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已接受您的邀请】

【玛丽的好感度上升了！】

【倒计时已开始】

【09:57】

用这种方式邀请人的话，对方只能在[庄园]里待十分钟吗……因佩尼娅叉着腰，看了一眼嗖嗖弹动的倒计时，觉得还是抓紧时间干活比较好。

于是她大步走过客厅，猛地推开了门。

屋外的雨幕连绵不绝，天空也黑沉沉的，偶尔有闪电划过灰云，映出一片森冷的光。

因佩尼娅抓住玛丽的手：“那我们走吧！”

她拉着小小的孩子奔入雨中，带着凉意的水珠划过她的面颊，令人呼吸间都带着沉闷的潮意——但因佩尼娅只是看着脚下颜色鲜明的黄色箭头，跟着它来到了一块小小的田地旁。

【种植商店已解锁】

【可以购买番茄种子了！】

【可以购买土豆种子了！】

【可以购买雏菊种子了！】

【水壶已收入背包】

【在种植作物后，使用水壶浇水可以提升作物收获时的品质】

【可邀请好感度足够高的客人帮助浇水】

大量的系统消息噼里啪啦地弹出来，因佩尼娅匆匆扫了一眼后就点开了商店，确认了一下这些种子的价钱。

番茄种子要五个金币，种下十五分钟后可以收获，土豆种子则要八个金币，种下一小时后才能收获……至于雏菊，也许是比起‘作物’更偏向‘观赏物’的原因，不但卖到了五十金币，还需要足足三天才能收获。

她的田地数量不太多，于是因佩尼娅只是在商场里观望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兢兢业业的种地。

顺带一提，她没忘了给玛丽送一包番茄种子。

金发小孩谨慎地用双手接过哪怕在雨水中也依旧干燥的纸包，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它，像在看一只翅膀畸形的棕色蝴蝶。

【玛丽的好感度上升了！】

她没出声，也没乱动，只是抱着纸包看着因佩尼娅种……也不能算是种地，毕竟她只是把种子撒到那一块块被划出格子线的泥土里，然后在暴雨中掏出了水壶，将那些带着点点星光的水流浇在她的脚边。

雨越下越大了。

两个立在雨中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像两团朦胧的雾气。

【倒计时】

【01:37】

较高的那团雾气回过了头。

做客时间快结束了，因佩尼娅想，她觉得这次邀请还挺完美的……除了有点无聊。

对了！她之前成功建造客厅后的服装劵还没抽！

一共三十张服装券……因佩尼娅点开【服装/武器】卡池，看了看浩荡如云烟的服装列表。

她目前最感兴趣的就是那套扛着火箭筒的粉紫色衣服，不过她不怎么信任自己的手气，也不怎么信任自己能在三发十连里就把这一整套衣服抽出来。

【倒计时】

【01:14】

因佩尼娅突然灵机一动。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玛丽身旁，将【服装/武器】的卡池抽取键降低，降低，再降低——直到降到玛丽能碰到的高度。

“嗨，小朋友。”因佩尼娅牵起她的一只手，“让我们来试试你的运气怎么样……我嘞了个！！！”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抽卡界面一闪！紧接着爆出了五道金光！

【深海之冠收集进度】

【5/9】

因佩尼娅震撼到甚至都没心情看剩余五个究竟都是什么玩意了——她只是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一次十连就抽出了大半套拥有特殊能力的【深海之冠】。

抽到的部件有发型，王冠，缠绕在胳膊上的蓝白细珊瑚，银色的眼睛（因佩尼娅直接把它划入了美瞳的范围）和挂在脚腕上的贝壳。

这对吗？这对吗？？

“天呐！！”因佩尼娅难言激动，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捧住了玛丽的脸，“你超幸运的！”

·

玛丽愣住了。

她第一次听见自己和幸运扯上关系——这本该是一件黑色幽默的事，但青年看起来是那么开心，那么真挚，以至于她连反驳的想法都消失了。

当然，她看不见那所谓的‘抽卡’界面，也看不见那明晃晃的五道金光。

在她的视角里，这只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莫名拉着自己的手在空气中戳戳点点，又莫名高兴起来，说自己很幸运而已。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玛丽想，哪有人突然把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拉到一堆废墟里，又在暴雨中拉着陌生人去往地里扔种子，最后神神叨叨地说陌生人运气好的？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出口的。

“你真的像刚从阿卡姆里跑出来——”话还没说完，玛丽就猛然意识到了她不该这么放松的。

阿卡姆精神病院，一个哥谭特有的特色地点。

在很久很久以前，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病院，可不知道是它被建在了哥谭这个风水宝地的原因，还是因为某些神秘的力量，这些年以来，它逐渐变成了一个用来关押精神不太正常的超能力坏人们的牢笼。

而牢笼里的这群疯子几乎都杀过人。

如果青年真的是从阿卡姆里跑出来的——

“阿卡姆？”可高挑的青年完全没注意到玛丽发白的脸，她反而在雨水中靠得离玛丽更近了些，“那是什么地方？算了，算了，别说了，时间快到啦！小朋友！”

惊雷亮起，撕开了灰暗的天空。

砸在脸上的雨滴大得惊人，玛丽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紧紧抱着怀里干燥的纸包，大声地问什么叫时间快到了。

“你要杀了我吗？”她在滚滚雷声里抬高声音，“然后把我埋进地里，当做花肥？”

“……不是，我们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啊。”青年的声音变得惊恐起来，“等一下，难道这游戏还真有这样的背景设定？！这到底还是种田游戏吗？！”

……什么种田？

但还没等玛丽继续发问，她就感觉浑身一轻，紧接着，余光中的废墟在彩色的光晕中飞速褪去——在天旋地转后，玛丽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被子里，睡衣干燥又柔软，毫无淋过雨的痕迹。

她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见一墙之隔的妈妈的呼噜声，还听见自己平稳的心跳声。

梦？

还是她终于出现幻觉了？

但就在玛丽掀开被子，探头去看窗外的暴雨时，有什么东西从她怀里滑了出来。

——那是一个印着番茄简笔画的纸包。

·

因佩尼娅在雨中直起身，快乐地转了个圈。

一发十连，五个金光！

五个金光！

五个！

她难掩喜悦，干脆张开双臂，在雷鸣中大笑了两声。

身上的西服已经被雨水彻底浸湿了，不过因佩尼娅知道只要走到炉火旁，或者在干燥处停留个十几秒，游戏出品的衣服就能迅速干透——所以她干脆又在暴雨里蹦跶了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她种下的番茄成熟——因佩尼娅将这些食用后可以回复体力值的它们收进背包，决定暂时不卖。

反正她目前的金币还够，也不急着在商城里大买特买。

而且因佩尼娅觉得自己的当前首要目标也不是快乐购物。

……她得仔细看看哥谭这座城市的介绍了。

好在客厅落地窗旁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因佩尼娅抄着它坐到沙发上，开始在浏览器上到处乱点。

【哥谭旅游攻略】

【滴水嘴兽雕像的起源】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哥谭的城市风格这么多元化】

【阿卡姆病院扩建计划】

【韦恩新恋情曝光？女方竟是……】

……

在看过一大堆城市介绍，热心网友上传的照片和经历，以及数都数不清的八卦新闻后，因佩尼娅陷入了沉思。

总结一下，哥谭跟佛罗里达差不多。

精神病很多，奇人遍地走，在这里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不过这个关系网……因佩尼娅嘶嘶抽气，关掉了【蝙蝠侠和韦恩十五年的虐恋情仇】【正义联盟三巨头】【合理探讨初代罗宾和夜翼的关系】【双面人到底是不是蝙蝠侠深柜】【如果阿卡姆集体越狱会如何】的网页。

头好痛，疑似知识汲取过多了。

她这么忙活了大半天，外面的雨也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雾气中透了出来，无声地告诉着因佩尼娅她成功在游戏里达成了熬夜的壮举。

无所谓。

反正她又没困倦值。

只不过她有个疑问——为什么种植商城只解锁了那么一点东西？除了番茄土豆和雏菊，其它的种子都是灰色的剪影？

在因佩尼娅思考时，一条提示却突然弹了出来。

【您有一位访客】

因佩尼娅：？！

她连忙起身，隔着窗户看见了站在庄园前，穿着管家服的男人。

……准确的来说是站在一片废墟前。

……但能精准地找到废墟的分界线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嗨！”因佩尼娅赶紧出门，向男人打招呼，“早上好，先生！”

男人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早上好，小姐。”

他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比她高一点，身形干练，虽然头顶已经秃了，但鬓角夹杂着斑白的头发被打理得很好，显然下了很大的功夫。

也不知道是管家服加成还是他本来就这样……因佩尼娅还硬生生从他点头的动作里看出了十成十的优雅，像一只逐渐老去却依旧活跃的燕子。

[嘶，]庄园突然开口，[你遇到对手了。]

因佩尼娅：？

[你的主线任务是修好我，]庄园严肃地说，[但美观和功能性也是必要的……而这个人，这个人虽然没有他的庄园的帮助，却能做到几乎相同的事——别输给他！最好的庄园只能是我！你明白吗？！]

这无端的胜负欲究竟是从何而起。

怎么？这游戏里难道还有最佳庄园评比吗？

因佩尼娅无力吐槽，只能和管家服男人握了握手，进行了客套的交流。

“我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管家服男人颔首，“是韦恩庄园的管家。”

“你好你好，”因佩尼娅说，“我是因佩尼娅，刚搬来的……等等，你说韦恩……是那个和蝙蝠侠传过绯闻的韦恩吗？”

阿尔弗雷德好像凝固了几秒。

“是的，”他轻咳一声，“韦恩老爷认为他该向哥谭的新住户打个招呼，不过他工作繁忙，没办法亲自到场，所以就由我代为转交他的礼物了。”

工作繁忙……因佩尼娅难以避免地想起那些报道和花边新闻，它们说布鲁斯·韦恩是千年难遇的花花公子，也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把公司扔给属下十几年却仍未被篡权，或是踢出股东列表的。

“太感谢了，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因佩尼娅接过NPC手中的礼盒，将它放进了背包里，“要不要进来坐坐？”

阿尔弗雷德看着她空荡荡的双手，眨了眨眼睛。

“好的。”他说。

事实证明，阿尔弗雷德确实是管家中的管家，给人的情绪价值能直接拉满——因佩尼娅和他一边向客厅走，一边因为他的几句回话大涨好感度。

他人真好！因佩尼娅想，我也想要个管家！

“稍等一下，小姐。”不过在迈入和周边废墟格格不入的客厅时，阿尔弗雷德却突然停了下来，“那边的是……？”

因佩尼娅顺着他目光的尽头望去，发现他在看自己前不久才解锁的田地。

就和种植商店里可怜巴巴的三类种子一样，这片田地也不太大，多少有点萧瑟感。

“我种了土豆，”因佩尼娅热情地说，“前不久还种了番茄。”

“感谢您的解答，但……”阿尔弗雷德还在盯着田地看，“这些土豆是成熟了吗？”

因佩尼娅看了看因为培育时间结束，而猛然从田地里弹出的土豆：“哦！真的诶！一小时过得这么快吗？”

她一边嘀嘀咕咕着果然刷电脑会让人废寝忘食，一边将这些土豆收进背包，然后反手把剩下的番茄种子都给种了。

在这个过程中，阿尔弗雷德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用完全不科学的手法扔种子，用从背包里掏出的水壶浇水，最后跑回他身旁。

“还是番茄方便一点，”因佩尼娅真心实意地说，“十五分钟就能收获一波，而且可以直接吃……在没解锁厨房前，土豆只能用来卖钱，真烦人。”

“……”阿尔弗雷德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十五分钟。”

“嗯，不过要我说时间还是太长了。”因佩尼娅说，“其实最好还是十分钟一波，可惜游戏有它自己的想法，我估计这也是为了限制玩家刷番茄吃——”

“那么除了番茄和土豆，您不打算种点别的东西吗？”阿尔弗雷德看起来依旧很优雅。

“我在那边种了雏菊，”因佩尼娅指指客厅的落地窗外的那一小块杂草地，“不过要三天才能长出来。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也不知道种植商店里为什么只有番茄土豆和雏菊这三样。”

阿尔弗雷德好像若有所思。

而因佩尼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说不定我得从别的地方先获取一次种子才能在商店里购买——你知道毒藤女，对，就是进过阿卡姆的那个毒藤女现在在哪吗？我听说她和植物很合得来，说不定能从她那里买到种子！”

“——关于这个，”听到这里，阿尔弗雷德的语速骤然加快，“其实我来之前正在花园工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口袋里剩下的种子送给您。”

他从修身的管家服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然后轻柔地将它放进了因佩尼娅的手心。

【NPC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送给您一包红色玫瑰种子】

【玫瑰种子已解锁！】

【可以购买玫瑰种子了！】

因佩尼娅：“？！”

“以及关于购买作物种子的问题，”阿尔弗雷德还在继续输出，“市区里有很多家商店，如果您想去看看的话，我可以为您写出它们的名字和位置……”

因佩尼娅：“？？！”

在她感动又震惊的目光里，阿尔弗雷德从口袋里掏出半张纸，一只笔，刷刷地画了个简笔哥谭地图，又刷刷地圈了好多个圈，在每个圈圈上都写了名字。

管家将这张略大的纸条同样放进了她的手心，神情温和。

“我……”惊喜来得太突然，因佩尼娅甚至卡壳了，“你……谢谢你……我，我没想到……”

我没想到一位看似普通的访客能爆出这么多礼物啊！

我今天怎么回事？！运气这么好的吗？

不对，应该是这游戏里的NPC都这么好的吗！

“谢谢你！”她抬高声音，兴奋地说，“我很喜欢你的礼物！阿尔弗雷德！”

管家好像有点惊讶：“不……这只是——”

但因佩尼娅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红彤彤的番茄，非常诚恳地递到了他面前。

“这个是我第一次种出来的番茄，”她说，“这个是我目前唯一能送你的东西啦！如果之后能种出更漂亮的作物，我肯定会把最好的那个留给你！”

阿尔弗雷德的惊讶变得更加明显了。

“为什么要送给我呢，小姐？”他问道。

因佩尼娅笑了。

“你送了我很好的东西，”她开心地说，“那我也要把很好的东西送给你啊。”

因佩尼娅：不对，为什么好感度上涨的好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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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字！也算是双更！（心虚地转移视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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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划过面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