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犯罪巷都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在这里我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般隐藏黑暗中，耐心的等待着那个命运的节点的到来。

反正如今的我正介于生与死之间，即使不吃不喝不休息也不会死掉，既如此，无处可去的我直接在这个小巷子里安家了。

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重要了。

就这样，眨眼间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而随着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命运转折点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渐渐的在我的心里堆积，好似使我僵硬麻木的心脏开始重新的跳动了起来。

改变原本的悲剧，这大概是属于每个穿越者共同的执念吧？

而作为一位穿越者，我毫无疑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仅如此，就连单纯的作为布鲁斯、作为蝙蝠侠，我也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可是现在，就在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小布鲁斯可以从头改变这一切！

他不用经历失去双亲的痛苦，也不必在未来为了哥谭而化身成蝙蝠侠！玛莎、托马斯、阿福、迪克、杰森、提姆……他们都可以幸福的活着！

这个诱惑，对于此时的我而言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可以拯救些什么的话，那么是不是我这一生也不算是彻底的失败？

是不是我的穿越……也是有意义的？

......

阴影里，我的视线扫过被风吹进来带些折痕的崭新报纸，体质被改变后非人般优良的视力和多年来训练处的信息处理能力一下子就让我抓到了重点。

托马斯·韦恩——我在这个世界的父亲——一如既往的提出了收购阿卡姆疯人院的提案、以及今天就是小布鲁斯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假如他的生日跟我的是一样的话。

不，作为同位体，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变的吧？可是等等，万一那个小巷子不是这一个呢？还有，如果不是八岁，而是十岁、十二岁又该怎么办？

就算是同位体，具体的经历也不会完全一样啊！

想到这，我的心里忽然慌了。

万一、万一本可以改变的事情因为我自己的疏忽而什么都没能改变的话——这一瞬间，我的眼前好似染上无穷无尽的血色，滚落的珍珠、黯淡的蓝眼睛、残肢断臂、尸山血海……

还有一双双从信任到不可置信、愤怒悲伤的眼睛……

我在做什么？我他妈的在做什么？！我明明应该一到这个世界后就收集资料而不是像个木桩似的站在等那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节点！

——而不是仅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飘进来的报纸来确认时间点！

谁的血腥味一直缭绕在我鼻尖，有什么粘稠滑腻的东西在我的手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小布鲁斯愤怒的看着我怒吼的场景。

“你明明能救下他们的！你明明能救下他们的！！”

搞砸了……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一切？

我低头看着染满鲜血的双手，残存的理智努力的维持【我】的意识不让其崩溃。

HAHAHAHAHA——是的，没错，胆小鬼，恭喜你又成功的搞砸了一切。

脑海中，狂笑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一句又一句的摧毁着我的理智，同时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我的眼睛也愈加的猩红了。

哦~可怜的胆小鬼，你还是什么都做不好呢~~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维持理智呢？

蝙蝠侠总会赢的，不是吗？

不，不是的。或许是【蝙蝠侠】这个词刺激到我了，在理智与崩溃与疯狂之中，我的理智再次缓缓的占据了上风。

你不是蝙蝠侠，狂笑。我忽的攥紧了双拳，手上的鲜血缓缓褪去，缭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再次被熟悉的恶臭所取代，我眼中的猩红也在缓缓的消失，露出了一种糅杂了蓝与绿的混合颜色。

还有，或许你是对的，但是——

我永远、永远都绝不会将你放出来的！

这个世界、这片宇宙里永远也不需要狂笑蝙蝠侠！

我在心中如此对狂笑说着，忽然，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满足感。

我可以阻止狂笑毁灭多元宇宙，所以，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穿越还是有意义的？

“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

我努力的捂住嘴巴，可细碎的笑声伴随着越来越夸张的嘴角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HAHAHAHAHAHA——

伴随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笑声，我难得开怀的大笑响彻在这个无人的小巷中，只惊醒了下水道的老鼠们和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的流浪猫狗。

唯有在大笑的狂笑冷静而理智的看着这一切。

真可悲啊，在笑声中，他道：真可悲啊，穿越者，明明我就是你不是吗？

你所谓的‘存在的意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你看，你现在笑得多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蝙蝠侠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布鲁斯欲言又止后最终也保持了沉默。

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作为共享一切记忆的四个意识，他们当然懂穿越者那种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缓解痛苦的想法了，所以哪怕他们都知道这不过只是穿越者自欺欺人的想法，却也不忍在此时此刻去戳破它。

就这样吧。蝙蝠侠轻轻的对布鲁斯道，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过总在痛苦中煎熬、在无法赎罪的自责与悔恨中一步步坠入深渊，彻底变成狂笑。

毕竟，他们就是靠着穿越者的意识，才会从狂笑的身体中清醒啊。

布鲁斯抿唇，痛苦从未从他的眼眸中消失，他低低道：会好的吧？一定会好的吧？

无限宝石、母盒、起源墙……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神奇的力量，总会有办法逆转这一切，重新开始吧？

蝙蝠侠垂眸，而狂笑还在大笑着，就好像实在嘲笑布鲁斯的异想天开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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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