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生并不熟悉这些弯曲的街道,但卡尔明显很熟悉,在他的指挥下,丛生险之又险地逃过了警方的三番两次的包围。但上空有直升机追踪,后方追来的吉普车猛猛地泄出枪火,丛生也不是什么专业的逃犯,很快摩托车就被子弹射爆了胎,使方向难以掌控。最后丛生心一横,扭转车把撞上路边的垃圾站,前轮卡在满满当当的垃圾桶缝隙之间,惯性将后车轮翘起,丛生趁势飞跃而起,攀上掉渣的墙,几个纵跃之间,消失在哥谭又黑又深的小巷道内。
那几辆吉普急停在外面,随着一声“搜!”的命令,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大兵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地结成小队,头顶着的锅盔帽射出一束光,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入了这片哥谭还没有全部拆除整改的旧街。
朦胧的黑暗中,丛生依靠在湿漉漉的又散发着难闻的潮湿味的青苔墙壁上,紧紧咬着牙,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与漏水的水管滴水声融为一体。阮梅加入的魔阴身数据来自于有着极强治愈能力的丰饶星神,因此射入丛生身体部位的子弹都被蠕动着生长的血肉挤了出来,但这种生长过程是缓慢的,如同慢刀割肉,痛苦不剧烈但长久而细碎,更加折磨人。
伴着最后一颗子弹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已经恢复完全的丛生长松了一声,她所藏着的地方正是卡尔之前所说的安全屋,得亏鬼魂视物完全不受环境明亮度的影响,丛生才能在大兵们搜查过来前躲进这间房间里。
窗外探照的光束一闪而过,丛生赶紧躲避在窗户下,听着大兵们的动静渐渐远去。
拜这具身体完美的面板所赐,丛生的体力远超于她原本的身体,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又遭受了子弹的冲击,这具身体竟然没有感觉累到喘气的程度,呼吸平稳得宛如才走了两步路。
卡尔借着常人看不见灵魂的优势将他和丛生短暂栖息的地方,这里家具设施遍布了灰尘,厚厚的灰尘上只有丛生留下的脚印和移动痕迹,窗户是打开着的,从这里望过去能够看见哥谭的中心和沉默矗立在那里的韦恩大厦,它依旧那么沉默着,其上的石像鬼张牙舞爪地对着四面八方,守护着所有带着善意而来的客人,驱逐着所有带着恶意而来的入侵者。
丛生走到卡尔的旁边,她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很快对此没有了兴趣,转身在这间房间里溜达。由于太久没有人住了,外加环境比较潮湿,很适合虫子和老鼠在这里居住。在条件反射地踩死三只蟑螂和一个老鼠后,丛生打开了挂在墙壁上的橱柜,这橱柜外面松松垮垮地带着一把锁,很轻易的就被她给拧开。
橱柜里放着一堆麦片袋子,由于柜门被打开,里面的麦片倾倒而出,丛生抓起麦片袋子看了一眼,联结通信使她即使知道这是英文也能如同看着自己的母语所写的那般流利顺畅。
丛生看了眼上面的出产日期,又看了下保质期限:两年。鉴于这些麦片都在这间布满了灰尘且许久无人居住的房间里,丛生犹豫了下,还是把它放回了橱柜中,并关上了柜门。
窗外的搜捕新活动声势越发的浩大,只是他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个房间。但卡尔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不管领导人是谁,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短短几个小时内,卡尔就窥见了这个世界政权的蛮横无理。只要他们找不到偷渡客,早晚会闯入这个看似安全的房间内。
卡尔对哥谭表面上的布局非常熟悉,但要论谁对哥谭明里暗里的违规修建和下水管道最熟悉,恐怕只有他的同伴蝙蝠才能夺得冠军了。可是现在天上地下都有追捕的人员,丛生现在的情况虽然看着安全,但已经如同笼中之鸟了,如果这时候被抓住,感觉下场会很惨。
卡尔急得飘到地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下隧道,而另一边丛生在房间里继续寻找,游戏玩家的本能让她不自觉的用手翻了翻这个地方的家具。一处分布非常对称的两个书架,它们一左一右地摆放着,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方,这让丛生的游戏直觉滴滴作响。
她仔细观擦着上面书的排列,某种直觉告诉她,破解谜题的答案就在书的封面上。在游戏之神的驱使下,她拿下了左边书架的《飘》。
卡尔从地底下探出一个头,他有了重大的发现,这间房间下面有个暗道,但是尽头被水泥封住了。等他出来之后,发现正房里面没有丛生的身影,正当他左右寻找时,两排书架的墙壁突然从左右裂开,由于机关生锈了,开到一半就卡住了。丛生只好从里面硬是挤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些纸张。
卡尔连忙飘过去看,丛生把这些摊开,一张张纸都写着一位名叫“迪克”的青年人对家人的殷殷叮嘱,特别是信中的“达米安”和“布鲁斯”出现的频率非常高。
丛生抬起手臂擦了下脸上粘上的蜘蛛网,低声问道:“你的同伴养的儿子中与你关系比较好的那个是不是叫理查德-格雷森?”
卡尔点头。
丛生叹气:“我说个不好的猜测,他大概已经有大麻烦了。我从里面发现了很多没有寄出去的书信,都是寄给他的,而且里面似乎有人在那里打架过,墙壁上全部刀剑和子弹留下的痕迹,看样子打得很激烈。我试着拿起一封信拆开,发现它似乎引起了这个房间的什么装置,我听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械开启声,那声音跟监控器开启声音一模一样。”所以她只拿了些不是书信只是散落在地上并且还被人踩了几下的纸出来。
“这里不安全了,可能来这里扫荡的人还留下什么玩意儿,最怕这人是外面追捕我们的势力。”丛生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纸张,棒球棍重新出现在手上,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发光,“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逃脱这群人的追捕。”
许久没找到人,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可见领导人对于哥谭的强大控制程度,他甚至不允许城市出现了偷渡者,对城市与城市之间的流通都严格把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国家而不是国家里的城市。丛生和卡尔都听见了重装的士兵们整齐朝这里逼近的脚步声。
但是卡尔还是担心,如果说丛生是他那样的超人体质,或许能够轻松突破,但是很明显丛生不是。
“这你就放心吧,奶妈丰饶和能打又能扛的毁灭,还能切换成存护火主,现在的我强得可怕。”丛生对此并不在意,在之前甩棍击倒大兵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她和星的复制体之间的超高配合度,这如臂指使的流畅的连贯动作做出,就像她本来的躯体就是这具身体似的,如同在脑子里操纵着打出游戏技能一样顺畅,而且还是在超高网速没有任何卡顿的情况下。
卡尔反倒更加担心了,丛生的表现更像是已经习惯了打斗生死的老辣哥谭人,但他知道丛生原来的国家是和平的,她在来之前只是个游戏资深者,模拟宇宙深度患者,不应该会在面对敌人围剿的情况下出现这种亢奋。看着跃跃欲试的丛生,卡尔猜测可能是自称天才俱乐部的那两个成员黑塔和阮梅故意这样做的,目的他不清楚,但是眼下如此的状况,实话实说,这样的丛生才更适合。
丛生不知道卡尔的头脑风暴,她尝试了一下,聚精会神地在脑海中构建出“更换命途”的命令,手中的棒球棍就立刻切换至燃烧着烈焰的巨剑,而切出来的系统屏幕显示的面板,在丰饶魔阴身的数据加成下,丛生的生命值上限固定到非常高的数值,而毁灭军团加成的暴击率和爆伤在这里全部更换到了防御数值上。可以说,现在的丛生既能自我疗愈又十分的肉厚了。
丛生看着面板,露出了反派的笑容。
今晚的哥谭是不平静的,巡逻队发现了一名偷渡客,而她逃窜至旧哥谭遗留下最后一块顽固的“污渍”。这引起了最高元首的注意,他大发雷霆,派出了黄灯侠过来协助抓捕,拷问出这个偷渡客的情报,再让死亡赐予她正义。
随着搜捕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搜捕队一无所获,黄灯侠哈尔-乔丹将视线投向了阻止这块地方拆除的真正原因——横亘在罗宾和在逃重犯蝙蝠侠之间的伤疤——死去的夜翼在哥谭的最后一间安全屋。记忆闪回这名友善又有着大好光明未来的年轻人的面容,哈尔-乔丹狠狠闭上眼,将这些不再轻易回忆的过去驱逐,再睁开眼时他向着搜捕队下令:“无论什么地方,都必须仔细搜寻,记住,无论什么地方。”
他的手下明白了黄灯侠的意思,下令朝着丛生藏匿的房间而去。
在搜捕队暴力闯进这块房间时,黄灯哈尔余光瞥见一点火焰的光亮,循着光亮看去,正如情报上所说的灰白色及肩长发的女子正站在楼顶天台上,夜风猎猎,吹动她的风衣和头发,唯独那双金灿如太阳的双眼骄傲且从容。她手持着几乎到她肩膀的巨剑,巨剑上熊熊焰火燃烧,她轻松惬意地拿着这柄一看就非常重的巨剑,剑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直指着天上发着黄光的哈尔-乔丹,自信而认真朝他宣战:“不是要找我吗?那就来吧!”火焰熠熠,炽烈得似乎要将这个腐朽且崩坏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一个黄毛丫头,如果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留条命。”哈尔飞过来,黄色的灯光覆盖着他,只要他心念一想,黄光便凝结出不同的模样,且具备了超现实的力量。
丛生不屑,朝着天上飞的超土配色的大号灯源竖起一个中指,这引起哈尔的不满,黄光结成的巨大拳头砸下去,带起铺天盖地的烟尘。待烟雾散去,这名女子仍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手持巨剑格挡在前,哈尔有一瞬间看见了巨大的盾牌在她身上闪现。她所站立的高楼完好无损,掀起巨大烟尘的是四周被哈尔-乔丹的巨拳锤成废墟的建筑。
丛生看着面板上只掉了一滴血的生命值,嘲讽地看向哈尔:“就这点力度?”还想拦我?收起面板,丛生拔起巨剑,只随手一挥,烈焰直冲天上的哈尔,在眼睛被烈焰充满那一刻,哈尔听到了一声怒喝:“炎枪!冲锋!”身体便好像被一束火焰穿过,炎热的温度传递至四肢,身体僵硬地不能动弹。
等哈尔从这满眼的火焰中清醒过来后,他已经落在了地面上,与不明所以的搜捕队面面相觑。他摸摸被穿透的胸膛,没有流出血,也没有感觉很痛。
哈尔第一次见这样的招式,顿时觉得,对方好像在用这种绣花枕头似的大招,目的是为了唬人以及逃跑罢了。黄灯重新发出光,哈尔飞回空中,要追捕的女子已经逃之夭夭,没法再知道她的踪迹了。
哈尔指挥搜捕队回去,继续巡逻工作。他打开正义联盟的频道:“黄灯侠呼叫,黄灯侠呼叫。”
“怎么了,哈尔,是找到反抗军的老巢了吗?”频道里传出闪电侠巴里的声音。
“没有。偷渡客是新出现的超能力者,武器不是棒球棍,而是一柄燃烧着烈焰的巨剑。她似乎能抗揍,防御能力应该不错,保护范围很广。至于伤害……”哈尔摸了摸尚存烈火灼烧感的胸膛,“没有多少伤害,只会留下一种被火烧过的感觉,但没有实际体现。”
超人的声音强势地加入进来:“钢骨开启搜索,监管所有哥谭的监控,她走不远的。”
钢骨回了一声:”好的。”
“哈尔留在哥谭,一旦钢骨有什么发现,你立刻过去。”
“明白。”哈尔化作一道黄光,飞回了高高耸立的韦恩大厦,搜捕队也陆续地上车离开。
确实没有离得很远的丛生紧贴着墙壁,目送着这道黄光落在了之前卡尔说要去的韦恩大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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