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面前，一团难以名状的能量体忽闪忽现，却散发着温暖与随和。我飘在空中，与它对视。

[感谢你的帮助，小医生。]

文字消失，新的字迹缓缓浮现。

[你帮我切除了皮肤表面的毒瘤。现在，我恳请你，将寄生在我内脏中的那些虫豸也一并清除吧。]

我看见了这些文字，也仿佛听见了它们的声音，但我的精神窗格却拒绝理解，无法处理这些超乎所以的信息。

“你是谁？”我艰难开口，试图发出声音，“实验室？羽毛笔？你……是……谁？”

[我是哥谭。]

[看来……你还是无法承受我们相见的代价。]

“你……们？”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看见了城市上空的星星，也听见了钢筋与混泥土的呻吟。这副巨大的卷轴在我眼前缓缓铺开，这座城市恢复了它伤痕累累的本貌。

[亲爱的任务者，你将得到这座城市的眷顾。]

能量体消失了。

精神窗格再次运转。

————

【很显然，哥谭是一座疯狂的城市。但我没想到，它竟然比纽约还要多灾多难……】

画面剧烈晃动，明显是手机拍摄。伴随着这位主播的声音，漆黑一片却有着淡淡的白光的夜空出现在直播中。

【你们绝对不知道我在哥谭看见了什么……】

斯塔克大厦内，托尼·斯塔克大步踏进会议室，话音随着脚步响起。

“人都到齐了？正好，娜塔莎传来一段视频……你们在看什么？”

会议桌前，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坐在主位，左侧是雷神和浩克，右侧是鹰眼与蜘蛛侠。

“是一场直播。”蜘蛛侠举手发言，“目前在推特上遥遥领先位于第一，我们想看看哥谭那边的情况——毕竟黑寡妇还在那儿。”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托尼打了个响指，“贾维斯，分屏处理，把娜塔莎传来的视频进行同步播放。”

“好的，先生。”

屏幕应声分为两半，左侧的直播画面依然占据着人气榜首。

“两边同时进行的话，你们跟得上吧？”托尼挑眉问道。

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道，“我想我们还能应付得过来，托尼。”

史蒂夫摊开手，笑着问道，“我倒是更担心某位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你的大脑还转得动吗？”

“哈，队长，你这是在质疑一个天才的 multitasking 能力？”托尼扬起下巴，随手拖了张椅子往前一坐，“说实话，我更好奇老蝙蝠的哥谭又闹出了什么新花样——幸好去的是娜塔莎，这要是让我们的睡衣宝宝面对哥谭的疯子们，我的反应堆都要停转了。”

视频开始与直播同步播放——

直播里，博主讲起了自己开直播的原因。

【我一直认为哥谭是一个罪恶之都。】博主开始描述刚才经历的惊险一幕，【当我踏上东区的那一瞬间，一道强光席卷了整座城市……哥谭的夜空在此刻白的发光，我在天空中看见了一座……纯白色的建筑，像是研究所什么的，而就在门口，一个小黑点在晃来晃去，我立刻拿起手机放大——先来的那几个人肯定都看见了，那是蝙蝠侠。

是的，你没听错。蝙蝠侠并不是一个都市传说，他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都不肯相信才来哥谭探索一番……直到我看见了那场奇观。

蝙蝠侠似乎无所不能。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被拽得四肢都要散架了……而此时，我看见了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

弹幕讨论得热火朝天。

“到底是什么？博主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了？”

“真的是蝙蝠侠？”

“说真的，我都有点想念布鲁德海文了，虽然上个星期我们这里被炸了三个码头。”

“我感觉这白光像是卢瑟集团的科技？@莱克斯·卢瑟。”

“我能证明博主说的都是真的！哥谭真是一座奇妙的城市！”

【我看见了……】屏幕上，博主的声音与娜塔莎传输的音频重合。

【一只长着触手的猫！】博主震惊地说。

【是噬元兽。】娜塔莎平静地说。

【它的嘴里吐出许多黑色的触手，天空中出现了许多猫咪的虚影，就在此时，一个女人踩着这些虚影奔向空中……】

【目标确认：雪奈霜枝。】娜塔莎的声音平缓且冷静，【是奇异博士要找的人。她借助噬元兽和神秘力量，强行突破了空间障碍，将蝙蝠侠从门口甩了出来。】

【随后大门缓缓关闭……我还看见了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博主放大了镜头，矫健的蓝色身影在教堂高处伫立，【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看起来蝙蝠侠和夜翼他们都在想办法救她。】

“博主竟然没被警察们赶走……”

“这里都要混乱死了！”弹幕一条条地划过，“在此之前，犯罪巷还经历了一场超级大的炸.弹雨！”

“哇哦！这看起来真糟糕，需要帮忙吗？哦等等我披萨到了……”（用户‘中城快递’已下线。）

【距离那个神秘女人被吸进那座建筑里已经过了二十三分钟。】镜头开始晃动，博主从房间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与此同时，直播里传来警笛，【顺便一提，哥谭的出警速度真是我见过最慢的了。】

“哦～我敢肯定，这和小丑那个疯子脱不了关系。”

“震惊！@超人你的‘世界最佳搭档’看起来需要支援？”

“哥谭市民每天都在过什么日子啊……”

【我曾向雪奈发布找猫委托……看来她的任务完成度并不十分完美。】娜塔莎缓缓地说，【更让人担忧的是那只噬元兽，它似乎在与雪奈霜枝建立某种共生关系。】

“哦，老蝙蝠的战甲都被撕裂了。”托尼全神贯注地滑着全息投影上的战甲损伤报告，“看来这次的敌人威力不小，连纳米级的战甲都能损坏……贾维斯，把娜塔莎在哥谭收集的能量数据调出来。”

史蒂夫无奈地喊了一声，“托尼——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放松点，队长。”托尼头也不抬地继续操作着全息界面，“了解敌人的攻击方式也是战斗取胜的关键步骤之一。等等，我们之间有人联系那个会画圈圈的魔法师吗，贾维斯？”

“斯特兰奇先生的电话正处于忙线状态，sir。”智能管家温和地回应，“不过sir,我建议您先关注一下直播。”

【镜头猛地一晃，白茫茫的天空中赫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异色光芒在其中流转闪烁。

“我的天……这是……这是什么……”主播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我得找个更高的位置……”

一阵吱呀作响的门轴声与急促的脚步声透过麦克风传来，画面晃动中能看出他正冲向漆黑的天台。

“那条裂缝简直像是被撕裂的画布！”尽管博主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跳跃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快看！一只手！裂缝里出现了一只手！是那个女人吗？哦等等——蝙蝠侠和夜翼飞起来了……老天！他们真的是人类吗？怎这怎么可能……”】

“这画面简直像低成本恐怖片。”托尼皱着眉评价，“这时候当家长的都应该伸手遮住孩子的眼睛——这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镜头迅速拉近，只见裂缝中先是探出一只手，随后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艰难地爬了出来——是个女人。女人银白色的长发在狂风中肆意乱飞，她垂着头，凝视着脚下深不可测的地面。

“就是她！”博主激动地喊出声，“刚才就是她踩着那些猫咪的虚影才将蝙蝠侠甩来出来的！现在她要怎么做？难道在等蝙蝠侠接住她吗？”】

【她要跳了。】娜塔莎冷静的声音切了进来，【你们看她的姿势——屈膝、低头、撑微撑手臂。雪奈表现得十分镇定，仿佛确信从这个高度跳下也绝对会安然无恙。】

【直播画面突然剧烈颠簸，夹杂着金属倒塌的巨响与呼啸的风声。

“该死****！”主播的咒骂骤然响起，“我被刮倒的钢管砸中了……”

随后只剩下呼啸的风声灌满音频。

镜头疯狂旋转，掠过白茫茫的天空，高处的滴水兽，远方的硝烟，以及街道上蓝红闪烁的警灯……

在一阵杂乱的碰撞声后，突然有只手稳住了设备。

画面骤然稳定。

“谢、谢谢你……”主播的道谢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几乎破音：

“黑……黑寡妇？！】

“哇——是黑寡妇本人！她上次在码头上救过我，那身手简直帅炸了！”

“等等，那个女人我绝对在冰山餐厅见过……她上个月不是刚接手了哥谭那家地下交易所，好像叫什么——天际赌场？”

“明明是那个什么侦探社的社长！那个牌子在东区可招摇了！”

“她的手好好看哦～”

“你们哥谭人怎么回事？！天上那个滋滋冒光的空间裂缝才最危险好吗？！”

“大惊小怪，一看就是大都会的。这在我们哥谭顶多算周二特色。上次永恒之夜的时候我还在黑面具地盘捡到过氪石子弹呢……虽然被韦恩机构高价回收了。”

“（绝对不是莱克斯集团匿名）求问她的护发配方！这发的柔顺度看起来能对抗雷神之锤的冲击！”

*****

视频传输戛然而止。

“通讯器是娜塔莎在救人时脱不小心摔坏的。”史蒂夫将画面放大，指着黑寡妇坠落时的一个细微动作说道，“看这里，她在通讯器脱手前，刻意按了三次电源键。

托尼瘫在凳子上前着甜甜圈：“那种规模的空间撕裂……班纳，你不觉得这种波纹很像你去年研究的跨纬度平行世界的现象吗？”

“更接近黑暗精灵的次元迁跃技术。”索尔抡着妙尔尼尔划出电弧，“但似乎混合了某种地球巫术的波动？”

彼得突然举手说道，“啊……斯塔克先生！奥斯本工业上周刚向哥谭提供了一批新型洗发水……”

“所以这位雪奈小姐还是一位头皮护养终极爱好者？”克林特有些惊奇地说道，“贾维斯，能通过发丝飘动角度计算裂缝里的引力参数吗？”

“正在关联卡玛泰姬的秘法图谱。”AI的蓝光缓缓地流过数据流，“sir，刚收到斯特兰奇博士传来的讯息，那似乎并不是裂缝。”

全息屏骤然将光斑放大，托尼的甜甜圈僵在半空。

“那是什么？”他问。

“是……”

有人回答得更快。

是斯特兰奇。

“是一座城市的眷顾。”他的声音透过火花四溅的传送门传来，“我的魔法告诉我，此刻并非接近她的良机。至于神盾局……”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劝你们不要着急找回噬元兽。毕竟缘分到了，她自然会与我们重逢。”

传送门倏然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几人面面相觑。

“老天，”托尼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把吃了一半的甜甜圈扔回盘子，吐槽道，“他简直就像游戏里那些故弄玄虚的NPC，话只说一半，剩下的全靠我们猜。”

班纳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但从能量读数来看，斯特兰奇博士的判断可能是对的。一座城市的眷顾？强行介入确实风险很高。”

“喵喵锤告诉我，法师的预言值得一听。”索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或许那座城市指的是哥谭。”

克林特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所以我早就说别限制那只三花猫的行动……现在好了，至尊法师亲自来发警告了。”

“无论怎样，”史蒂夫沉稳的声音打破了争论，他将目光投向主屏幕，平静地说，“我们都得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先看直播吧。”

直播内容在此刻已经达到了**。

【随着女人的起跳动作，观众们清晰地看见她的衣衫在飓风的撕扯下有些破损，脸上混杂着疲惫与决绝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让人想起淬火的寒铁。

“哦天呐！她竟然选择自己跳下去！等等——”镜头猛地推进，“看哪！”

在博主失控的惊呼中，下坠的身影急速缩小，最后在半空中化作一只灵巧的白猫。

“魔术？变异？哥谭又迎来了一位超能力者！”博主的声音因激动变得有些扭曲，“她落到了那座楼的顶端，在触顶的瞬间竟然又变了回来！她现在背对着我们……她想干什么？她……”

直播信号突然出现杂音，弹幕的流速断崖式下跌。

在此刻，正在直播的人——和所有在观看直播的人，都被接下来的场景震惊地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空间裂缝在女人身后缓缓地弥合。最后一丝异象消失，只留下哥谭固有的昏暗。仿佛是命运的牵引，女人缓缓回头，视线精确锁定镜头。

呼啸的风在此刻恰巧变得轻柔，拂开她额前沾染了硝烟与尘土的碎发，露出一张坚韧的面容。

她的眼神如同暴雨洗刷过后的荒原，带着历经生死存亡的疲惫、一丝深藏不露的悲悯，以及掌控命运、死磕到底的决绝。

就在回眸的那一瞬，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女人在此刻显露出来的不是胆怯，而是领导者的审视与威严，在哥谭绝望的底色上，划下了一道清亮而坚定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