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想他死吗

第019章:你想他死吗

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东营地,犯罪现场特有的凝重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亚伦·霍奇纳和德瑞克·摩根刚抵达,地方警署的负责人就带来了新消息。

“霍奇纳探员,摩根探员,”警长快步走来,脸色严峻,“距离营地西北方向约178英里的州际公路旁荒地,发现一辆被彻底烧毁的房车残骸。目击者证实车型与案发当夜从营地消失的车辆吻合。现场勘察显示,燃烧极其猛烈且彻底,使用了大量助燃剂和易燃物。这不像仓促的毁尸灭迹,更像一场精心策划的仪式。”

霍奇纳蹲下身,仔细查看技术人员拍摄的现场照片,特别是地面上残留的那个用汽油或其他燃料勾勒出的、扭曲而神秘的图案。火焰吞噬了家的象征,只留下焦黑的骨架和这个诡异的标记。

“告别过去,开启新篇章?”霍奇纳低语,目光锐利,“这符合我们侧写的仪式性特征,案件中的任何特殊,都是放大的线索,是凶手的签名。”

摩根也蹲在一旁,用平板电脑将图案的高清照片传输回BAU总部,同时联系技术支援组加西亚。“看来我们组真缺个博物民俗专家,头儿,”他半开玩笑地说,“这些符号,像是某种邪典或者古老流浪部落的记号。”

出乎意料地,霍奇纳点了点头,神情认真:“你说得对,摩根。经验丰富的探员或许知识更广博,但针对性地解读这些特定符号和仪式,我们需要更专业的民俗学背景。可惜,局里这类特殊人才稀缺,竞争激烈。”

“所以像我这样只会开枪、动拳脚、靠直觉追凶的,反而更容易抢手咯?”摩根耸耸肩,试图用自嘲缓解沉重的气氛。

霍奇纳看了他一眼,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BAU的门槛,从不低。能进来,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这对他而言,已是难得的“玩笑”。

摩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明白,头儿。这是我的荣幸。”

霍奇纳站起身,目光投向远方,思维高速运转。

片刻后,他语速清晰地下达指令:“摩根,通知加西亚,让她立刻筛选全美各州数据库。关键词一:空地焚烧房车或类似居住/交通工具案件记录;关键词二:交叉比对家中幼女失踪、同时其他家庭成员被杀害的案件。时间跨度:至少回溯五到六十年,这种扭曲的传承,很可能有漫长的历史。”

“收到!”摩根立刻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BAU技术部那个永不疲倦的女神加西亚的专线。

“嘿,加西亚女王,给你送个大礼包,需要你大海捞针了……”

“嘿!小鬼!站住!这里不是游乐场!退后!”

地方警员的呵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摩根的通话。

摩根抬头望去,只见警戒线外,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正试图突破封锁,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写满了焦急,正和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员争执。

“我有重要线索。我要找BAU的探员,人命关天!”少年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但警员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牢牢拦着他。

摩根挂断电话,快步走过去,声音沉稳:“冷静点。我就是BAU探员,德瑞克·摩根。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他打量着少年,试图判断其意图。

少年,也就是埃文·威廉姆斯,警惕地回视摩根:“BAU?但我上次见到的是霍奇纳先生。”

摩根耐心解释:“不同案件性质,出勤的探员组合不同。这很正常。现在,告诉我你的线索?”

埃文深吸一口气,坚持道:“我必须直接告诉霍奇纳先生,事情非常紧急,是关于那三个凶手的,我不想重复浪费时间!”

“听说你在找我,埃文?”霍奇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与高登的通话,神情严肃地走近,“有什么新发现?”他认出了这个在笔录中展现出惊人洞察力的少年。

原来他就是埃文·威廉姆斯,那个串联起枫叶镇旧案的关键人物。

摩根心中了然,但更好奇霍奇纳似乎对他很熟悉。

“这里勘查快结束了,回车上说。”霍奇纳果断道,示意埃文跟上。

坐进BAU的SUV,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埃文迫不及待地开口,语速飞快:“霍奇纳先生,摩根探员,有两件事。第一件,录口供时我太紧张漏掉了,我们来营地的第一天,在夏洛茨维尔一家商场,我听到店员抱怨店里遭窃,她描述的窃贼,一男一女带一个男孩。跟袭击苏珊娜阿姨和掳走克莉迪亚的人特征高度吻合。”

摩根立刻看向霍奇纳,压低声音:“头儿,这就对上了,那辆烧毁的房车里发现了服装店常用的人体模特碎片,很可能就是他们用来训练男孩技巧的工具,盗窃是他们主要的现金来源。”

霍奇纳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眼神锐利:“很好。摩根,通知地方警署,立刻调取案发前后商场及周边所有监控,锁定嫌疑人图像,发布通缉令。”

埃文见他们重视,精神一振,赶紧说出第二个、也是他认为是杀手锏的发现:“第二件事,今天我们去看望Casear,宠物医院的医生检查时发现它的一颗牙齿有损伤,医生特别强调,如果Casear咬伤了人,那人必须在24小时内注射第一针狂犬疫苗。后续还有好几针,Casear从不主动攻击人,它只可能咬了伤害苏珊娜阿姨的凶手。”

“狂犬病疫苗,24小时窗口期。”摩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激动而拔高,“霍奇纳,这是黄金线索。他们不可能在24小时内跑出太远,而且注射需要去医疗机构,我们可以锁定这个区域——”

他迅速摊开弗吉尼亚州详细地图,手指在夏洛茨维尔周边快速划出一个半径范围,“所有诊所、医院、甚至药房,重点排查带伤男孩求诊的记录。”

霍奇纳眼中精光一闪,这线索价值极高。他补充道:“高登那边也有进展。他找到了枫叶镇当年的小史密斯,她的证言与你听到的旧案细节一致。这进一步确认了我们的侧写方向,扭曲的家族传承仪式。”

他看向摩根,语气斩钉截铁:“立刻将需注射狂犬疫苗的受伤男孩加入通缉令关键特征,通知所有区域医疗点布控,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完成注射或逃离前拦截。”

回到夏洛茨维尔警察局,埃文站在门口,望着BAU成员匆匆步入大楼的背影,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霍奇纳和摩根即将踏入电梯时,摩根突然停下脚步,对霍奇纳说了句“稍等”,转身大步走向门口伫立的少年。

“埃文,”摩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站在埃文面前,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听着,孩子。你做得已经足够多,足够好了。很多经验丰富的警员都未必能像你一样,抓住那些关键细节,商场盗窃、Casear的牙齿、旧案的关联。”

埃文死死咬着下唇,一丝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染红了苍白的嘴唇。他抬起头,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不甘:“摩根探员,我策划了这次旅行,我本想让克莉迪亚快乐……可现在,苏珊娜阿姨生死未卜,克莉迪亚下落不明,我却只能站在这里,我……”

摩根将手重重按在埃文瘦削的肩膀上,传递着力量:“自责改变不了过去,你现在最该做的,是相信我们,相信BAU的专业能力。把克莉迪亚带回来,这才是对她、对苏珊娜、对你自己最好的交代,相信我们。”

埃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你们侧写员,都像你和高登先生一样,能看透人心吗?高登先生也常开导我,还让我定期给他发邮件评估我的状态。” 他试图在摩根身上找到与高登相似的特质。

摩根挑眉,有些意外这少年与高登的渊源,但他没多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没错,”摩根直视埃文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向你保证,埃文·威廉姆斯,我会竭尽全力,把克莉迪亚·扬安全带回来。”

看着摩根坚毅的眼神,埃文心中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丝。他用力点了点头。

克莉迪亚第一次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苏珊娜身后,踏入斯蒂文·威廉姆斯在州学院的心理诊所时,还是个内向得几乎不说话的小女孩。左手俱乐部的友谊像阳光,让她逐渐绽放。

虽然她的推理不如埃文、布雷斯或瑞安那样逻辑缜密,能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但她有一个无与伦比的天赋,过耳不忘。

被绑架的十几个小时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恐惧,却也让她从绑匪零星的交谈中,拼凑出令人绝望的真相:那个叫伊凡的男孩,真的把她视为属于他的未来妻子。这意味着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意味着,他们想把她塑造成另一个安娜,一个眼神空洞、灵魂麻木、对暴行逆来顺受的“妻子”。

透过肮脏的车窗,看着他们熟练地避开检查站,克莉迪亚的心沉入谷底。一旦离开弗吉尼亚州,逃离的难度将成倍增加。她必须抓住机会求救,埃文、布雷斯、瑞安……他们一定在疯狂地寻找她,这一次,轮到她为自己战斗了!

饭后短暂的停留结束,四人再次坐进那辆散发着霉味的老福特车。

克莉迪亚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想到了埃文曾经教过她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技巧,用专业术语、快速语速和不容置疑的语气,制造权威感,让人下意识相信。

安娜敏锐地察觉到了克莉迪亚的异常紧绷。她伸出手,用一种刻意模仿出来的“温柔”,抚摸着克莉迪亚的金发,声音甜得发腻:“怎么了,丽莎?不舒服吗?”

就是现在!

克莉迪亚猛地抬起头,强迫自己迎上安娜探究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的颤抖,模仿着社区安全手册上那种科普播报员的腔调,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Rabies(狂犬病),是由狂犬病毒引起的人畜共患急性传染病,主要宿主为犬、狼、猫等肉食动物,人类感染多因被病兽咬伤所致,临床表现包括特异性恐水、畏风、咽肌痉挛、进行性瘫痪等,因恐水症状突出,故又名恐水症。潜伏期通常1-3个月,一旦发病,致死率接近100%,被咬伤后24小时内必须注射第一针疫苗,并完成全程免疫程序,否则……”

她刻意停顿了半秒,让那“100%致死率”的恐怖信息在死寂的车厢里回荡,然后用尽最后的勇气,将矛头直指目标:

“——伊凡他被狗咬伤了,他在发烧,刚才洗锅子时,他根本不敢碰水,他得了狂犬病,他快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吱嘎——!” 刺耳的急刹车声撕裂了寂静,老福特车猛地停在路中央。

“闭嘴!你这小贱人!” 驾驶座上的男人杰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扭曲的面孔在车内后视镜里如同恶鬼。

克莉迪亚被这声怒吼吓得魂飞魄散,所有的勇气瞬间蒸发,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蜷缩起来。

然而,更大的风暴被引爆了。

“不——!” 安娜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她像疯了一样越过克莉迪亚,扑到伊凡身上,手指粗暴地撕扯着他右手腕上那简陋的、被血和污垢浸透的绷带。

狰狞的、深可见骨的犬齿咬伤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伤口边缘红肿发炎,触目惊心。

安娜颤抖的手猛地贴上伊凡的额头,那里滚烫得吓人,伊凡自己也因恐惧和突如其来的高热而瑟瑟发抖,试图将伤手藏起来,却被母亲死死抓住。

“杰克!杰克!”

安娜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慌而尖锐刺耳,她转向驾驶座的男人,眼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近乎疯狂的质问。

“他在发烧!烫得厉害!你看到了!伤口也烂了!她说的可能是真的!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杰克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猛地重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意图用行动表明态度:“闭嘴,不能带他去诊所,警察肯定布控了。”

“不能去?!” 安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尖锐,她死死盯着杰克的后脑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那个令人窒息的问题:

“那你想让他死吗?!你想看着你的儿子活活烂掉、发疯、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吗?!杰克!回答我!你想他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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