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本大厦的会客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却驱散不了室内那股无形的寒意。
哈利坐在主位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是符合他身份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但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他面前的会议桌上，放着几份摊开的文件，上面有着军方的印章。
坐在他对面的，是几位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为首的是个肩章显示着不低军衔的中年军官，身后的副官则如同雕塑般肃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奥斯本先生，我们很欣赏您接手公司后展现出的……决断力。”凯雷格将军的声音低沉，带着军人特有的独断，“但有些项目，关乎国家安全的根本利益，不能因为一些……暂时的挫折就轻易放弃。”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文件上“体能增强计划”的标题。
哈利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不变：“我理解军方的关切。但这个项目在我父亲管理期间，出现了严重的偏差和不可控的风险，最终导致了悲剧。奥斯本工业目前的重心，已经全面转向医疗科技和可持续发展领域。”
“风险可以控制，偏差可以修正。”凯雷格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压迫感，“诺曼·奥斯本在监狱里的状态，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血清的效果是真实且强大的，我们需要的只是是完善它。”
哈利的心猛地一沉。他们果然盯上了父亲在监狱里的体检状态。
“我父亲的情况很复杂，涉及个人**和医疗保密条款。”哈利的语气冷了几分，“恐怕不适合作为讨论的依据。”
凯雷格将军的语气强硬起来，“想想看，奥斯本先生，如果这项技术能够成熟应用，我们将能打造出前所未有的超级士兵！这在全球战略竞争中的意义是颠覆性的！这不仅仅是生意，更是国家安全的迫切需要！”
他盯着哈利，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需要你重启‘体能增强计划’，军方可以提供一切你需要的资源、资金，甚至……必要的政策庇护。”
最后几个字带着暗示。
哈利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指节有些发白，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着：“我很感激军方的看重。但很遗憾，我无法答应。奥斯本工业的未来在于拯救生命，这是我作为公司决策者的最终决定。”
凯雷格将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缓缓站起身，身后的副官也同时向前一步。
“年轻人有原则是好事。”凯雷格将军的声音中带着警告，“但有时候，过于坚持原则，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这间豪华的办公室，以及窗外属于奥斯本帝国的景象。
“纽约很大，但也很小，奥斯本先生，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我们的提议。这不是请求，而是……来自军方的合作意向。”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副官转身大步离开了会客室。沉重的关门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哈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愤怒和疲惫的复杂情绪。军方施加的压力，比他预想的还要直接和强硬。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走向隔壁的休息室。
赛恩斯正站在休息室的窗前，看着下方的城市。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
“他们走了？”赛恩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嗯。”哈利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低度数酒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烧感，“来施压的，想要重启我父亲的那个鬼计划。”
赛恩斯安静地听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窗台，发出规律的声响。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赛恩斯的声音冷静地分析着，“诺曼叔叔在极端情绪下表现出的身体素质，确实远超常规。对于追求绝对优势的军方来说，这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转过身看向哈利，“但他们的急切，也暴露了他们的弱点。”
“弱点？”哈利皱眉。
“他们手里没有核心数据。”赛恩斯走到哈利的办公桌前，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否则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直接来找你施压。他们需要奥斯本工业的研发基础和你父亲的原始数据，来填补他们缺失的关键环节。”
“所以，他们才会来威胁我……”哈利若有所思。
“这只是开始。”赛恩斯的眼神变得锋利，“如果他们无法从你这里得到想要的，下一步，可能会尝试从其他渠道获取。”
“其他渠道？”哈利的心提了起来，“你是说……监狱？他们会对父亲……”
“或者，寻找替代方案。”赛恩斯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地图上地狱厨房的位置，“比如……最近街头那些药剂。”
哈利猛地抬头，对上赛恩斯平静却深邃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他们敢！”哈利的拳头猛地握紧。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所谓国家安全的借口不堪一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赛恩斯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漠，“你需要做好准备，哈利。不仅是商业上的，还有……个人安全的。”
休息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我该怎么办，赛恩？”哈利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在面对这种层面的威胁时，他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赛恩斯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哈利，“凯雷格代表的是激进派，他们渴望快速获得压倒性的武力优势，为此可以不惜代价。但内部也有保守势力和注重伦理的派系存在。”
哈利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你的意思是？”
“他们缺少关键数据，这是你的筹码，也是你的护身符。”赛恩斯的声音很平静，“在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不会真的对你动手，那会让他们彻底失去得到数据的可能。现在的威胁，只是施压的手段。”
“但我不能给他们！”哈利立刻反驳，“那种东西太危险了！”
“当然不能给。”赛恩斯淡淡地说，“但你可以利用这个局面。”
“利用？”
“表现出合作的态度，但强调技术的不成熟和巨大风险，以需要时间‘整理和修复’那些‘遗失’的数据为借口拖延。与此同时，主动向军方内部其他派系，或者相关的监管委员会，透露凯雷格派系试图重启高危人体实验的动向。”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赛恩斯的意图：“让他们内部互相制衡？”
“嗯。”赛恩斯点头，“凯雷格的行为本身就存在越界嫌疑。只要消息适当放出，自然会有人出面约束他。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争取时间，并且清理掉奥斯本内部可能被军方利用，或者与数据泄露有关的隐患。”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这才是根源。奥斯本内部的问题不解决，麻烦会源源不断的来临。”
“军方内部其他派系的情报，还有监管委员会的人选……”哈利有些犹豫，这些都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埃弗雷特家族在军方和华盛顿有一些……长期的投资和人情往来。”赛恩斯的声音依旧平淡，“相关信息和人脉，我会整理给你。”
哈利看着赛恩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他知道赛恩斯口中的“投资和人情往来”绝非字面意思那么简单，背后必然牵扯到埃弗雷特家族多年来精心编织的巨大关系网和利益交换。
而赛恩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动用这些资源来帮助他。
“赛恩……”哈利的声音有些干涩，“谢谢。”
“你知道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说这些的。”赛恩斯声音很轻的说着，“哈利，要玩一场大的吗？”
哈利看着赛恩斯那双平静却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他知道，赛恩斯提出的“游戏”，绝不仅仅是商业博弈那么简单。
但想到军方那咄咄逼人的姿态，想到父亲在狱中可能面临的处境，想到那个危险的药剂可能带来的灾难……
哈利深吸一口气，灰蓝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斗志，那属于奥斯本的固执再次显现。
“当然。”哈利的声音十分坚定，“我们该怎么做？”
赛恩斯没有立刻回答哈利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纽约的街景。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组织语言。
“奥斯本工业最近正在进行的神经修复计划。主要针对的是阿尔茨海默症、帕金森病这类疾病，以及脊髓损伤的修复，对吧？”
哈利点点头，有些不解赛恩斯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他皱了皱眉，回忆着实验室提交的报告：“是的，这是目前公司转型的核心项目之一。临床前数据很理想，尤其是在修复因为外部创伤导致的神经损伤方面。人/体/试/验才刚刚开始招募志愿者，效果和稳定性还需要大量数据验证。”
赛恩斯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抛出一个关键问题：“对于神经退化这方面呢？”
哈利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回答道：“理论上可行。如果是因药物滥用导致的神经毒性损伤，应该能起到一定的逆转作用，但需要具体数据支持。”
“这就够了。”赛恩斯微微颔首，“可以把消息放出去一些给理智派与保守派，就说……奥斯本工业的新型神经修复技术，在逆转药物性神经损伤方面取得一定的突破性进展。”
[化了]我觉得第二单元单独成册都可以了
哈利属于一点就明白，但是让他自己想……大概是想不到，有种事后明悟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第 6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