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也许你应该参与基地训练,”早饭的时候,罗杰斯队长冷不丁地对我说,“你知道,学一些防身的技巧。”
才刚刚上午七点一刻,大厦顶楼的餐厅里只有队长、我,以及一个睡眼惺忪的鹰眼。我正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炒蛋,听到队长这句话的时候,还恍惚地以为他是在跟克林特说话。
“什么?”等意识到他们两个都在看我的时候,我这才努力集中起注意力,“抱歉,我没听清。”
“队长想让你跟着队伍一起训练,”克林特歪着嘴角笑了笑,“相信我,这可绝不是什么人生乐事,等你吃饭的时候连叉子都举不起来,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赛博人事件中,你已经在公众面前露过脸,再加上之前伦敦的那次意外,联合特派组里人多眼杂,更别提威廉·麦考伊的手下并未全部落网。詹姆斯,有心人很可能已经在窥探你的身份了。”队长没理会克林特夸张地白眼,继续说下去“你现在又……还在恢复当中,我觉得接受一定的训练对你有好处。”
“呃,好啊。”我答应下来。反正这些天来我也只是无所事事,最常做的事就是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面前的墙壁,渴望能穿过墙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当然,墙始终是墙。唯一一次不一样,是幻视穿墙走到我房间里,告诉我旺达有事找我。我当时正一心一意发呆,被他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克林特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手,“很好,至少这下旺达有伴了。她会告诉你队长在训练上有多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
“我看你就接受的相当不错,鹰眼。”队长和善地冲他笑笑,“还是说你觉得我偏心了,应该再加大一点针对你的训练量?”
“免了,老爷子。”克林特说,“我才不要每天和你跑圈呢。”
队长无所谓地说:“你瞧,这就是为什么上次体检你的体重超标了。”
“真犀利,队长,真的。才半磅,而且我很快就减掉了。”克林特愤愤地嚼着他的早餐煎饼,“何况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超级血清,或者是个有自主思维的机器人,能够每天完成非人类的魔鬼训练。”
“幻视不是机器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是仿生机器人。”
“有啥区别?”克林特对走进餐厅的史塔克挑了挑眉。而我则对这段对话充耳不闻——时至今日,我早已学会对无法理解的未来事物保持这种心态。幻视是个机器人,好吧,虽然我看不出他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他看上去还是像个英国教授。
史塔克打了个哈欠,径直走到咖啡机前,一边倒咖啡,一边说:“区别就在于,要是哪天幻视决定把你打得屁滚尿流,那也是出于他的自主意愿,没人能左右他。我也不行。”
“听听,史塔克,”克林特摇摇头,说道,“你可真是谦虚。”
“嗯哼,众所周知,谦虚是我最大的美德。”史塔克说着把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故作疑惑地看了看所有人,“说起来,你们知道是谁把娜塔莎的口红当成蜡笔,在起居室的玻璃窗上画桃心了吗?她现在正追杀这个人呢。嘿,我是不是刚刚还在走廊上见过她?”
“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鹰眼干脆地回答,然后迅速扒了两口饭,把餐具匆匆往水池里一堆,直接跳进角落里的通风管道,像个忍者似的消失不见了。
我第一次看到克林特钻管道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至少现在已经能镇定自若地继续吃饭了。很显然,他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在这座大厦里来去无影踪,还专门从各种奇怪的地方跳出来吓人。你只需要习惯就好,毕竟他不是最怪的那个。
“那就说定了。”队长对我微笑,“上午从九点开始,下午是三点。明早起床号,05:00 AM,明白吗?”
“明白,长官。”我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冲他敬礼。他似乎挺满意的。
史塔克从咖啡机旁边拖着脚步移动到我们的餐桌附近,他看起来睡眠不足,并且脾气暴躁,“怎么,你们是要背着我偷偷开派对吗?”
“是训练,托尼,而且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欢迎你的加入。”队长把餐桌上盛满橙汁的大肚玻璃杯推给史塔克,“还有,别再用咖啡因毒害你的身体了,你需要休息,而不是刺激神经。下次你再因为犯困一头撞到柱子上,可不一定穿着战甲。”
史塔克不买账地哼了几声,“第一,关于训练,你就死心吧,我是不会屈服的。第二,我从十二岁起就是这种作息了,所以别冲我指手画脚的,你又不是我老爸。”
队长叹了口气,嘀咕了几句。我用最近越来越敏锐的听力辨别出“走运”、“省心”几个词,忍不住微笑起来。托尼真的从来不让人省心。当然,头疼的可不只是他老爸。在我看来,他老爸要头疼的事情太多,儿子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托尼就是有那种天分,既能让人抓狂,又不会让人讨厌他。
“嘿,”史塔克的声音惊醒了我,“你是在盯着我发呆吗?我可真荣幸。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你喜欢的,嗯?”
我被炒蛋呛住了,咳了几声,不得不灌下一大杯橙汁才顺气。
“你瞧,队长,”史塔克对罗杰斯队长说,“你该好好管教他。这小子明显天天做白日梦,需要的正是你的变态训练计划,这样他就没那么旺盛的精力去想东想西了。当然,你选择对象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他说着又转向我,有点邪恶地挑了挑眉,“很明显,我是队伍里最有魅力的那个。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出来。”
“我觉得这话你还是在没有超过72小时不睡觉、12小时没进食的时候说,比较有说服力。”队长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呵,你觉得黑眼圈会削减我的魅力吗?”史塔克瞪着他,“你还是应该多关心一下你儿子,罗杰斯,他看上去就像嗑药太多的摇滚歌手。”
“对了,詹姆斯。”队长居然真的朝我看了过来,吓得我立刻挺直了腰板,“你要是参加训练的话,我建议你控制一下头发的长度,不然娜塔莎会给你好好上一课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真的,我其实也并没有很想留长头发,毕竟我已经不在乐队了。我只是不知道该上哪儿找理发师——结果史塔克就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着,她自己可以留长头发,还一天染一个颜色,别人却不行?”他一边说一边大摇其头,“还是说这是最新版的性别歧视,长头发是女人的特权?”
“这不是女人的特权,”娜塔莎冷冰冰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吓得所有人都一激灵,“但要是头发被敌人揪住以至于挨了顿臭揍或是丢了小命,那也只能怨自己活该。”
她说着停下脚步,抱着胳膊扫视了一圈餐厅,说道:“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们谁见过克林特?”
·2·
关于头发,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去找了旺达。她看起来像是足够时髦,能知道在哪里能理发的人。
当然,也许佩珀是个更好的选择,但我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还没和这个世界的佩珀说过几句话。她是史塔克的未婚妻,我觉得我应该保持距离。
或者我该找个男人。对啊,为什么不呢?我本来第一个点子就应该想到这儿的。克林特或者山姆一定很乐意替我解决这个困难,虽然他们也可能会笑破肚子之类的,但那就是他们要承担的风险了。要不然就直接去找队长,毕竟他是那个对我头发有意见的人(其实娜塔莎才是,但我可不敢去找她)。
“嘿。”旺达突然直接拉开了门,让我抬起的手差点直接敲到她脸上,“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会儿掉头去找别人会不会显得很无礼。而且克林特似乎被娜塔莎抓走了,而山姆则有工作要忙,只在训练的时候才出现在大厦里。
“詹姆斯?”她看着我。
“你知道……”我还是开口了,觉得很丢人,但也没办法,“你知道这里哪里能理发吗?”
旺达眯眼看着我,“二楼有好几家;三楼也有,不过是那种很高档的地方。”
“哦,谢谢。”
“你要理发?”在我转身离开之前,旺达再次发问,让我不得不站住脚步,“像是剪短一些?还是说你要换个造型什么的?”
“造……型?”我压根没听懂那是啥意思,在未来,理发已经这么复杂了吗?我不禁有些绝望。
旺达似乎笑了笑,不过是用眼睛笑的,“没那么复杂,如果你只是想把头发剪短的话,二楼那几家其实都有些过分时髦了。”
“我想还是简单点就好。”我吐了口气,“我不用那个什么,呃,造型。”
“那你应该去找幻视。”她说,“他最近正在练习理发技巧,已经很有水准了,而且还不收钱。”
“真的?”我狐疑地看着她。
说来丢人,但最后一条听起来的确很有吸引力。自从来到这里,我吃喝拉撒花的都是史塔克的钱。但在之前,我连学费都是自己申请奖学金和兼职打工赚来的,我已经很久没有伸手向家里要过钱了。
可在这里,我就是个完全没有任何收入的穷光蛋。于是除了必要的开销,我只好削减了其他各种开支,至少能减轻一点心里的罪恶感。
“当然是真的。”旺达笑起来,“你要现在去吗?我可以陪你。”
我想拒绝,但她已经抓起挂在门口的夹克,热情地跟出来了。“走吧,我知道幻视在哪儿。再过一会儿训练就要开始了。队长也叫你参加了,对吧?所以你才想剪头发,不然娜塔莎会揪着你的头发把你揍成猪头的。她真的会。”
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旺达只是耸了耸肩,“我是说你,我可不会被她打成猪头。”她的头发披下来散在肩上,像块顺滑的绸缎似的。我好奇她是不是也做过“造型”,才把头发弄得这么漂亮。
好吧,这真的不是正常男人应该思考的问题。
“关于之前的那件事,”在穿过走廊的时候,旺达突然问我,“你思考得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说:“我已经查出给我留‘心灵讯息’的那个人的身份了。”
但这位“博士”的档案属于联合情报特派组的高级机密,史塔克则拒绝向我提供任何非法资料,因此我几乎什么也不了解。
“他们能帮你找到那个人吗?”旺达问。
我摇了摇头,“据说那个家伙现在根本不在地球,外星人之类的吧。”我瞄了她一眼,有些反应迟钝地意识到,之前托尼似乎跟我说过这些属于保密信息。
“我不会对别人说的。”旺达叹了口气,“而且在复仇者内部,信息是共享的。这也不是复仇者第一次和联合特派组合作了,上次的赛博人事件就是由他们提供的情报支持。”
我只好点头,心里怀疑她是不是又在读我的心思。但旺达只是愉快地往前赶了几步,抬手敲响了幻视的门。
“哦,嗨,旺达!”门打开,幻视露出了半边身子,然后才看到我。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像从前那样带着伪装,因此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皮肤呈红色,带着金属光泽的光头男人,穿着柔软贴身的灰色衣服,因此显露出强壮的身体。
行吧,这下英国教授的形象可算是彻底破灭了。
“罗杰斯先生,”幻视没表现出太多惊讶,他问我,“你需要我对外貌进行调整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呃,不用,这样……挺好的。”旺达似乎因此感到高兴,而幻视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请进吧。”他客气地把门敞开,让我和旺达进去。我则一直努力不要让自己的眼神粘在他的身上。
“幻视,詹姆斯想要把头发剪短。”旺达兴致勃勃地说,“你不是一直在练习理发技巧吗?”
幻视迟疑地说:“我以为这只是为了提高四肢控制精度,而非实用。”
“我很确定你这句话逻辑有问题。”旺达歪头看他,然后伸手把我按在椅子上,“来吧,幻视。然后等训练完,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迪士尼新出了一部动画片,我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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