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结束，泽莫担心宋程好运气，一个炸弹炸不死，还非常好心地赠送了两个。
“祝你好运。”
泽莫男爵留下这句话后，人员们都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等谁都来不得及了，宋程毫不犹豫地使用第三个马甲。
原本紧锁的大门传来极富节奏感的叩门声。
叩，叩，叩。
被安排守门的人检查子弹上膛，确认无误后打开保险，双手持枪瞄准了进门目标的心肺处。
他对着搭档甩了个眼色，示意开门。
出乎意料，门口站着的人没有带武器，只是拎着一本破旧的圣经。
砰！
枪响从门口处传来，没有加装消音器的武器造成的声响很大。
但是紧接着，又是两声。
砰！砰！
三发子弹过去，神仙也难救。
房间里的人没有回头，而是接着收拾，他们可不能留下过多的破绽。
泽莫男爵神色不明地盯着椅子上的宋程。
由于操控着另一个马甲，宋程本体倒不像之前那么鲜明，他半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是绝望了？放弃抵抗了？
他下意识这么揣测着，却听见身后的房门传来三声叩门声。
叩，叩，叩。
回过头，金发半脸面具的人半歪着头，身上的袍子已然滴上不少的血迹。
神圣与鲜血交织在一起，给予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感。
逃！快逃！
哪怕来者没有武器，泽莫还是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
无数武器对准了神秘人，而他只是轻柔地叹了一口气，腔调怪异：“信教吗？愚徒们。”
话音刚落，子弹就打了过来。
垂落的金发顺着风向飘了飘，那些子弹半途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手捂住双眼，似乎是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面，整个人显得慈悲宽容。
这个时候，虚空中出现了一只无形的手一般，将人的躯体当作一块橡皮泥，肆意地折叠着。
他们痛苦地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嘴型不断开开合合着，就像公园里等待被喂食的鲤鱼的嘴巴。
场面一度变成诡异起来。
这个怪物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一致地抱着这个想法，已经完全没把他当人看了。
撒拉的嘴角扬起礼节性的微笑，手不紧不慢地翻开了那本圣经。
即使面对多种热武器，他也面不改色。
泽莫男爵下令火力镇压，只是在扣动扳机的时刻，大家的手都被迫停滞了。
撒拉的眉毛微皱，他还没念书籍上的内容，又重新合起来了。
“先生们，你们这样并不礼貌。”
礼貌？你在这个时候跟我们这些歹徒讲礼貌？后方的人听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神，是不会喜欢你们这种人的。”
他轻飘飘地补充了后半句，又嫌不够麻烦似地补充：“被神所不喜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于是，泽莫男爵清晰看见了人体爆炸的全过程。
他所处的空间被划分为一块，其余空间又被分别划分为不同小块，血肉交融控制在小小的方格里，很听话地没溅出来。
这个场面让他久违地反胃了。
泽莫下意识地想要呕吐，却被撒拉悬空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撒拉并不像弗林一样把对人类的嫌恶摆在明面上，他看似亲近地靠近，实则只是把手掌悬浮在能接触的地方上。
“你差点毁掉我精心找到容器。”他瞥了一眼角落里依旧在运行的摄像头，镜头已经完全摔毁了，但收音设备没坏。
他说话时的腔调完全不像普通人，总是带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语调，咬字并不准确，听过之后需要几秒的反应时间。
泽莫先是茫然，然后扭过头看见了唯二活着的、低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的宋程。
“我……”
打断这人的辩解，撒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是一副完全理解并共情到他的模样。
男爵更是激动了几分，他派人遣返的人分了两拨，第一拨的冬兵需要人监督，早就带走了。
如今留下的人刚收完尾就□□完了，自己身边的守卫不剩一个，若是有逃脱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撒拉还在用唱诗班那种语气回复：“我懂了。”
看见他眼里浮现出来的同情，泽莫连忙点点头。
“愿神原谅你，愿死亡给你带来解脱，安息吧。”
泽莫：啊？不是？
确实，对于别人来说，他的死亡看似仁慈了许多。
在他倒下后，意识并没有被剥夺，他痛苦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融化，他想要尖叫和痛苦，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灵魂困在了一个狭小而黑暗的匣子里，忍受着千刀万剐的折磨，泽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操控着撒拉在精神力不足的情况下显然困难许多，本体宋程艰难抬起头，看着撒拉把自己的翅膀放出来。
巨大的六翼很明显是嫌弃这里不干净，到处都血肉模糊，干脆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
即使是这样，它们的出现也占据了不少空间。
“好脏！好脏！”
“我不喜欢这里！”
众多碎碎念突然挤进撒拉的脑海里，而宋程毫不客气地揪了揪他递过来的翅膀。
“好痛欸，不要揪了啦……”
碎碎念们逐渐平静了下来，总算没吵到宋程这个主体了。
天知道刚打开通感听到这些声音时他的脑子有多痛。
宋程低声咳嗽了几声，朝撒拉招招手。
按照泽莫的计划，这个时候他早就逃离了，遗留下来的炸弹也即将爆炸，就等着姗姗来迟的钢铁侠眼睁睁地看着宋程死在他面前。
可惜这个时候，撒拉走过去的同时用手轻轻一挥，一股重力再度压在角落里的摄像机。
宋程费力地深呼吸了几下，任由撒拉用六翼笼住自己。
天使的羽毛手感好，又极具蓬松感，他有种自己被羽绒被裹住的错觉。
实在是太累了，没过多久宋程不知不觉睡着了。
伴随着主体的状态转换，撒拉眼睛半闭起来，直至两人的呼吸频率保持一致。
藏起来的炸弹伴随着红点最后的闪烁，接连的爆炸声没有半点打扰到他们。
那巨大的翅膀牢牢将里面的人保护得极好。
摄像机也被悄悄划了个小小的保护区。
在灰尘还没彻底消散的时候，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