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露易丝一起吃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除了她对炼金术师这个职业过于好奇了以外，一切都还是很和平的。

赫西尔在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看见露易丝从包里拿出了棕色的小本子，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在看见对方拿出了笔之后达到了巅峰。

她立即转头看向苏，然而变种人瞬间转头回避了她的眼神。

难……难道，这家伙和露易丝关系这么好是因为把自己卖了吗！

喂喂，回过头看看我啊，你这样心虚让我很害怕啊！

一个人独自面对拿过普利策奖的记者，跟独自面对蝙蝠侠的有什么区别！要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怎么办啊！你这家伙别当作看不见我啊，喂！

“我能问你一些事吗，赫西尔？”露易丝使用了【亲切的笑容】。

赫西尔试图【反抗】

赫西尔【反抗】失败

赫西尔试图【挣扎】

赫西尔【挣扎】失败

赫西尔选择【放弃】

赫西尔【放弃】成功

“你不会一开始就是准备采访我什么的吧？”炼金术师自暴自弃地趴在桌在上，用眼神控诉这位新闻斗士，“所以其实是你们两个联合骗我来大都会？旅游什么的只是幌子，真实目的是要把我里里外外挖空？”

大概是看出赫西尔已经不抗拒这件事了，苏这才哈哈开口：“哎呀，这个，我之前问过你的哟，你也同意了不是吗？”

“什么时候的事！？”赫西尔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好友，严重怀疑自己或者是苏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个出事的飞机难道是给她俩撞傻了吗！

而苏居然真的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啊，这个嘛，出发前我问过你了啊，就是咱俩一起收拾行李的时候。”

炼金术师开始茫然地回忆对方什么时候说过，但能想起来的只有——

“话说，露易丝之前跟我说过，她对炼金术师一直很好奇来着，所以有不少问题想问你呢，你到时候乐意解答一下吗？”

“嗯？没问题啊，本来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吧。”

……可、可恶，难道说，那个时候她就把自己卖了吗！

看着苏那副得意的嘴脸，赫西尔捏紧了拳头，这家伙用的什么蒙太奇说谎方式啊，说话说不完整是想怎样！明明说的时候只是回答几个问题，但是莫名其妙变采访了啊！

虽然两者差别不大就是了……

但也还是有差别的好不好！

深吸口气，赫西尔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再次转头看向露易丝，无奈地开口道：“既然都说了是可以问的，那我也不好反悔，但能请不要录音吗？”

“没问题，我会只用纸笔记录的，”露易丝欣然同意，然后迅速抛出了第一个问题，“炼金术师是只有特殊人群可以胜任的职业，还是任何普通人都可以胜任呢？”

第一个问题就出乎赫西尔的意料，她以为露易丝会先让她具体介绍一下炼金术师，但没想到对方会直接问得更深层一些。

看来有提前做功课啊。

赫西尔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弯唇笑了，“其实这是任何普通人都可以胜任的职业，”她很满意地看见对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才接着说了下去，“只要学习相关知识，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炼金术师。”

“也就是说这个职业……并没有太严格的限制，对吗？”露易丝谨慎了自己的用词。

“你瞧，你也称呼它为职业了，那就证明哪怕是有职业门槛，也是可以被跨过去的，它是一个职业，而不是一个身份，”赫西尔眯着眼笑着看向女记者，语气微微上扬，“它不像变种人或者是氪星人由基因决定，它是一个由人后天努力而可以胜任的职业。”

赫西尔的语气实在是过于理所当然，让露易丝不自觉地卡壳了三秒，但身经百战的记者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那么，你会愿意把这些知识公布出去，让更多人成为炼金术师吗？”

这个问题换来的是炼金术师的一声轻笑。

黑发姑娘微微抬眸，金色的眼瞳似乎有符文划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那无数繁杂的符文似乎只是露易丝一时的错觉，就连她鎏金的眼眸都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在下一次眨眼之后就变成了琥珀色。

“这个问题可以替换成，蝙蝠侠或者绿箭侠，会随意地不停地收徒弟吗？”赫西尔的语气已经回到了最初平静的模样，在那一刻，身为炼金术师特有的沉稳在她身上表现无疑，“答案是不会，一个普通人在遇见怪兽的时候只要逃跑就好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阻止的能力，所以他不用考虑这些。”

“可一个有能力的人就要考虑要不要去救人，要不要去解决怪兽这种问题，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而一旦他思考这些问题，就意味着他一定会在做出一个选择之后，失去另一个选择所拥有的东西。”

炼金术师正视着露易丝的眼睛，其中含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种得到与失去有时候并不是相等的，更多的情况是我们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而英雄，则是在这种失衡过多的得到与失去中不断前行的人，所以我们才称呼他们为英雄。”说完这句话，赫西尔又勾起唇角，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她反问露易丝：

“所以，您觉得我应该把这些知识公布给世人吗？”

……

-

又回答了露易丝几个问题之后，记者女士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非常抱歉地跟她们说自己要提前离开了。

“我对你的回答印象深刻，特别是关于英雄那一段，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让它出现在报纸上。”露易丝和赫西尔握了握手，声音和表情都非常诚恳。

“当然没问题，”赫西尔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既然接受了采访就不会阻止发表，如果她不想说，露易丝也很难从她这里挖到什么东西，“只是如果你因此得奖了，请务必把15000美元的奖金分我一半。”

普利策奖的奖金是15000美元。

露易丝听懂了这个笑话，笑着揽过赫西尔的肩，保证得奖了一定分她。

然后她就又接了第二个电话，随后急匆匆跟两人分别往车的方向跑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去看超人雕塑？”苏打了个饱嗝问赫西尔，刚刚赫西尔跟露易丝聊天的时候，她一直在猛吃，嘴就没停下来过。

“走吧。”赫西尔没有异议。

两人马上就打车去了纪念公园。

吃饭的地方离公园不远，她们很快就到了，一进去苏就开始看地图找方向牌，看超人雕塑在哪个位置。

实际上都不用怎么找，雕塑就在广场上，体型不小，非常好找。

赫西尔抬头看着雕塑，觉得跟它合照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这雕塑雕得莫名地有神性，单膝跪地，一只手伸出的模样，有一种神即将将希望放至人间的感觉。

“要不就说还得是艺术家厉害呢，”苏也叼着根棒棒糖站在赫西尔旁边感叹，“超人本超来了跪这，摆出这种姿势，都没有雕像看上去有美感。”

赫西尔：……

也不知道超人现在关没关他的超级听力，如果没关的话，听见苏这句话不会哭出声吧？

善良的炼金术师决定还是帮超人找补一下：“但这也是大都会市民印象中的超人，可能在他们眼里，超人就是这样具有神性的存在吧。”

毕竟是太阳之子，人间之神嘛。

“他们也是没见过跟蝙蝠侠吵架的超人，和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还不敢还嘴的超人……难道说能克制神的其实是钱吗？每次正义联盟战损清单出来的时候，超人一般都是最抬不起头的那个。”苏完全没感觉到赫西尔的找补，还顺势又插了一刀。

赫西尔觉得这个时候找补已经没用了，只能在心里祈祷，愿真理保佑超人纯洁的心灵不受到这种精神伤害。

而此时，远在星球日报的超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他茫然地摸了摸鼻子，低头继续写稿子。

这边，苏已经给超人的雕塑拍了一张照了。

“不过也是没办法吧，毕竟外星人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是要生活的嘛，”苏收好相机，然后准确无误地把棒棒糖棍扔进了垃圾桶里，“也就因为是这样，所以他才不像平常里我们说的神那么遥远，而是既可以保护整个世界，又可以抓个小偷上树救猫的‘神’吧。”

……超人救猫这个梗到底要用多少次啊。

赫西尔翻了个白眼，但却无比同意她的说法：“说的也是。”

雕塑确实很有神性，却远没有超人本人有人性，哪怕雕塑放下那只朝向天空的手也……

等等！

雕塑怎么动了！

“喂喂，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疯了？”赫西尔还在目瞪口呆的时候，旁边的苏已经震惊出声了，“那个雕塑刚刚是动了对吧！是动了没错吧！”

赫西尔也木讷地点点头：“啊，是动了呢，原来不是错觉啊。”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错觉啊，错觉成这样很离谱的好吧！”

“不知道……话说我现在睡醒了吗？”

“……直接开始怀疑自身了啊！给我怀疑一下雕塑的可疑性啊！怀疑雕塑难道不是更合理吗！”

苏的话音刚落，雕塑就朝着她们一掌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