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厕所里，昏暗的灯光下，希尔达踩在一具柔软的身体上，旁边红头罩呼哧呼哧地干着活，她脸庞抽搐了两下，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不久之前。

希尔达掩饰性的把手上的身体往身后一丢，向前走了一步。

面前的房间里除了红头罩以外已经没有其他还能站着的人，墙壁上遍布着弹孔，硝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希尔达先发制人，她实在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一种不太“正派”的样子出现。

红头罩的头罩扭曲成了一个极具灵性的疑问表情，他一时有些语塞。

希尔达的身后一个巨大的洞出现在原本应该属于门的位置上，不知名男人的身体没被丢的太远，红头罩还能看见一条不停抖动着的腿。

“你应该先反省一下自己，以我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地方正合适，你一个市长就有点太出戏了吧。”他沉默了几秒钟才找到反驳的点。

“那我这个不合适的人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上演黑 . 帮动作片了。”希尔达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转身想逃离这里尴尬的气氛。

一道从身后传来的机械音阻止了她的行动，“等等，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

被红头罩精挑细选的两具尸体分别瘫在两人面前的地上，红头罩和希尔达各手持一卷线锯进行“分头行动”。

人体骨骼的莫氏硬度在4～5之间，金刚石才只有10，所以脊椎骨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尤其是在工具仅仅只有线锯的情况下。

希尔达已经更换了第三个姿势了，试图寻找最能施力的位置。

她忙碌之余还抬头看了看红头罩，他现在以一个把线锯当成绳子套在尸体脖子上的西部牛仔姿势，想要借助重力的帮助。

希尔达自己则是一脚踩在尸体的背部用力下压，同时双手以拔萝卜的动作吊着他的上半身，两人的进度目前不相上下。

一时无话，双方都沉浸在劳动之中。

“砰！”一声沉重的身体落地声的响起标志着希尔达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她直起身来抹了把脸，重复性的无趣动作确实很容易让人疲惫。

看来还是拔萝卜更胜一筹。

红头罩紧随其后，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红白色装化肥的麻袋，把两个人辛勤奋斗的成果放了进去。

希尔达看着他勒紧袋子，突然开口，“为什么你不用电锯呢？”

红头罩背对着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电锯比较不易携带。”他这话说的很没底气。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希尔达满脸怀疑。

“那当然，”红头罩转过身来，他把麻袋放到一边若无其事地拿了个水管开始冲洗地面。

厕所的好处之一，方便打扫现场。

看到他的动作希尔达突然惊觉自己的手上也都是血，那刚刚一抹脸岂不是……

她赶紧把系在脸上的黑布解下来，果然，虽然看不太出血色，但血腥味还是很明显的，希尔达原本还以为是环境的原因。

希尔达身上的套装拥有自洁功能，但自己另外附加的部分就不行了，她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

厕所的好处之二，随时毁灭痕迹。

地面已经差不多清洗干净，红头罩靠在门边透过模糊不清的镜子的反射看着希尔达，他沉吟了一会儿，“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垃圾袋大王，第二次是银行劫匪，第三次是麦当劳叔叔，这次又是什么？”

“这叫东方、古典，呃……”希尔达思索了一番，“邪恶面罩。”

“没错，”她还点了点头。

红头罩幅度不大地笑了一下，扬手朝希尔达的方向扔了个东西，“就当是为你的面罩收藏添砖加瓦了。”然后就拎起麻袋转身走了。

希尔达伸手接住，是一个红色的多米诺面具，想来是红头罩备用的，她看着对方肩宽背直、肌肉紧实的背影感叹: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人美心善活菩萨啊！

＊＊

伊万提着一个黑色的萨克斯箱包,步履稳健地朝顶楼走去，有人从他身侧走过，朝这个英俊的俄罗斯小伙子笑了笑，他也回以笑容。

这栋楼并不高，很快伊万就到达了天台，他用力推开并没有上锁的铁门。

已经是傍晚时分，楼顶的夜风吹拂过伊万的衣摆，他浅金色的发丝在空中微微飘扬。

风吹雨打多年的栏杆已经露出了锈蚀的痕迹，伊万并不嫌弃，在栏杆前单膝跪地，放下一直不曾离手的萨克斯箱包。

里面是一支瓦 . 尔 . 特WA2000狙击步 . 枪，塞在防震海棉垫里，这种武器能够在一公里的范围内提供对目标精准的打击，堪称是狙击枪界的皇帝。

伊万从箱子里起出狙击步 . 枪，他对这支枪熟悉得就像是自己肢体的延伸，快速将其他配件一一卡紧。

很快他就组装完成，靠着栏杆进行瞄准。

伊万蓝色的眼睛眯起，瞄准镜筒里的视野缓慢移动，最终对准了市政厅三楼的一间办公室。

长达650mm的枪管为子弹提供稳定的弹道，.300温切斯特-马格南弹带来巨大的杀伤力，伊万将瞄准镜倍率旋到最大，办公室拉着窗帘，但室内的灯光依然让目标的影子清晰可辨。

伊万食指发力扣下了扳机。

撞针点燃底火，巨大的爆发力使子弹飞速冲出枪口。

伊万没准备等待结果，每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在开枪之后都会有这一枪能不能命中的预感，他笃定目标必然死亡。

瓦 . 尔 . 特WA2000被拆分成零件，装回箱包中，他又重新恢复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

希尔达百无聊赖地趴在办公桌上，今天已经是开始封锁的第三天，反对派家族们没再发信来，她估计要么是他们准备妥协了，要么就是他们准备和她拼了。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身后突然响起玻璃破碎声，希尔达还没来得及转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将她钉在了桌子上，好在办公桌质量重，承受住了这道力量。

一颗子弹穿透希尔达的心脏深深地嵌入了桌身的楠木之中，要是一般人现在最多也就只能剩个说遗言的力气了，但希尔达看起来倒是还挺生龙活虎的。

她心疼的摸了摸桌子，希尔达没钱换办公桌，恐怕这个弹孔得伴随着市长的整个执政生涯了。

心脏并不是她的致命点，准确来说现在希尔达就没有致命点这个东西，只要血条不空她就不会死，这一击看起来杀伤力巨大，实际上还给希尔达留下了约三分之一条命。

她一手拿出血药，一手打开地图。

地图并没有标记出攻击者的功能，但希尔达使用它这么久也找到了一点小诀窍。

市政厅区域附近对市长怀有敌意的人并不多，她在地图上顺着弹道往回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红点，希尔达打上标记准备晚上去拜访拜访。

＊＊

伯恩利区的一间公寓内，一盏台灯带来了微弱的亮光，伊万在给雇主写信。

本来他是不会做这样又麻烦还颇有暴露风险的举动的，可谁让对方坚持呢？没办法，杀手也是拿钱办事的服务行业。

写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伊万把信折叠，静谧的房间内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他的耳朵却突然动了动。

伊万丢下还没封装好的信迅速往旁边翻滚，一道人影破开玻璃窗撞进了室内，落地点正是他刚才坐的位置，单肩披风在空中飘扬。

作为一个被人近身的狙击手，伊万的体术……只能说打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他迅速举起双手，“英雄饶命！”

进入室内后，在灯光的照耀下来者终于显现出了真身，她穿着一身大面积为白色的套装，兜帽下隐隐可以看见一抹红。

希尔达都要被他逗乐了，“那你打算拿什么来买你的命呢？”

伊万一愣，他来之前听说过哥谭的义警们，有些心里准备，但这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的脸上适时出现了一点疑惑。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希尔达说。

“有点猜测，”伊万见她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说话轻松了一些。

“哦？”

“是不是和我最近一次的任务有关？”

希尔达点了点头，认同了伊万的说法。

“那么你是想要雇主的信息？”还没等希尔达回应，他就迫不及待要说:“雇主是……”

反正这次的雇主没要求保密，伊万也不算违背了杀手的职业道德。

希尔达伸出食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用你说我也可以猜到。”

伊万:？

“我要你为我效命一年，”希尔达原本想让他花钱消灾，但仔细想想她接下来的计划有个狙击手会更加保险。

伊万同意的速度之快让希尔达都有些惊讶，“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伊万摇了摇头，比起他之前脑海里的想法，效命一年已经够温和了。

“把手伸出来。”希尔达还需要做一个保险，她从怀里掏出了五十美元拍在了伊万的手上，雇佣关系成立之后又迅速把钱拿了回来。

伊万满脸懵逼地看着她的行动，但确实感受到两人之间有了一丝联系。

“我要怎么联系你？”伊万问。

“你不用联系我，明天到市政厅找市长。”

伊万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斯拉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觉得这是不是让他下地狱的另类说法。

“恐怕不太可能吧，”他强笑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希尔达从来时的路离开了。

冷风从破碎的窗口涌入，吹得伊万全身发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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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