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派芬妮的性格很好,好到莱纳德这个典型的讨好型人格都觉得有些过头。
具体表现在对于霍华德没完没了的骚扰,伊派芬妮最重的一句话只是——如果继续这样她会半夜溜进霍华德家,Cut off his genitals。
相信他,这已经很好了,毕竟伊派芬妮再怎么也没有动手,她要是有这个想法,她胳膊上的肌肉可以把小小的霍华德扔到墙上做一个安静如鸡的人体浮雕。
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在莱纳德出现在那魔鬼谢尔顿的生活之前,伊派芬妮才是那个一直载谢尔顿这尊大佛上下班,看牙医和去漫画书店,照顾他的方方面面,甚至如果谢尔顿发脾气,她也需要马上安抚好他的大冤种。
“都是学费罢了。”伊派芬妮对他的疑惑这么回答。
不是吧,莱纳德心想,你那表情像是你在研究新物种啊。
“只要掌握谢尔顿使用指南,你就能过得好很多。”
“你的意思是室友协议?”
就是那个不管干什么都会写进协议里,那个包含从如厕时间表到哥斯拉占领东京的协议。就是第二十七章,第五段写着室友协议和美国国旗一样都不许落地的神经协议吗。
“你记得好清楚啊,你爱他。”伊派芬妮眼泛水花,又补充道,“不过不是那个,比如你该怎么让他乖乖闭嘴,比如你怎么用社会规则这一个词玩弄他。”伊派芬妮的笑容突然变得邪恶,“这简直不要太简单了,他的边缘系统比果蝇还要原始。”
“玩,玩弄?”
“哦不,你听错了,是帮助,帮助。”
莱纳德才发现,伊派芬妮原来是白切黑。
和谢尔顿做朋友,除了懒得计较和觉得谢尔顿可怜之外,还有捉弄他,才能勉强忍住杀了他的**。
对于伊派芬妮整蛊大师来说,莱纳德觉得是第一种和第三种情况。
在莱纳德实在不想犯下杀人重罪的那天,他找到伊派芬妮,以欠伊派芬妮一个人情为条件,实现自己的诉求——让谢尔顿滚远点。
伊派芬妮的笑声他还到现在记得。
和鬼片里蹲在角落里阴暗盯着所有人的精神病人那样。
“嘿嘿嘿。”
“你吓到我了,小派……”
“别担心,交给我吧。”
伊派芬妮成功让谢尔顿消失三天,只是同样消失的还有伊派芬妮。
这让莱纳德有些良心不安。
他走过他走了很多遍的路,敲响伊派芬妮实验室敞开的门。
出乎意料重新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伊派芬妮,正戴着护目镜和口罩拿着工具焊接电路板,空气中充满松香刺鼻的气味。
她停下动作,看向他:“怎么了?”
“嗯……你好,伊派芬妮。我想知道,谢尔顿去哪了,我都打不通他的电话。”
伊派芬妮站起来,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把大型电锯。
“放心吧,他不会打扰到你的。”
伊派芬妮的笑已经从嘿嘿嘿变成hihihi了。
莱纳德幻视科学狂人。
“你没把他做掉吧?”
伊派芬妮突然变脸,单手拿着电锯走到门口,左右探望后把门关上。
“你知道的太多了。”
莱纳德想大喊救命,但他僵在原地。
“伊派芬妮,小派,你冷静。”
“咚咚咚”
伊派芬妮。
“咚咚咚”
伊派芬妮。
“咚咚咚”
伊派芬妮。
莱纳德被门外的声响吓到尖叫退后。
伊派芬妮叹气翻个白眼后才打开门。
“不是让你先别找我吗?”
“可是你没说先别是多久。”
“嘿,别给我耍花招,你知道我说的先别是等莱纳德回家之后。”
“但是那个火车我想带回家了。”谢尔顿认真地说道,“我想马上就玩它。”
“你已经忍三个小时了,不能再忍了吗?”
“Um……What is going on?”莱纳德扶好眼镜。
“莱纳德,”谢尔顿摇摇头,“显而易见,伊派芬妮和我为你准备的超大的整蛊,Bazinga!”
伊派芬妮和谢尔顿大笑起来。
原来他才是被整蛊的那个吗?等等,他为什么找伊派芬妮来着。
“谢尔顿,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伊派芬妮为感激我对她的英明指引,她带我去新泽西州的诺斯兰兹,观看世界上最大的火车模型,还给我买了好多纪念品呢。不得不说,伊派芬妮,你已经成功进入我十个好友的前三位,继续保持。”谢尔顿出乎意料地给伊派芬妮一个鼓励的拍拍,“但是,我现在就需要那些火车,伊派芬妮。”
伊派芬妮对准备说什么的莱纳德挤眉弄眼。
等谢尔顿说完,伊派芬妮叹气,放下沉重的电锯,从柜子里依次拿出三个有她半个人那么高的盒子叠在一起递给谢尔顿。
“一边玩去吧,死小孩。”
“再见莱纳德,再见伊派芬妮。”
莱纳德有些意外谢尔顿竟然能自己把那些玩具扛出去。
莱纳德恍然大悟,伊派芬妮的性格很好,但很爱恶作剧。
“Huh,一石二鸟是吧,伊派芬妮,原来你这么坏。”
“哎~说这话。”伊派芬妮从柜子里掏出三个小盒子,“给你们也带了。”
莱纳德挑起眉毛,开心地接过:“可以吗?”
“当然,拆吧。”
那是一个小型但复刻得非常完美的火车模型。
“我的天呐,这也太精致了。”莱纳德端起来上下研究,“谢谢你,伊派芬妮。”
“不客气。”伊派芬妮把护目镜拉到头上,她的头发留下了印记。
“这花不少钱吧?”
伊派芬妮笑得很开心:“我的项目得到一笔赞助,有很多钱。”
“这钱能这样用吗?”
“如果是用于咨询专家的雇佣费就可以啊。”伊派芬妮眨眨眼,“要是投资商知道这点小钱能让谢尔顿闭嘴一周,他们也会觉得物超所值的。”
原来是一箭三雕?
——
伊派芬妮的性格很好,也很爱开玩笑,但伊派芬妮绝对不软弱。
莱纳德赶到医院的时候,伊派芬妮正对着两人大骂。说是大骂,其实也只是脸色阴沉,声音低沉稳重。
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伊派芬妮,她此刻像母狮,面前比她大好多的男人,反而发抖得像是被捕食者。
“你们知道你们是在干什么吗?”伊派芬妮穿着白T和灰色休闲裤,头上盖着毛巾,双手环胸,“这是杀人未遂。”
“喔喔喔,这只是恶作剧而已。”那两人急忙摆手否认。
“请问被开玩笑的人有在这场恶作剧中感到惊喜或者开心了吗?”伊派芬妮拧着眉头,“这是霸凌,是谋杀未遂。”
“你是谁说这个话?这是传统,我们都知道的。”其中一个人冷静不了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们之前都玩过,甚至在开学我们都要从高处跳到游泳池里。”
伊派芬妮手放下插到裤子口袋里冷笑一声:“好啊,那你们最好能给出你们不知道库珀博士不会游泳的证据,不然看你们怎么在律师面前解释为什么你们会在三更半夜空无一人的游泳池对库珀博士实施暴行。”
莱纳德急忙上前挡在伊派芬妮和那两个男人中间。
“莱纳德,你好好和她说一下,她还想告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你们干了什么?”莱纳德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他无脑站伊派芬妮。
抢在两人再一次重复那些废话前,伊派芬妮把莱纳德轻轻推到一边,再一次直面两人的脸,这一次更向前一步。
“Oh,相信我,如果你们面临库珀博士的指控,我很有信心我们能赢,因为省去你们那些恶心的霸凌借口,让我提醒你们一下,加州中有关杀人罪的规定也已经没有使用“恶意”的表述,所以只要犯下你们对库珀博士刚才那样的罪行,那就会面临谋杀未遂的指控,而库珀博士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晚去游泳池,所以你们还会罪加一等,根据加州刑法第187条,谋杀未遂最高判9年。”
“等等,我们没有要杀人。”其中一个男生震惊到觉得荒谬地笑出了声。
伊派芬妮头发上的水从脖子流到她的背部。
“记得把这句话说给法官听,不管库珀博士需不需要证人,我都会在法庭,奉陪到底。”
“所以,要么请一个最好的律师把你们的罪降到故意伤害罪,”伊派芬妮上前一步,将一直狡辩的那人逼到对面的墙壁,戳着他的胸骨,“要么你们最好能够征求库珀博士的原谅,否则,就准备结束你们这本就无所事事的职业生涯吧。”
伊派芬妮拉下耷拉在脖子上的毛巾甩头走开,在进病房前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还有跑走的那个人,记得提醒他,根据加州共同犯罪条例,从犯至少判3年起步。”
莱纳德从刚才的对话中获得所有的信息,他严肃地看向两人,接着跟着进入病房。
——
谢尔顿正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嫌弃地看着那个绿色的布丁。
“谢尔顿,天呐,你还好吗?”莱纳德走到跟前。
“莱纳德。”谢尔顿打声招呼,“我今天快死了。”
伊派芬妮已经恢复成莱纳德认识的模样,她‘切’一声:“Oh, please,那个池子还没你一半高,我真的佩服你竟然还会快被淹死。”
“我的体密度比平常人要高,泡澡水放得太多,我都可能被淹死。”谢尔顿喋喋不休。
“看来你和C-3PO的共同点又多加了一个。”伊派芬妮心情不佳,“你想要怎么对那三个人?”
谢尔顿看似不在乎,但他被伊派芬妮的直白打得猝不及防。
“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暂时不回答的。”莱纳德拍拍他的肩膀。
伊派芬妮无声叹气:“你想回家吗?”
对这个问题,谢尔顿没有一丝犹豫。
——
“我和莱纳德会在客厅陪你,如果有问题记得叫我们,好吗?”伊派芬妮送他到房间的门口。
“Um……”谢尔顿躺到床上后有些犹豫,他因为经常过度清洁而变得通红的两只手揉搅在一起,“我不介意你暂时进入我的房间。”
伊派芬妮张大眼睛,故作震惊:“哇,真的吗?我可以进入伟大的谢尔顿的房间了?”
听不懂讽刺的谢尔顿点点头:“如果你给我唱Soft kitty的话。”
伊派芬妮嘴角向下地笑起来,她和莱纳德对视一眼:“好吧,既然你都说了,那么你需要莱纳德也给你唱吗?”
“那样是最好了。”谢尔顿已经躺到床上,为自己掖好被子。
伊派芬妮和莱纳德一齐进入他的房间,一左一右地站着。
“Soft kitty……”莱纳德张口唱着。
“不,你们要站到同一边。”
此时莱纳德的耐心是百分之一百三,所以他毫无怨言。
等两人排排站,同样微笑看着谢尔顿的时候,他才点头说开始。
“Soft kitty, warm kitty, little ball of fur, Happy kitty, sleepy kitty, purr purr purr.”
被强迫着唱二十遍才离开的两人口干舌燥地躺到客厅的沙发上。
伊派芬妮的笑容塌下来,她能从谢尔顿忘记换睡衣这件事看出他的内心有多害怕,却无法正常表现出来。
莱纳德站起来为他们两人拿两瓶水。
“谢谢。”伊派芬妮猛灌半瓶。
“喔,慢点喝。”莱纳德可不想医院再收一个病患。
伊派芬妮旋好盖子,没有说话。
“今天你那个关于谋杀未遂的很帅。”
伊派芬妮抿着唇对莱纳德耸耸肩。
向来更懂得阅读空气(感谢又不感谢他那和谢尔顿如出一辙的母亲),他知道伊派芬妮为什么事而烦恼。
“小派,其实这对我们来说可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你不需要太操心。”
谁知道这非但没让伊派芬妮更好受,还让她的眉头锁得更紧:“这不是可以这么一句话带过的事。”
莱纳德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们童年都遭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事,我们都有所准备了。”
伊派芬妮把矿泉水放下,她认真地盯着莱纳德闪躲的眼睛:“什么更严重的事。”
“你知道的,就是……被取一些外号,被塞到储物箱,被当球踢,被烧手毛之类的。”莱纳德说地满不在乎。
伊派芬妮的世界观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之前不是没有遭受过排挤和冷暴力,那种感觉是不好受,但也只是暂时的,并没有发展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突然耳鸣,大脑的一根弦绷断。空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莱纳德关切地询问一句一句地从她的大脑过滤出去。
“你们不应该这么一笑而过啊。”
莱纳德怔住,沉默许久才再开口说话:“Well,我们也没其他办法挺过去啊。”
伊派芬妮的眼神茫然地转移到桌子上的那瓶水。
“你说得对,对不起。”伊派芬妮一阵鼻酸,“我不应该这么质问的。”
是质问吗?莱纳德没这么觉得,反而像是迟来关心的问候。
“没有,不需要说道歉。”
“这都不是你们的错。”伊派芬妮没有流下眼泪,“不管从学习成绩和人品上,你们都无可摘指,不对,不管成绩好成绩差,长得好看长得难看,长得瘦长得胖,不管怎么样,这都不能成为人霸凌的原因。”
“小派……”
伊派芬妮在给莱纳德一个拥抱后,匆匆离开。
这是这个月他最后一次见到伊派芬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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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伊派芬妮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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