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漂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正在发生的事情，看着那个天真愚蠢的少年在自己的渴望与冲动之下，步入那个陷阱，懵懂无知的走向死亡。

这可真是蠢透了，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呢，看看那双充满了恐惧与利用的眼睛吧，明明就是粗陋到一眼就能看穿的演技，为什么那个时候就着了魔一样的没有看见呢。

大概是因为对血缘上的母亲还抱有好奇与期待吧，他冷静的想着。然而结果却给予他迎头痛击，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凯瑟琳，只有凯瑟琳，那个在最初时用柔软的手抱起他，强拖着重病的身体，努力让他长到足够跌跌撞撞自己活下来的年纪，才带着歉意撒手人寰的女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他唯一愿意承认的母亲。

他看着那个扑腾着翅膀一头扎进陷阱的罗宾，毫不意外接下来的情节。无非就是审美有恙，非得脑袋上顶着一片绿才行，还一身基佬紫打的小丑和他的撬棍，以及最后的大烟花了。毫无新意的手段，却偏偏很管用，谁能比那家伙更加深谙人心并准确抓住最脆弱的那一点予以痛击呢？

无知的小鸟，可怜的小鸟，愚蠢的小鸟，好奇心旺盛的小鸟一头扎进网子里啦。半空中的杰森哼哼着不成型的小调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分歧，就好像自己曾经玩的某个游戏一样，因为某个节点的不同选项导致之后的世界线走向发生巨大的改变，也就是俗称的命运分歧点。

属于他的命运分歧点，正是死去的自己从天而降，与自称入殓师的妖怪少女凌霄相遇的那个月夜。

那是在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耀眼却无人觉察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后眼前的景象被一分为二，一边是他与凌霄在一起时的事情。

而另一边则是因为未知原因复活的他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从公共墓地中奋力爬出来。在浑浑噩噩的当了一段时间的流浪汉后，被不知道是哪个反派组织的人带到某处，扔进了一个装满绿色液体的池子中的景象。

通常情况下来说绿色是充满生机，让人心情平和愉快的色彩，然而那个池子中的绿色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种宛若东方帝王翡翠一般的颜色，甚至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的光芒，将山洞的石壁也映照成了绿色，然而却带着一种叫人不舒服，并想要远离池水的妖异感。

下一秒，从池水中爬出来的人证实了杰森的想法。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满了暴戾与疯狂，一点也不像拥有理智的人的眼睛。原本因早年营养不良，导致后来哪怕是得到充足的营养与锻炼，却尚有些瘦弱的躯体在池水的改造下变得肌肉虬结并且十分强壮，甚至连身高都被拔高了一些。

这都快赶上那位在二战时期接受改造的超级士兵美国队长了，仍旧飘在半空中的杰森仔细的观察着下方的那个只穿着一条裤子，赤足站在那里一脸凶狠的揍翻冲过来的敌人的青年。

但很快，他就被制服了。即使接受过一定的训练，即使身体被那池未知的液体进行了改造，在敌人更加丰富狠辣的攻击，并且不计代价，不顾同伴生死冲上来与他战斗的情况下，他仍旧落败了。

青年被几双手粗鲁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英俊的脸上，却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无辜茫然。而他的口中发出仿佛野兽的低吼，就好像思维仍旧处于混沌中，只剩下被那池绿的妖异的水激发出来的凶性一般。

哦，这可真是太狼狈了，杰森这样想着。大约是因为目前比较特殊的状况，他的情绪并不是那么的强烈，反而还有心思想些其他的东西。举个例子就是那个一直对他挺耐心还算不错的女人，大约是蝙蝠侠的桃花债之类的猜测。

杰森跟了青年挺长的一段时间，看着他逐渐寻回理智，看着他得知蝙蝠侠再度有了一个罗宾后变得绝望憎恨，看着他四处拜罪犯为师学成后再除掉他们，看着他忍受池水带来的后遗症变得越发冷酷暴躁，看着他彻底抛弃罗宾之名变成罪犯红头罩。最终，当他一切准备充足之后，他向蝙蝠家开启了复仇。

如果没有遇到凌霄的话，那么现在的我会不会也和他一样绝望疯狂呢？杰森并没有思考多久就得出了答案，是的，他会。即使彼此的经历有了分歧，但他与下面的那个青年从本质而言却是一样的，他太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了。

不过现在，无论那是平行宇宙中的自己还是IF线中的自己，在遇到凌霄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即便是探寻也毫无意义。而且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满含恶意针对自己的东西。

“如果放在以前，我还真有可能会信，甚至怀疑我过去经历的一段时间只不过是制造出来自欺欺人的幻想，不过现在——”杰森轻笑一声，“骗人之前下先学会把自己的恶意藏好吧。”

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杰森，然而那种恶意却变得越发浓重起来，甚至让他产生了窒息的压迫感。就好像恶意的主人在被戳穿后干脆不再掩饰，反而打算直接动手一样。

哦，不对，准确的说是已经动手了，杰森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强行入侵他的精神，并且将他的一部分记忆抹除修改。不过下一秒，那种带来痛苦的入侵就被一声愤怒的咆哮给打断了，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珍贵宝物被觊觎的大型危险野兽：“打死你个龟孙，敢抢老子的——”

后边的话杰森没有听清楚，因为随着那个声音一同而来的力量强硬的把他扯进了另一个人过于漫长的记忆中，并被与记忆所带来的汹涌情绪冲击的懵住了——如果不是他此刻状态特殊，以及和凌霄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会直接迷失其中甚至直接被同化了。

哥谭某个偏僻的小巷中凭空出现一道连光都能吞噬的裂隙，那裂隙十分的不稳定，就好像一只正在吐毛球的猫，扭曲着吐出一个散发出血腥味的黑团团后迅速合拢。倘若不是此处尚有一些能量残余的话，这里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就连那些能量残余也很快逸散的干干净净连点痕迹也找不到了。

凌霄困惑的举起手腕观察着变成手链挂坠的黑棺，她看了很久才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原本应该在黑棺中沉眠——即便苏醒也应该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杰森不见了！

人呢？我的人呢！凌霄暴躁的扇动着翅膀，尾巴在地面上拍来拍去，直把坚硬的沥青地面砸出一条条裂纹，丝毫不在乎养好没多久的伤口再度被撕裂。这样的举动持续了一会儿，然后被布鲁斯轻声的喝止了。

“冷静下来，凌，你这是怎么了？”布鲁斯伸手捉住了凌霄乱甩的尾巴尖尖，“伤口增多了，而且以前愈合的部分又被撕裂，你先忍忍，我联系阿福带一些药物过来处理伤口应急，等回到庄园后就好了，现在别乱动。”

尽管凌霄听话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但她仍旧显得十分焦躁愤怒：“第二魔法不是普通魔法，运作过程不受干扰也不会逆转，就算宝石构建的防护魔法因为种种原因失效也只是无法进行保护，一定是在我们回来之后才不见的，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不论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先冷静下来，愤怒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布鲁斯安抚着神色狰狞可怕的凌霄的，“我记得这里装了一个摄影头，我们回庄园一起查监控记录好不好。”

凌霄的神情狰狞到可怕，然而声音却平稳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轻：“冷静，是的，冷静，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点太过于愤怒以至于忽略了一些东西，毕竟从来没有谁敢在我这里进行偷盗。”

感谢现代科技的便捷，虽然无处不在的监控很容易引来一些反对——毕竟杠精这种生物哪里都有，但的确很好用。

就像布鲁斯说的那样，他们降落的小巷中的确有一个位置非常隐蔽的摄像头，并且也录下了他们落地时画面。刚被裂缝吐出来的黑团团——也就是用翅翼把他们包裹起来的凌霄并没有立刻动弹，看起来就像是昏迷了一样。

然后他们看到被放慢帧速的画面中出现了一抹浅淡到不易觉察的绿光，而那道绿光中则是隐藏着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模糊人形。绿光在黑团团上盘桓了一段时间，光中的人影则是做了一个掀开盖子捞起什么的动作，又比划了一个古怪的类似隐秘宗教仪式的手势后融入月光，最终消散在空气中。也许那不是实体，看起来更像是用了什么黑科技或者魔法之类的手段。

“竟然是那个背叛主人的家伙的追随者！”翅翼和尾巴因为裹着绷带暂时无法收起的凌霄愤怒的蹦了起来，“敢动我的珍宝，看我不打死你！”

“等等，这什么玩意儿还敢给我玩精神修改？”她气咻咻的扇动翅翼，卷起的风吹飞了不少的纸质资料，模样也从半龙人转变成了完整的龙形态，随时可以拍拍翅膀起飞的那种。

那是一头美丽的龙，体型不大，细密的黑亮鳞片反射着灯光，她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她既非东方体型细长的龙，也不是双足飞龙又或者巫师们饲养的退化后的近现代龙兽。也许将她称之为远古龙或者撒拉弗*更合适一点，布鲁斯有些着迷的欣赏着那头美丽的异兽。那可是一头龙啊，哪个男人在还是少年时没有渴望过成为一个龙骑士呢。

“抓住你了，小贼。”龙张开了眼睛，原本琥珀色的瞳孔转变为猩红色，她咧开嘴巴发出咆哮，“打死你个龟孙，敢抢老子的——”

*撒拉弗，炽天使，最开始形象是包裹着火焰，六个翅膀形如长蛇【龙】，大蟒，后来才逐渐成固定为人类的形态。此处有私设不算太重要啦~

想了很久最终决定用黑暗宇宙的那谁背锅，不是自称蝙蝠侠真正的爹么，给其中一个背锅不是正好HAHAHA

修修改改了很久才搞定这一章节。

有点晚了，明天捉虫，宝贝儿们晚安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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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恶龙之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