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哈欠，一副睡意盎然的模样的杰森起身伸了伸懒腰，“哈～阿福，我想我得先上去休息了。”

虽然实际上由于奔波一天，接连经历世界突然转换，处理稻草人夜半越狱等事件让他确实有些疲倦，但他的本意可不是真的为了休息。

当然也不可能是半夜采购一堆c4炸/药用来炸平韦恩庄园之类的，他真正痛恨的仅有那个男人，是不会迁怒除那个男人外的其他人的。

就算这个其他人也是布鲁斯韦恩。

这么想着的杰森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阿福怀里时不时抖动两下的煤球，这不瞥不要紧，一瞥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他顿时也恶寒地跟着抖了几下。

连忙转过头去，加快了离开蝙蝠洞的步伐。

可就在他距离走出蝙蝠洞仅有几步之遥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蝙蝠猫脑袋的阿尔弗雷德转了过来，“需要阿福为杰森少爷您引路吗？”

意有所指地咬重了许久两字地补充道：“您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庄园了。”

明明还是一副看不出神色变化，语气也根本起伏不大的模样，却仍是让就要离开蝙蝠洞的杰森身形一滞，就连印着J字的脸颊也不复先前那样放松自在。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转过身的瞬间神色就恢复正常的杰森折了回来，故作轻松地对上了阿尔弗雷德的怀念目光。

然后两人一猫就离开了蝙蝠洞……？等等，他难道不是猫吗？为什么引路这种事需要一只猫来陪同啊？！

果断伸出爪子扒住了蝙蝠洞入口，整个身体直接变成长条状的蝙蝠猫试图跟管家讲道理， “阿福，阿尔弗雷德，我只是只猫。”

“我明白的，布鲁斯。”笑眯眯地掰开了蝙蝠猫两只前爪的阿福道：“正因为布鲁斯你是一只猫咪，才不能让你长时间盯着蝙蝠电脑的。”

“阿福，蝙蝠电脑有内置智能系统。”就算远离了蝙蝠洞的入口，也还是努力地伸直爪子，想要抓到一个固定物品的蝙蝠猫仍在做最后挣扎。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应，仅仅是抬手握住了蝙蝠猫伸出的前爪，将它们送回了自己的怀里，就回到队伍的前端，继续为等候多时的杰森引路。

【真是可怜，成为猫咪就是这一点不好，哪怕你试图证明自己并非看上去的那么弱小，别人也还会自顾自地扮演保护者的角色，充分发散他们的保护欲～】

注意到蝙蝠猫这副窘迫模样，自然就不会缺席的旁白适时出现，话语里既有揶揄，也叫人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已经来到了杰森房间里，听着阿尔弗雷德开始絮絮叨叨的蝙蝠猫挣扎了几下，就顺利从管家怀里跑出来的蝙蝠猫脸色稍沉。

“阿福只是出于好心。”

【嗯哼～强者对于弱者的示好当然是好心！不不不，我可没有阿福，我为什么要和你争论这种事？哈哈哈哈！】

熟悉的尖笑声再度浮现，莫名想念起几秒前旁白态度的蝙蝠猫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总觉得旁白无意间说了某种不得了的事情。

随便找了个角落就蹲下来，生活习惯也已经越发靠近猫咪的，自然而然地开始舔毛的他余光瞥向了杰森，这位他尚且不太熟悉的养子。

对方显然不太习惯面对阿福，尤其是自阿福眸中流露出来的情绪，以致于尽管在强装镇定，局促之意还是难以掩盖。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所触动，还是回想起了过去，眸光闪烁的同时，出声想要尽早结束这段双人谈话，“阿福，我很喜欢这个房间。”

得知杰森的回答是满意，登时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有喜悦之色在眼中出现的阿尔弗雷德则道：“我很高兴杰森少爷你能喜欢。”

他们就像一对分别多年，今日才得以见上一面的，哪怕相互间有些生疏，却还是情感深厚的爷孙，蝙蝠猫没来由得想。

【你当然也可以蝙蝠猫，这可是仅以你为主角的游戏，就算成为杰森的养子也可以的哦！毕竟你们的实际年龄差距离一个成年人也大差不差了，哈哈哈哈！】

立马憋下嘴的蝙蝠猫反驳道：“我没有觉得孤独，也不需要一个养父。”虽然他们间的年龄差确实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就是了。

【当然，当然，蝙蝠猫你是不觉得孤独，毕竟猫科动物大多都是独居动物。】

然而，旁白听此的态度却是极其敷衍的，显然并不觉得蝙蝠猫这个回答算得上真心。

出于对旁白的了解，知道越理头顶的旁白，对方就会越来精神的蝙蝠猫选择了沉默以对，而不是出言反驳。

直到一双大手将他从地上托起，耳边同时也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布鲁斯，我们该离开这里，让杰森少爷休息了。”

蝙蝠猫才慢悠悠地伸展起四肢，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来到了走廊外，刚刚冒出想要离开的想法，就被捏住了后颈皮，对上了严肃地摆了摆手指的阿尔弗雷德的视线。

“当然你也是，布鲁斯，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空中无处着力，只能蜷缩起四肢的蝙蝠猫本能地望向了自己的精力条，发现精力值还剩大半的他眨了眨眼， “阿福……”

“没得商量，布鲁斯少爷。”一手将蝙蝠猫塞入被子里，一手为蝙蝠猫掖好被角的阿尔弗雷德笑了笑，回答依旧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知道再说下去，就算觉得自己精力还好，管家怕是也不会心软的蝙蝠猫只好顺了阿福的心意，乖乖地在对方的注视下阖上了双眸。

看到这一幕，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的阿尔弗雷德关上了灯，旋即脚步极轻地退出了蝙蝠猫的卧室，“晚安，布鲁斯少爷。”

晚安，阿福。

就在管家退出房间的同时，缓缓睁开了双眸，一双眼在黑暗里亮得出奇的蝙蝠猫转了个方向，朝着阿尔弗雷德离去的位置默默开口。

然后就钻进了偌大的被窝里，回到了他最为喜欢的黑暗之中。

直到清晨时分，睡到迷迷糊糊的蝙蝠猫忽然听见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坨毛茸茸，气味却过分难闻的东西钻进了被子里，他这才清醒过来。

看清了几乎要整个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与其说是东西，还不说是一只有着一口泛黄尖牙，浑身呈现着化学药品腐蚀过的灰白色，脑袋部分不仅也是反常的海藻绿颜色，还有着眼罩一样的纹路，身上则套着钉有R标的红色上衣与绿鳞小短裤的“小狗”。

对方正热情地舔舐着他的脑袋，一边舔，一边不忘断断续续地请求道： “主人，饿了，我饿了。”

【这可没在我的预料之中……虽然我的小可爱确实具有良好的服从性，但他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危险品。】

不大一会儿脑袋就变得湿哒哒，几次拒绝“洗头”也没能成功的蝙蝠猫冷着脸，对旁白口中的小可爱提出了质疑。

“这只狗惹过制作组？”

发现眼前猫咪脑袋已经不能再舔，于是舔起了蝙蝠猫背部，时不时冒出几声含糊不清的低语的罗宾犬可怜巴巴，“主人，饿，我好饿。”

【不不不，他只是我的小可爱之一罢了。】

幻化出身形，整张面孔与蝙蝠猫人形机别无二致的旁白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对罗宾犬的宠溺。

短暂的几秒思索后，认定罗宾犬就是制作组夹带私货，时不时有推背感自顶上传来的蝙蝠猫问起了正事，“我现在该给他吃什么？牛肋排？”

毕竟罗宾犬这副模样看起来要是再不进食的话，完全有可能会把他也整个吞下。

背部已经变得湿漉漉的蝙蝠猫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奋力一跃，跳下了床，暂时摆脱了罗宾犬的桎梏。

开门的瞬间，好巧不巧地撞见了正要叫醒他的阿尔弗雷德，得到了管家诧异的惊呼：“布鲁斯？我还以为你还需要五分钟呢？”

【哦～原谅我来的有点迟，这就告诉你我的小甜心喜欢吃什么～】

【虽然他理论意义上是除了建筑垃圾外什么都吃的，但碍于这个游戏有年龄限制，我的建议是喂些肉类就可以了。】

【过程中记得别把自己喂给我的小可爱哦！哈哈哈哈！】

“布鲁斯，你怎么了？”注意到蝙蝠猫在发愣的阿尔弗雷德低下身子，在前者眼前挥了挥手。

“阿福，我没事。”晃了晃脑袋，紧接着视线就从身旁罗宾犬掠过，来到了管家身上的蝙蝠猫道：“有牛肋排吗？我想我需要以此款待一个新客人。”

随即就挪开了身子，让还在嘟囔着好饿，时不时会舔两下蝙蝠猫的罗宾犬出现在了管家的眼前。

果不其然显露出惊讶之色的阿尔弗雷德打趣道：“一只身着罗宾服的狗？布鲁斯，夜巡已经不能够满足你了吗？”

“他是自己出现的。”没出卧室还好，一出卧室浑身就凉飕飕的蝙蝠猫面无表情地强调道。他现在就想赶快清理掉身上的口水。

“自己在哥谭众多地区、众多市民里精准地找到韦恩庄园，找到布鲁斯你？”

故意拉长了尾音的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准备走下楼的蝙蝠猫。

不过转眼间他就话锋一转，笑容温和地做出了承诺，“我会好好照顾这位客人的。”随即就抱起了恨不得黏在蝙蝠猫身上的罗宾犬。

楼下客厅里，也是注意到这一动静的，涌出一股莫名之感的杰森不由得对两人口中的小狗产生了兴趣，视线落到了一旁的楼梯口。

在管家的身影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转过身去，主动询问道： “阿福，你怀里的狗？是哪来的？”

正好对上了阿福怀里罗宾犬那双绿幽幽的，仿佛浸满疯狂且无比熟悉的眸子。

好似也有所感受的罗宾犬直接露出了两排焦黄的尖牙，挑衅似地看向杰森的同时，一阵嘶哑难听的叫声就从他喉咙里冒了出来。

“crow！crow！”

让杰森不由得想到了一位阿卡姆疯人院的老熟人，“joker？”视线也落在了罗宾犬这身无比熟悉的装扮身上。

回应杰森的阿福则是一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异样的模样，语气里满是无奈：“布鲁斯说是自己找来的。”

当然不会相信“自己找来”这种说辞的杰森掏出了枪，直指罗宾犬的脑门，“我想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扔掉这条狗，阿福。”

语气里的凝重就快满溢出来，“毕竟就没有一条狗会是个穿着罗宾装，脖子上套着铁链，有着一头绿毛的小孩。”

更没有正常人会把撬棍（crowbar）这个词挂在嘴边。

注视着任由阿尔弗雷德抓着两只胳膊，两条腿则紧缩着的，脸上洋溢着恶劣两字，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的罗宾犬，杰森两只搭在扳机上的手指颤抖起来。

就算他不愿意回想，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阿卡姆的那一年的自己经受了什么。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