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高悬，无星无月。

夜巡刚刚结束，蝙蝠车安静地滑进了蝙蝠洞，蝙蝠侠带着一身寒气走了出来。罗宾坐在蝙蝠电脑前敲敲打打，电脑正在重复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

屏幕上一个带着兜帽的矫健身影从房顶一跃而下，隐藏在小臂内侧的袖剑插入罪犯的身体，动作凌厉又凶猛，仿佛捕食的鹰。完成刺杀后，他站直身体，从男人的身体中拔出袖剑，剑刃快速回弹，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咔嗒声。

罗宾端起冰冷的咖啡猛灌了一口，特制的高浓度咖啡让他勉强提起了一点精神。他把靠椅转向，面对着表情冷冽的蝙蝠侠，“身份不明，性别不明，身高在5.6到5.8英尺之间，常用武器是两把袖剑，灵敏度很强，相当擅长攀爬。”

他随手放下咖啡杯，侧身点了点屏幕，阴暗的光线使得视频并不清晰，但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画面内的人并没有离开现场，而是在尸体身上翻找着什么，“很明显的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贵族服装风格，应该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宽大的袖子虽然在袖口收紧了，但仍然看起来不太适合运动，大面积为白色的衣服更是在夜色中难以起到丝毫掩饰作用。

对比自己身上凯夫拉纤维制成的紧身制服，这人的不专业不禁让罗宾摇了摇头。

蝙蝠侠一抖披风在罗宾身边坐了下来，认同了他的判断。

“继续调查，另一方面……”他拉近键盘，操纵系统调出了一份档案，蓝底证件照上的女人皱着眉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可以理解，无论是谁当上了这个平均职业寿命不到一年的市长，恐怕都得是这个好像要去上坟的表情。

“新任市长希尔达·霍尔，一个星期前来到哥谭，和我们的这位新朋友几乎同时出现，非常神秘，网络上只有她的一些简单信息，也需要密切注意，不排除他们二人有联系的可能。”

罗宾点点头，困顿的打了一个哈欠，盯着屏幕，伸手摸向咖啡杯所在的位置，陶瓷的杯底在桌面上滑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蝙蝠侠绷紧的下颚线条微不可见的放松了些，他拍了拍罗宾的手臂，“今晚先到这里，去休息吧，提姆。”

还没等提姆说些什么，通讯器亮起危险的红光，神谕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B，我找到他了，在东区。”

蝙蝠侠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伸手制止了强打精神准备站起来的罗宾，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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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报告情况，”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哥谭义警轻巧的落在东区一只滴水兽身上，漆黑的披风从他背后垂下，如同绸缎一般光滑柔顺，融入了夜色之中。

“刚刚才检索到他的动向，东区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通讯器那头，神谕眯着眼睛盯着监控画面。

说话间，一片白色的衣角突然从巷角拂过，正是他的目标，蝙蝠侠甩出钩爪，沉默地跟了上去。

那道身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偏了偏头，加快了速度。

追逐之中，一栋栋街边的楼房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从两人身侧滑过。

蝙蝠侠确定自己的跟踪技术并没有退步，但无论他怎么转换位置，对方似乎都能发现他。

被追踪者的逃跑之路并不算顺畅，除去昏暗的夜色带来的低可见度之外，哥谭的地形也是一个很大的阻碍。东区不比钻石区，事实上，它甚至可以被称为是哥谭的“贫民窟”，各种违章搭建的建筑物横七竖八地延伸出道路，挤压着本就狭窄的小巷，障碍横生，令人眼花缭乱。

蝙蝠侠生于哥谭，长于哥谭，他熟悉哥谭就像人们熟悉自己的肢体。但他追逐的人却似乎也不受复杂的地形影响，甚至这些障碍物还有利于他几度借助遮挡进入蝙蝠侠的视觉死角。

蝙蝠侠眼角一闪，视野范围内又失去了目标，他快速追到那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却并没有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

他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但周围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堵布满了污渍的墙仿佛在嘲笑他。

“神谕？”蝙蝠侠抬手按上通讯器，进入频道。

“没有发现目标的踪迹，”神谕有些懊恼。

蝙蝠侠抿紧了嘴唇，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虽然好像没有什么线索，但他也并没有着急离开，又在周围观察了一番，最后状似检查墙壁，不动声色的将什么东西黏了上去，这才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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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内，提姆又续了一杯咖啡，醒了醒神，坐回电脑前，调出了蝙蝠侠刚刚设置的监控摄像的画面。

在蝙蝠侠走后不久，随着一声很容易被人忽略的轻响，一个带兜帽的身影在画面内突然出现，兜帽打下的阴影让他的脸显得晦暗不清。

“他怎么好像是在从什么地方翻出来一样，”提姆看着画面内人奇怪的动作嘀咕道，他打开档案，在能力一栏中添加了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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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形的乌云今天难得离开，给了哥谭一个可贵的大晴天，安娜如往常一般走进了市政大楼。

“早啊，安娜。”一位红发的女士向她打招呼道。

“早，玛丽。”安娜一边整理桌面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安娜最近有些焦躁，她是市政厅的一名文员。

哥谭市的市长，她的上司，最近因为被谋杀变成了前市长。简单来说，有一位新市长要上任了，如果总统还打算保留哥谭的建制的话。

没人关心前市长是怎么死的，那个家伙上台之后自知时日不多，遵循了哥谭市长这个职位的惯例，疯狂敛财，无恶不作。除了他的亲信，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厌恶。

话虽这么说，但安娜其实还挺喜欢在前任市长治下的。市长再怎么敛财也压榨不到市政厅员工头上，况且由于都把精力放到知法犯法上去了，前市长对市政厅的管理相当松散，只要不跟他作对，就能混的相当舒服。

再说更换了市长也多半不会有什么变化，哥谭市长属实不是一个安全的职业，在任者变动的非常频繁，天知道上任市长已经是三年来上任的第二任市长了，而今年甚至还没过半，但哥谭还是那个哥谭。

铁打的哥谭，流水的市长，“市长”在哥谭纯粹就是消耗品。

如果把哥谭比作一个游戏，各路英雄反派就好比是关底**oss，唯一性npc，轻易死不了，就算死了，在后作也总会被策划拉出来遛遛，“市长”就是路边小兵，随手就能砍死，而且总是会再刷新。

一周之前，新市长上台。

安娜是在新市长上任第一天首次见到她的，看起来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漆黑的发丝衬得脸色苍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带着一抹倦意，这使她硬朗的五官看起来几乎有些凶悍。

市长衣角带风，楼内噤若寒蝉。

市长略过几个向她走来的人，目标明确，一进入市政大楼，就径直走进了办公室，看起来也没什么意愿和他们交流。

安娜其实也并不太在意市长的态度，她只在乎市政厅的工作，对她这样出生在东区的女孩而言，能当上市政厅的文员，基本上已经实现了阶级跳跃，她很珍惜这个机会。

几乎每任市长就任时都会把市政厅大换血，换上自己的人手，考虑到市长的更换率，市政厅文员的更换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霍尔市长只带来了她的私人秘书，金发碧眼的秘书先生亚当·霍尔笑得十分和善，大家私底下都对这个与市长一样的姓氏议论纷纷。

所有需要市长批复的文件都必须先递交给霍尔先生，除了吃午饭，市长女士甚至不怎么离开办公室。

安娜暗暗觉得这似乎超出了秘书的职责，她只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她。

除了空降的顶头上司霍尔先生，霍尔市长保留了市政厅的原班阵容，包括前市长的狗腿子头头，安娜视情况分不分手的男友——彼得森。为了保住市政厅的工作，安娜坚持和市长靠拢，而为了证明这点，她自然不吝于和市长的亲信交往。

本来前任市长下台之后，她应该和没有了什么价值，甚至还可能带来麻烦的彼得森分手，彰显自己对新市长的拳拳忠心。但是霍尔市长和以前的市长们都不太一样，安娜觉得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不急着表现自己。

虽然概率极小，但哥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立志要改变城市现状的市长，只是他们现在多半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夕阳柔和的光辉弥漫在了办公大厅内，安娜抬起头来，看着几乎一整天也没有打开过几次的市长办公室的实木门，陷入了沉思。

看起来霍尔市长既不打算走前辈老路，也不打算改变哥谭，只打算在办公室里生根发芽。

安娜走出市政大楼后，回头看了一眼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市长办公室，心说这任市长真是难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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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旁观者p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