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布鲁斯结束交易离开餐厅，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让人费解的是，在此期间，不论是对视，单独相处，又或是靠近，那种奇怪的读心能力都没有再次生效过。

他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准备先按照原计划先去趟韦恩大厦，目前快速熟悉这个世界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卸下伪装，打了辆车，直奔韦恩大厦。

刚走进大厅，坐在前台的安保员工在看到他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布鲁斯没太在意那人的反应——准确来说，他早已习惯了。他径直进入电梯，按下按钮。

巧合的是，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了一下，电梯门打开，卢修斯·福克斯抱着一堆文件夹走了进来。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对方明显一愣：

“早上好？很难得在这个时间看到你，韦恩先生。”

“早上好，卢修斯，”布鲁斯冲他点了点头，“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事务……最近公司运转如何？”

“总体来说还不错，”尽管卢修斯感到意外，但他还是回答了布鲁斯的疑问，“股市平稳，现金流明确，员工满意度达标，运转良好。”

布鲁斯称赞道：

“公司能发展的如此稳定，你的贡献不可或缺。”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不至于将不属于我的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卢修斯说道，“雷吉娜，费雷迪……他们都很尽心尽力，哦对了，还有你的被监护人。”

卢修斯从腋下取出夹着的那些文件夹，“德雷克先生在暂代CEO的职责上做的也还算不错，我原本正要把这些资料拿给他看，但既然你来了，或许我可以直接交给你，韦恩先生。”

布鲁斯有些讶异，他接过文件夹，低头扫了几眼，大致确认这些是关于几个投资项目和合作谈判的策划案。

所以……提姆不仅帮“自己”照看公司，还在公司里忙了一个晚上？

或许是因为顶替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身份，布鲁斯下意识的感到了些亏欠，于是他问道：

“他现在在哪儿？”

卢修斯回答道：

“他就在你的办公室，在处理这半个月来公司积压的文件。”

布鲁斯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会把文件交给他。”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两人默契的都没出去，卢修斯是因为把文件交给了布鲁斯，布鲁斯则是想着下楼给提姆带份早餐。

……

五分钟后，他拎着一盒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洋葱披萨回到了楼上。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以及那后面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一颗黑色脑袋。

提姆·德雷克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一支圆珠笔还卡在他的指尖，像是工作到一半被睡意击倒。

布鲁斯靠近桌子，将快要从提姆手中滑落的笔取走，放到一边。

接着，他将自己提着的披萨盒以及文件放到一旁，随后，在提姆身旁坐了下来，尽量不发出声响。

他轻轻翻了翻文件小山最上方的资料，发现那都是已经被签署完成的，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研究卢修斯新送来的这一批。

他刚刚翻了两页，耳边就忽然传来了声响。

（光线变了……空气中有一股香葱的味道，黑胡椒粉，番茄，罗勒，是从楼下的那家披萨店买的。仔细辨别的话，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凉微苦的柑橘味……）

（是布鲁斯。）

布鲁斯翻页的动作顿了顿，他皱起了眉毛。

……为什么这项能力又出现了？

不过既然提姆已经醒了，布鲁斯就想去拿放在一旁的披萨盒，但就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

他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

那动作非常轻微，就像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他看到提姆那颗黑色头发的脑袋缓缓的移动着，仿佛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倚靠位置，最终，那颗脑袋轻轻地抵在了他的手臂上。

对方脖颈处的温度传递过来，呼吸带起的热气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提姆依旧紧闭着双眼，似乎完全沉浸在睡梦中，呼吸匀称、平稳，看上去与熟睡时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布鲁斯却清楚的听到了提姆的心声——

（……这种时候，他一向不会起疑。只要呼吸的节奏不乱，他就不会察觉我已经醒了。距离刚好，既不至于惊动他，又能清楚感受到他手臂的温度，嗯，很舒服……）

布鲁斯浑身一僵。

拜托了，他在心底开始祈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但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还记得当初我是罗宾的时候，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他就会那样抱住我，我的头就像现在这样依靠着他的肩，我怀念他的每一次拥抱，怀念那双蓝眼睛中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怀念着他的心跳、体温，怀念他急切的呼唤我的名字的声音，怀念他的胸肌……）

“……”

布鲁斯沉默的把手抽了回来。

空气莫名变得稀薄了，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错乱的感情在他的心底流转着，他的心情从震惊转向绝望，再慢慢过渡到麻木。

……好极了。

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GAY。

而且，还都对他有意思。

哦，不对。

这不是他的世界，迪克和提姆也不是他养的。

……那没事了。

他面无表情的呼唤：

“提姆。”

趴在桌上的人呼吸慢了一拍，紧接着，他指尖轻动，缓缓睁开眼睛，用手撑着脑袋，直起腰来。

“咳……布鲁斯？”他的声音沙哑，干涩，“你怎么来了？”

他看上去很迷茫，像是对身边之人的到来完全不知情。

布鲁斯心如死灰的将旁边的披萨盒递到他面前。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需要做的事，”他简单解释道，“也顺便给你带了份早餐。”

提姆晃了晃脑袋，就像是在把困意从身体里甩出去。

“……谢谢，你真贴心，布鲁斯。”

他微笑着说，伸出手，在接过披萨的一瞬间，指尖轻轻在布鲁斯的手心摩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

“不过我实在太困了，得先去洗把脸，我想……等我回来，我们可以一同分享这个披萨，布鲁斯。”

提姆站起身，刚迈出一步，但就在这时——

他似乎被椅子腿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朝着布鲁斯的方向扑来。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