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汤的精灵略有些振作。

她先是飘到摊开的书页前方。

布鲁斯离开时正在看的是《红与黑》，走之前也并没有夹书签。

一阵风吹来，飘起的书页直接将小小一只非人生物压在了下方，把她吓了一跳。

看到这一幕的阿福正想着是否需要帮忙，却发现金色的精灵脚踩着书页爬起来，抬着头看向不远处的玫瑰。

风静了。

她飞起来，扯下彩色玫瑰一片蓝白相间的叶子。

蓝色的叶片藏着浅白色叶脉，在淡金色灯光下折射出瑰丽的纹理。

她趁着没有风，将叶片夹到书页之间。

像是一只忙忙碌碌的小蜜蜂。

看样子少爷要有一片特殊的书签了。

食物熬制的香气充斥鼻尖，阿福则在盘算着去哪里定制合适的小型餐具。

在自己进食时让客人只是在一旁看着，可不是什么绅士所为。

应该也需要合身轻便的衣服。

做好书签后小精灵又飞走了，去了花园。

韦恩宅很大，花园也是一样。

当小精灵重新出现时，仿佛在花园中滚过好多圈，满身混杂过的花香气。

像是感到无趣的猫咪。

*

朵勒喝了几口牛奶中和嘴里的甜味，但是她的猫不见了。

不论是韦恩宅还是韦恩公司，都没有出现那个猫猫的头像。、

她把光点丢在沙发上。

房子很大，她调整着视角，记录下室内的分部与路线，随手在身旁的画板上绘制韦恩宅的房间分布图。

然后切换到公司，绘制公司内部结构平面图。

朵勒很少玩游戏，但她对待游戏的态度向来十分严肃。

仿佛对待大学课题。

也许是因为独身一人的生活她已渡过了十年，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

一切交汇她都会认真对待。

仿佛对待新的朋友。

唉。

布鲁西还是不回来。

好吧，作为一只猫，昼伏夜出也没什么奇怪的，朵勒扒拉着屏幕，神色有些恹恹——

她的蛋糕已经蓄势待发准备降落，猫咪却跑了。

朵勒操纵着小光点随着老管家飞舞，在韦恩宅和公司的画面中来回切换。

画面中的天色也晚了，透过布鲁西公司的玻璃吊顶，朵勒调整角度，可以看到无数星芒静静闪烁。

她抹了把脸，给自己来了杯不加糖的拿铁，决定今晚当一个等猫回家的老母亲。

不过朵勒瞄了好几眼游戏时间，心中暗暗焦急。

这一天即将过去，到了明天，布鲁西的生日就要错过了。

——————

布鲁斯去哪了呢？

今晚的哥谭难得很平静，并没有下雨，天气干爽，布鲁斯的蝙蝠车在黑夜中飞驰。

警车在他身后鸣笛，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追捕蝙蝠侠。

他是一个无视法律，对罪犯执行私刑的人，也是黑暗中的骑士，守护着泥沼中的哥谭。

当蝙蝠侠打断小丑的双臂，将他拖行至阿卡姆的大门前时，这个疯子笑嘻嘻地和他的敌人搭话。

“你想要杀了我，你想要拯救我……”对方的计划虽然又一次失败，但给蝙蝠侠身上添了好几个新的伤口。

“但你终究会成为我，所有人都会，你没办法拯救哥谭，哈哈哈哈哈——蝙蝠侠！”

绿头发的男人仍猖狂大笑——

“你就是个疯子！”

蝙蝠侠对着他的胃来了一拳。

对方蜷缩在地上，吐出血沫。

蝙蝠侠将他重新送回了阿卡姆，然后往韦恩宅的方向赶去。

当他的车驶进蝙蝠洞时，天空已渐渐泛白。

小精灵恹恹地坐在茶几上，当然，布鲁斯看不到这一幕，只有阿福看到了。

她的头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但还强撑着不去睡觉。

但看到布鲁斯走进来时，小精灵的眼睛微微发亮，绕着对方转圈，但布鲁斯一无所知。

他在蝙蝠洞中已经处理过自己的伤口，即使被闻出血腥味，谁都知道，哥谭阔佬喜欢极限运动。

他坐回客厅，一错眼，前方的桌面上，漂亮的奶油蛋糕散发出甜香。

蛋糕做成黑猫状，而黑猫将自己睡成了一个团子，身体上洒落着很多色彩缤纷的糖块，也由奶油制成，冲淡了黑色带来的严肃感，充满童趣。

“这是你准备的吗，阿福？我好像不是三岁。”

“不，是我们可爱的小甜心送给你的。”

嗯？

他意识到阿福说的是小精灵。

阿福把熬制了一晚的高汤端上，给了自己老爷一个管家侠不赞同的目光。

布鲁斯一时不知道该先吃什么好，他切了一块蛋糕，有一股酒香和甜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这算是今天的房租吗？”他微笑着问。

但他看不见对方。

“不……”

*

朵勒不明白自家大猫大半夜的出门打架是在想什么。

她没有看见布鲁西处理伤口，但游戏系统送来了一张事件CG图。

【触发特殊CG：私人领地】

在无名的光照下，模糊的背景中，只有她大猫的身影是清晰的。

黑猫钴蓝色的猫眼微微反光。

分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朵勒无端觉得布鲁西的情绪偏放松。

他卧在座椅上舔舐自己渗血的伤口，如果不是皮毛外翻。

淡淡的血痕会永远隐藏在黑色皮毛下，已经愈合的伤疤也不会露出。

朵勒反复确认过布鲁西的状态。

虽然的确掉了血，但还好，头顶了一个“愈合中”的buff。

他看上去身材健硕，小细膀子上都是肌肉，行走间像是缩小型的黑豹，拥有着捕猎的力量。

但布鲁西明明是一只家养猫，也用不着养家糊口，出去捕猎，从阿福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一点。

为什么会去和别的猫打架呢？

猫猫拳互挠也打得太凶了吧，都是血！

想了想，朵勒拖动蛋糕放到桌上。

她轻声对屏幕说道：“生日快乐呀，宝贝……虽然迟了一天。”

*

小精灵浅白色的衣摆在灯光下摇曳，轻声说：“生日快乐呀！布鲁西！”

——————

但布鲁斯不会听见。

他的眼神散漫而虚无，他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属于花花公子的迷人微笑。

魔法。

无法被看到的精灵，凭空冒出来的蛋糕与鲜花。

如果蝙蝠侠再年轻十岁，大概愿意去相信，愿意敞开心扉，毫无顾忌。

如果布鲁斯只是布鲁斯，他应该会很欢迎童话中的精灵到来。

阿尔弗雷德叹口气。

布鲁斯慢慢喝着汤，遮掩式地取回桌上的书。

摊开的书盖上了，也许是阿福做的，但布鲁斯记得自己看到了哪一页。

他向来滴水不漏。

他没有动蛋糕。

那无形的精灵不知在何处，也许离他非常近。

布鲁斯动作自然地翻开书，然后微微一愣。

蓝白色的叶片毫无理由、不讲逻辑地将他——

重新拖入了彩色的世界。

魔法的花朵开放，肆意地散发出不知名的馨香。

*

布鲁斯最后还是没有吃蛋糕，只是放进了蝙蝠洞里的玻璃储藏柜中，用特殊的方法保存好。

他得做个更细致的检测。

*

而朵勒没撑住睡着了。

当阳光破开黑暗，群星渐渐隐去。

朵勒强撑着下单了许多关于养猫的书籍，抱着平板盖着薄毯，不小心直接在沙发上眯了过去。

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浑身酸疼是必然的。

第二天早上，朵勒揉了揉眼睛，发现【朵勒lv0】的等级条小小的往前走了一格。

而待完成事项中的那个蛋糕气泡也消失了。

说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她的布鲁西也在睡懒觉，果然是一只大猫。

当阿福拉开窗帘去推布鲁西时，布鲁西在床上滚了两圈，又把脑袋塞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点儿黑色的尾巴尖。

朵勒：就，超可爱的。

她昨天操控时就发现，自己绘制的物品会出现在黄点所在的地方。

于是这回用不着阿福动手，她画了一朵紫色郁金香，自己塞进了花瓶中。

今天的哥谭也有个好天气，朵勒并不知道这种晨光有多么少见。

她只知道猫猫的宅邸被阳光笼罩着，每一株草木都在贪婪地吸收着光照，每一片瓦都温柔地折射着光晕。

她尝试着和宅院中的各个物品发生互动，发现只有很轻的物品才能被金色光点拾起，只要稍微重那么一点儿，就没办法了。

布鲁西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甩尾巴。

电视机打开着，朵勒好奇地拉进视角，发现电视中的画面也是卡通画风——

【昨日，蝙蝠侠重新将越狱的小丑送回阿卡姆。】

主持人当然也是说的猫语，“喵喵喵喵”，画面上是画着油彩头顶一撮绿毛的瘦猫咪的入狱照，而它似乎还在笑。

只有那一行字是用的英文。

朵勒意识到这也许是游戏特地提供的信息，她拉出便签界面记了下来。

她收拾好自己，煎了面包片，将平板架在架子上，给花瓶换水，收拾垃圾。

偶尔抬头看一眼平板内的画面，她的猫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看样子这又是平静美好的一天。

当画面中进行到下午时，朵勒一边看书一边记笔记，而一抬头发现布鲁西去了公司。

在窗外小鸟蹦蹦跳跳时，朵勒翻完了一本书，布鲁西又在公司打瞌睡——

整个世界都是猫，除了阿福。

但布鲁西是不同的，不属于朵勒的猫咪是灰色的，而布鲁西是灰色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朵勒看着世界中其他猫来来走走，她的布鲁西钴蓝色的眼眸在阳光照耀下眯成一条缝。

太阳在晒一条薄被，而朵勒陷入充满阳光的被子里，温暖却不灼热的气味把她包裹住了。

她托腮发了会儿呆，用指尖轻点画面中的猫。

她的猫。

然后切换回韦恩宅。

*

韦恩宅果然有阿尔弗雷德。

电视开着，但并没有再出现像早上那条一样的英语新闻，都是喵来喵去的猫语。

阿福从花园抱来新鲜的百合插瓶，后来又开着车出去了一趟。

世界之外又更广阔的世界吗？

但是朵勒还没有解锁。

或者仅仅只是故事背景，即使世界真的那么大。

她拥有的只有自己的猫。

朵勒操控着金色的点四处飘荡，阿福回到庄园，她下意识跟上，发现对方手中有大小不一的几个盒子。

盒子被放倒阳台飘窗。

阿福打开最小的那一个，而朵勒操控着光点凑近。

一条提示突然冒了出来。

【你获得第一件礼物！】

【你获得-迷你小斗篷（可穿戴）】

朵勒：(゜ロ゜)

小剧场：

哥哥亚历山大隐晦地借秘书之口，建议朵勒多说话

否则一直不说话，一个人生活，她早晚抑郁，语言能力都会退化

朵勒若有所思。

后来，小精灵：

“布鲁西今天也好可爱。”

“布鲁西是天使吧”

“布鲁西的蓝眼睛是我见过最美的颜色”

布鲁斯：……谢谢。

抓着手机等待的亚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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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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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布鲁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