可不是划算的买卖，肯威小姐。我为了你承担风险，而你只不过是告诉我一个既定的事实。”

“不只是事实，而是个答案。”赛拉伸出一只手，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按在了斯塔克胸前坚硬的反应堆上。在某个瞬间斯塔克仿佛看穿了赛拉·肯威的伪装，在这副美丽鲜活的皮囊之下，涌动着某种非人的东西，像大海，冷酷且充满了恶意。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

“——你快死了，斯塔克。”赛拉注视着他，“这不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吗？”

“……”

斯塔克抓住了赛拉的手腕，“……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不会说服我。”

“我有某种——感官，家族遗传的。”赛拉感受着反应堆蓬勃的能量，“想象一下，把你的五感全部放大然后结合起来，就会得到新的感官。这种感官会帮助你分解这个世界。”

“哼，AI也能。”

“啊，和那个应该很相似，科技真的很伟大。总之，我的感官让我‘感觉’到了你的心脏，和普通人很不一样。而经过我今天的二次观察，这个东西——”赛拉敲敲反应堆，“——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伤害。所以，我不是在神神叨叨，你是物理意义上的快死了。”

赛拉轻巧地挣脱斯塔克的钳制，发现自己腰上正抵着一个东西。斯塔克的另一只手穿着战甲的一部分，掌心的发射器对准了赛拉。

“……你从哪掏出来的？”

“沙发后面。你刚刚真的很吓人，赛拉。”托尼·斯塔克往后坐了坐，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受害者，“你说的……嗯，伤害，我会去查证的。”

贾维斯打断了两人：“先生，有人闯入。”

“很好，应该是你要的人。很有出息，不需要我的帮助就进来了。——你可以走了，不要波及到其他人，我不会打扰你们。”

赛拉没再说什么。她倒不觉得斯塔克被自己吓到了，但还是听话地站起来准备离开。斯塔克又叫住了她：“如果我没有问你，也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你会告诉我吗？”

斯塔克用带着战甲的手重新拿起了那杯没喝的酒，“就是我快死了这件事？”

“不会。”

他耸肩，摆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吧，肯威小姐。虽然我们还不熟，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挺想和你交朋友的。”

赛拉笑了：“失去我这种朋友，你会感到庆幸的，斯塔克先生。”

*

把五感放大然后结合起来，这就是新的感官。

赛拉站在电梯里，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黯淡的灰紫色。斯塔克大厦开始变成半透明的建筑，透过承重墙和天花板，可以看到每一层的人影，发出淡淡的白光。

她立刻找到了正在快速移动的海尔森，并把他标注成了金色。随后在他的不远处，两个缠斗着的人影引入眼帘。出乎意料的是，刺客只有一个，谢伊正在与他胶着。赛拉把谢伊标注成蓝色，而另一个人则被抹上了红色。

红色是今天的目标。

这个刺客看上去体格壮硕，比谢伊还高了一头，但格外灵活，一路朝着海尔森的方向推进。谢伊朝他的脖子射出绳镖，但对方反手抓住，迅捷地将其切断。

等等，那是斧头吗？

斯塔克大厦没什么好隐匿的角落。赛拉到达战场，果断放弃了偷袭，从侧后方朝刺客扑过去。刺客被冷不丁踹远了几步，却迅速调整角度，把手上的斧头扔向冲过来的谢伊。

赛拉已经近身，从背后狠狠勒住了刺客的脖子。刺客凶猛地往墙上撞，力度足以压碎一个人的脊椎，但只是撞落了赛拉精致的头饰，让她勒得更加用力。于是刺客又做了一个前翻的动作，把赛拉卸力之后扒了下来，当成第二把斧头向重振旗鼓跑来的谢伊扔了过去。

就在这时，海尔森·肯威鬼魅一般出现在刺客身侧，非常凶残地一拳打向他的下腹，在对方痛得弯腰之后再用手肘猛击他的脊梁。

海尔森看着刺客跪倒在身前。他拉下刺客的兜帽，揪着他的头发逼他露出了脸。

随后，海尔森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满意”的微笑：“康纳。”

刺客康纳仰视着他：“……父亲。”

*

在这个由AI掌控的大厦里，托尼·斯塔克津津有味地看着监控，简直想要拍手叫好。当然，他不是为刺客一对二的战斗叫好，也不是为海尔森令人惊讶的身手叫好。他暂停了录像，在这个定格里，刚刚宣称不想和他交朋友的臭屁小孩赛拉·肯威刚从另一个人的身上狼狈地爬起来。听到海尔森和刺客简短的对话之后，赛拉脸上的那个空白加上一点“wtf”的诡异表情被斯塔克放大截图，即将成为托尼·斯塔克未来几天使用频率最高的谜因。而在更远的未来，这个谜因则会成为阿布斯泰戈某些饱受压榨的员工暗中迫害老板的有力武器。

可惜这些赛拉暂时还不知情。此时此刻，她呆滞地坐在同样呆滞的谢伊·寇马克的肋骨上，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种结果。

*赛拉的鹰眼视角参考黑旗里爱德华爷爷的鹰眼。额外加了透视建筑物的效果，因为感觉很酷炫（？）

肯威家凑齐了！（谢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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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