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坍塌的铁栏门，沿着蜿蜒的石板小路，艾维走近一座哥特式教堂。

岁月磨去了墓碑上的刻痕，丛丛荒草在裂隙中生根发芽，只剩下丝柏和雪松在此地静默守候。

这里似乎已很久没人造访，一切仿佛都被施了魔法，被永久定格在上个世纪。

旧式欧洲教堂的后面一般都有一座用于埋葬信徒的墓园。

艾维本不想从这里穿过，可不知为何，在小丑把昏迷的伊洛蒂带入教堂后，自己又跑到教堂外对着手机又哭又笑。

艾维还没准备好这么早和小丑碰面。

他走到扇破碎的玻璃花窗旁向里望去，只见大厅中七零八落堆放着长椅，阳光被彩绘玻璃揉碎、散落成一地五彩的光斑。一切都积满了尘埃，除了那个被十字架支在中央的红发少女。

少女看不清神情，一束纯白的光穿过裂隙把她照亮，远远看去好像她正发着柔光。

她的脚旁围着摆放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明显也是被小丑带进来的。艾维猜测那就是臭名昭著的小丑炸弹。

这使得整个场景比起宗教意味浓烈的受难，更像一场中世纪时期的女巫审判，只不过把火刑的木材改成了炸药。

艾维不懂炸药的威力与什么有关，但单从体积上来看，这么多的炸药就算拿来砸人，也能把一个人砸死……

他立刻翻窗进入教堂大厅，可正当他准备过去放下伊洛蒂时，听见遥遥传来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的碰撞声越来越大，小丑回来了。

艾维一个翻身，躲到长椅的后面。

目前小丑看来还不准备动手。就算自己早晚都会被他发现，躲在暗处先弄清对方的目的也更容易占据主动权。

他听见小丑愤怒地自言自语。

“真是可恶狡诈的蝙蝠………嘿，漂亮的姑娘，别忘了对着镜头微笑……笑得怎么跟没笑一样！”

然后小丑就开始自娱自乐地围着伊洛蒂转圈，哼着稀碎的曲子，好像心情不错。

当他又一次路过艾维附近时，突然停住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尖锐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艾维还是人类的话，他现在绝对会捂住嘴、屏住呼吸。

小丑是发现他了吗？发现了能不能快点直说呀，笑什么啊！

过了好一阵，小丑才终于停下大笑。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向艾维躲藏的地方走近。

“嘿，这是哪个不懂礼貌的坏孩子呀？居然不敲门就跑来找小丑叔叔玩。”

艾维不会坐以待毙，他根据声音的大小和方向，提前辨别出小丑的位置。紧接着他立即翻出长椅扑向小丑，速度近乎快出残影。

可小丑好像猜到了他会这么做，提前轻巧地往旁边一跃，把一个类似控制面板的东西举到前面。

艾维刚准备调转方向，就看到小丑放在按钮上的苍白手指。

在艾维的角度，小丑的动作居高临下，带着压迫感。乱七八糟的头发投落下的阴影中，一双凹陷的绿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种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就像性格恶劣的小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

小丑不是小孩子，艾维更不是玩具，所以艾维心里一突，寒毛倒竖、脊背发凉。

“原来是小怪物呀……真是不巧，我正给蝙蝠表演呢，没时间陪你玩。”

他指着伊洛蒂，颇为耐心地解释：“这是给蝙蝠准备的一场烟花，如果你捣乱的话，就只能提前绽放了。这可不好。”

小丑炸弹的控制器就在他的手里，艾维不敢保证自己能抢在小丑按下按钮前夺过控制器。

……给蝙蝠侠准备的？是又在玩“选择游戏”了吗？

艾维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开始思考对策。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往前走了一步。

“什么表演？我不能参与进来吗？”

“不行！”小丑好像护着宝贝一样捧着控制器，往后跳了一步。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很快就又变得愁眉苦脸。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三分钟了。

“坏蝙蝠，非要拖到最后一刻吗？”小丑嘟囔着继续后退，直到退到大厅入口。

他对着艾维叉腰大喊：“喂！你。还要在那站着吗？”

艾维没理他，背过身，用极小的声音对着手环说：“选择另一边吧，相信我，蝙蝠侠。我说过，我要救下那个女孩。”

他在心地祈祷蝙蝠侠能听见他说的话。

蝙蝠侠此前的前二十多分钟里，一直在试探小丑。可在小丑精神病人般的胡言乱语的回复中，蝙蝠侠唯一得到的有用信息就是刚刚那张伊洛蒂·莱斯切尔的照片。

这种近乎滴水不漏的程度，让蝙蝠侠怀疑小丑只是在装疯卖傻、实际上就是个头脑清明的高功能反社会人格患者。

图片内的信息很多，足以让蝙蝠侠根据屋内环境、阳光照射的角度、从黑面具据点到达此处的时间找到伊洛蒂的具体位置。

但仅剩的几分钟已经不够蝙蝠侠赶去阻止爆炸了，更别提另一边的小丑炸弹他还没有线索。

此刻，窃听器播放完艾维说的话后，阿福直接劝道：“少爷，我想你可以去试着相信他。”

是啊，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蝙蝠侠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会将所有的事情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

所以他想，他接下来必须要因为自身的能力不足，去承担杀死那个女孩的罪孽了。

〔我选择救下那群黑邦成员。〕

他闭了闭眼，很快，他就听到一阵隐约混着尖笑的杂音过后，窃听器那边就彻底没了动静。

艾维的手环被炸坏了。

在死寂般的沉默中，蝙蝠侠靠到椅背上。

自称小丑的罪犯很快又发来一张图片——那是个彻底坍塌的哥特式教堂。

女巫审判，可谁是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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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鼓励支持呀，作者超感动的！！[红心]

没到2k字，但这样断开不是很合适吗[害羞]（被打）

小标题和章节提要的拼音首字母撞了，好难受，但想不到更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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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逆位审判（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