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关掉，屏幕的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联系。我躺回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温暖里。

外面的声音变得模糊，只有自己和空气的轻微流动。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留下一条细长的光带。

好累啊，我的目光穿过散落的月光，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安静的时刻啊……好想我的朋友们....好想热热闹闹的基地……

好想好想施密特。

可是现在没有他了。接下来的日子，接下来的每个早晨，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审查最新的情报和各地的反馈，安排新的行动计划。

组织内部的调整与重建任务繁重，除了必须亲自出面确保所有关键部门都在运转，我还得做出无数令我头疼不已的决策。

我只是个半吊子，但好在鲍勃和佐拉一直默默的陪着我。鲍勃这些年已经混到了施密特手底下最厉害的指挥官之一，几乎所有的文件都是他先查看之后才会拿给我批阅。

鲍勃很少对我的决策做出批评，他现在对我小心翼翼的，就好像我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小熊。

一开始，他连鼓励、赞美我的话都不大声说，生怕这声音打碎我，流淌出以往甜蜜此刻却无比苦涩的蜂蜜。

佐拉对我则是默默的陪伴，我能在任何需要他的时候找到他，无论是凌晨三点的深夜还是午后的小憩时光。

有时候，佐拉还会和我讲些以前的冷笑话，让我有一种一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错觉。

这段日子基地的气氛压抑到可怕，工作人员都忙得昏天黑地，每个人都在为未来而努力。我几乎没时间去反思过去，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了眼前这些琐碎的事务中。

我开始变得麻木了，忙碌成了唯一的救赎。每一项任务完成，都会让我的内心暂时空白，至少在那一刻，我不再需要面对那些让人心碎的过去和无法回避的现实。

但是，每天晚上，回到施密特的旧房间，空荡的卧室让我觉得异常孤独。我会脱下制服，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没有什么能让我真正放松下来，我会任由黑暗将我吞噬。直到第二天清晨再度醒来，重新投入到那永不止息的工作中。

但偶尔，偶尔的偶尔，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床头柜偷偷摸出那个已经决定要丢掉的手机，像一只在寒冬里舔舐仅剩浆果的熊，借此为自己寻求一份心理上的安慰。

我会小心翼翼的翻看那些我已经烂熟于心的消息，史蒂夫的消息——他依然会时不时和我留言。他对我的拒绝视而不见，笃定我总有一天会回复。

这短时间大家都不容易。史蒂夫也不容易。

在灭霸响指之后的日子里，整个世界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和混乱。

数十亿生命的消失、通讯中断、资源短缺，各国政府和军方竭尽全力维持秩序，但社会依然深陷恐慌和不安的漩涡。

仅剩的超级英雄们迅速站了出来，他们挺身而出，竭尽全力恢复着全球秩序，同时，也向世人解释了发生的一切。

我也彻底了解了灭霸抢了原石传送到地球之后发生了什么。那场战斗非常惨烈，所有人都竭尽全力了，但结局却残酷的令人绝望。

超级英雄们通过全球直播宣布了灭霸响指事件的原委，揭示了这个吞噬一半生命的宇宙级灾难背后的一切。

有名有姓，不单打独斗的超级英雄们努力协调各国政府和组织，尽全力帮助恢复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无偿提供了许许多多的医疗援助、食物和资源。

我看到史蒂夫接受采访时的视频，视频里的他显然是刚从某个事故现场回来。

他满脸疲惫，眼下青黑，双眼布满血丝，但在面对记者提问的时候，史蒂夫依然露出了他招牌笑容，鼓励镜头那边的人努力活下去。

史蒂夫……我那最正直的朋友，我不知道该称他幸运还是不幸。除了他，我的其他朋友们结局都令我神情恍惚。

巴恩斯和斯特兰奇都已经永远消失了，蜘蛛侠和星爵也没有再出现过。

朗姆洛和罗林斯都活着，但和我出任务的很多外勤特工都消失了。

神盾局的特工们也损失惨重，尼克·弗瑞死了，但好在寇森依旧主持了大局。

而钢铁侠托尼·斯塔克虽然依旧在世，但他明显改变了，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花花公子和百万富翁，他低调了很多，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来恢复被毁灭的世界。

至于卡玛泰姬——斯特兰奇失踪后，卡玛泰姬的日常维护成了我的责任。我名义上还是卡玛泰姬的一员，古一大师帮了我很多，我不能让她的心血付之一炬。

莫度的叛离更是让我头疼。曾经，他是古一大师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但如今他选择站在了对立面，和一些不明势力勾结，甚至公开挑衅卡玛泰姬的权威。

我有时会觉得，斯特兰奇的离开并非单纯的意外，它象征着卡玛泰姬内部某种深层次的崩塌——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结构上的。

为了尽量减少外界的负面影响，我开始挑选一些学徒来帮助管理日常事务。他们大部分都还是年轻人，刚刚学成出师，现在也是赶鸭子上架。

不过我还是有良心的，没有给卡玛泰姬学徒提供九头蛇业余兼职工作。我只是帮助他们理清寺庙的日常运作，确保卡玛泰姬不会倒闭。为了不让大家饿的去街头表演法术卖艺，我每个月都会向那里打款，确保有足够的资源维持下去。

斯特兰奇应该跪下给我哐哐磕几个头。

不过我也有好处，我是卡玛泰姬最大的金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特权。我可以随意进出图书馆和**区，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各位大师对于这一行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每个月的资金流都直接关系到卡玛泰姬的日常运作。大家心知肚明，在这个世界里，金钱有时比任何法术和神通都更具力量。

那扇曾经被严密守护、只能由少数人进入的门，如今对我已经没有任何阻碍。

这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术典籍，从最基础的法术书籍到最为复杂的禁忌之术。以往，这些书籍都严格保管，只有极少数的高级法师才有资格翻阅。

而如今，我却能随意挑选，任意翻阅。

我随性走到一排厚重的书架前，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带着灰尘的封面。每一本书背后都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智慧，都是通向更高力量的钥匙。

虽然我已经是我家老师体系下的法师了，但老师教会我的法术并不能满足我的目的——即使老师也不能实现我的愿望。

我想要死者复生。

我家老师致力于毁灭，而他许诺的永生，只不过是利用契约禁锢了对方的灵魂，用一种诡异的方式奴役对方。那些“复生”的灵魂，不过是成为了一种幽灵般的存在，被控制、被束缚，无法享受真正的安宁和自由。那种所谓的“永生”更像是永远的痛苦，永远的束缚。

看看卡西利亚斯那副样子就知道了。

通常意义来说，死者复生不算是特别稀有的法术。毕竟从古至今，有无数法师都失去了自己的挚爱，想方设法想要将他们带回来。

这种法术充满了诱惑，但也被广泛认为是禁忌。毕竟，生死自有其自然的规则，生者无法挑战死者的宿命。这样的法术往往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往往是灵魂的腐化、时间的倒流，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平衡被打破。

但卡玛泰姬确实有这样的法术，而且还不少。我从书架上取下几本旧书，轻轻翻开其中一本封面已经严重褪色的古籍。

这本书里煞有介事的详细描述了一种带复活死人的施法步骤，以及随之而来的后果——这种法术的代价是无法预知的。如果施法者不能完全掌控，结果可能会导致灵魂的不完整，或者直接彻底毁灭整个复生对象的存在。

但是——我合上书本，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把这本书塞了回去——这些法术完全没用。

就这些代价，在这几个月的我眼里完全约等于没用。我已经试了几乎所有的复生法术，施密特、巴恩斯甚至星爵，我承受着未知的反噬一遍又一遍召唤他们——最后的结果却令我无比失望。

到最后，我不得不放弃这些徒劳无功，诚心思考为什么会失败。我闭上眼，让思绪渐渐沉淀下来。那种空洞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渐渐退去，我的思维开始变得清晰，一种诡异却十分有说服力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

那些失败的法术，回想起来，原本就带有一些莫名的违和感。法师的力量是一种请神，向更高维者借取力量。这种力量依赖于宇宙的法则，是经过千百年传承下来的智慧积累。

复生、召唤、灵魂的呼唤，一切都是在固有的规则下进行。然而，灭霸的响指却不属于这一切。他的力量根本不在这条体系内，甚至不受这片宇宙的法则限制。那是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绝对的毁灭与重生，无法被普通的法术所兼容。

是的，要想打破灭霸的力量体系，必须和对方处于同一平面上。不能再依赖普通的法术和禁忌魔法。这些传统的力量都太过微不足道，根本无法触及那种超越宇宙法则的能力。

如果灭霸能够通过无限宝石摧毁一半生命，那我就必须寻找一种同样强大的力量，能够逆转这个过程，将失去的人带回——而且不仅仅是复生，而是完全脱离灭霸的力量影响，使他们能够在这个世界重新站立。

然而，问题在于——这个宇宙，哪里还有比无限宝石更强大的力量呢？

我思前想后，琢磨了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最后，还是在卡玛泰姬庭院里休息的时候找到了灵感。

我那时候正在看新来的学徒训练，这是我难得休憩时光。我看着他们互相搏斗，其中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扑到，两个人像猫和狗打架一样滚落到地上。

我看着他们熟悉的动作，心底的沉闷不由自主散去了几分，脑子里下意识的回想起了我和巴恩斯在卡玛泰姬度过的时光。

那是一段令我极度开心的日子，但那时候的巴恩斯却十分烦躁。为了安抚他的心情，我带他去哥谭玩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像纠缠着的袜子摔在地上。

我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所有的画面——哥谭的夜景、巴恩斯烦躁的表情、我和他一起穿梭在异世界的那段时光。每一幕都让我感到温暖，仿佛还能够触摸到过去的气息。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

哥谭、异世界、老师、异世界的史蒂夫、异世界的神盾局——

异世界、属于我的平行宇宙。

异世界的、自由的、无限宝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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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第 2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